第四卷 百合盛開的花園 第03章 似乎很糟糕

「花瓶里的水應該換了,露西。另外,讓迪克把儲物室再收拾一次,我不想看物品被凌亂擺放。」一身正裝的安妮帶著女傭邊走邊說道,「還有,布里爾來了記得告訴他,花園東邊的那從灌木應該修整了。」

說道這裡她停下了腳步伸手在窗沿上抹了把,然後對身邊的女傭點點頭:「做得不錯。」

「安妮小姐……」另一個女傭這時匆匆走了過來,帶猶豫的神色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卻又不敢說。

安妮蹙了蹙眉頭,隨即又嘆了口氣:「她還沒起來嗎?」

對方搖了搖頭。

「那麼……她有沒有……」安妮做著手勢露出了苦笑。

「沒有,我敲了兩下門,等後面發出悶響後就下來了。」女傭搖了搖腦袋,跟著補充了一句:「其實,安吉拉小姐私下裡也會向我們道歉,只是……」

「好了,維麗娜,沒事的,」安妮安慰的說道,「她只是累了需要休息,我們都知道她這幾年經常緊張得像上了發條,等她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就沒事情了。」

她說了抬起頭來看了看遠處的座鐘,微不可察的低嘆了聲,然後對兩個女傭說道:「這樣吧,我上去看看她,其他的事情你們先處理下,有什麼問題等我回來了再說。」

在女傭表示明白之後安妮隨即往樓上走去,很快她就來到了安吉拉的房間外面。輕輕敲了兩聲,裡面卻沒有任何反應,安妮試著去扭動門把手,沒想到咔噠一聲房門竟然打開了。

「安吉?」安妮探出腦袋試著叫了聲,昏暗的房間里沒有半點聲音,在側過身讓門口的光芒照射進來後才看見床上蜷縮著的人。

再次在心裡嘆了口氣,安妮將落在地上的枕頭撿了起來放到床上:「安吉,該起床了。」

被窩裡的人發出幾個毫無意義的音節,翻身之後隨即又不動了。

安妮搖搖頭幾步來到陽台前面唰的拉開厚實的窗帘,燦爛而刺眼的陽光頓時填滿了昏暗的卧室。床上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跟著充滿慍怒的聲音響了起來:「誰讓你拉開窗帘的!」

「馬上就11點了,安吉,」安妮憂心忡忡的看著用手擋住自己眼睛的安吉拉,「長時間躺在床上什麼事都不做對身體一點好處都沒有。」

安吉拉沒有回話,捂住眼睛半晌後才慢吞吞的坐了起來,稍微整理了下睡衣後靠在床頭。金褐色的長髮凌亂地披在肩上,眉頭總是若有若無的皺著,微睜的雙眼沒有絲毫的光芒,昏昏欲睡的樣子彷彿完全失去了活力。

「偶爾這樣沒什麼大不了的……」她咕噥著說道,像是在回答安妮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偶爾?」安妮露出苦笑,「你這個樣子已經有半個多月了,安吉。」

安吉拉睜開無神的雙眼看了她一眼,然後下床慢慢踱到了陽台的門口。在舉手擋了下刺眼的陽光後她才又漫不經心地說道:「那又怎樣,只是半個月而已,難道我累了這麼久連休息都不可以了嗎?」

「可是……」安妮的眼中閃過一絲焦灼的神色,「總要做點什麼吧?彈彈琴或者寫寫畫畫之類的,這樣也方便以後製作電影或者音樂的時候能很快進入狀態。」

「方便以後進入狀態?」安吉拉忽然有些神經質的笑了起來,「我還需要做什麼嗎?告訴我,安妮,我還需要做什麼嗎?我是奧斯卡最年輕的最佳導演,我是美國國民偶像,我有無人能及的成就,我是世界排名第三的富豪!告訴我,我還需要做什麼嗎?!」

聲音越來越高到了後面甚至有幾分癲狂在裡面,總算她還能剋制住自己,發泄似的說完後喘息了兩下慢慢的回到床上躺了下來:「拉上……讓我再睡會兒。」

安妮難過的捂住了嘴巴,默默地為安吉拉拉上窗帘後離開了卧室。下樓來到無人的裡間,她隨即捧住臉蛋深深的嘆了口氣,心如亂麻的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麼。

「怎麼,她還沒有起來嗎?」艾莉婕忽然推門進來,眼見安妮嚇了一跳似的整理著自己的儀容頓時皺起了眉頭——在安妮面前她的表情多少要豐富些。

「好了,安妮,別難過了。」她走過去安慰的抱住了對方。

「我很擔心,莉莉,安吉要是繼續這樣下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安妮苦笑著抱住了艾莉婕,似乎想要從她那裡汲取些力量,「她25歲生日的時候除了我們一個人都不在身邊,這還是我和她在一次後的首次。」

「只要她想,隨時可以舉辦個盛大的派對。」艾莉婕譏諷的說道,「盛大」那個詞咬得很重。

「別這樣,莉莉。」安妮難過搖了搖腦袋,「你知道原因的。」

艾莉婕抿了抿嘴唇,然後冷哼著說道:「由她去好了,安妮,反正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她自己會撐過來的。只要她不反思自己的過錯,這種事情遲早還會發生,你擔心得過來嗎?看看她為了個最佳導演拋棄了多少東西!」

「莉莉!」安妮頓時重重的叫了句,臉上的神色也變得不怎麼好看,「我因為這幾年你在她身邊的時候比我多,你應該比我更了解安吉!」

「難道我說錯了嗎?難道這不是事實嗎?」艾莉婕也變得有些生氣,「先不說你能幫她什麼,你能幫她多久?她接受你的好意了嗎?難道在你心中永遠……」

她說著忿忿的做了個兩人都明白的手勢,然後將腦袋別到一邊去。

安妮沉默了幾秒,才凝視著艾莉婕輕聲問道:「那麼你呢,莉莉?你如此生氣又是因為什麼?對我不滿?還是對……」

「夠了!」艾莉婕驀地的打斷了安妮的說話,胸口不斷起伏,連臉蛋也閃過一抹紅暈,那咬著牙根的不忿模樣和平時面無表情的冰山女性大相徑庭。這個樣子的艾莉婕從來沒在別人——包括安吉拉——面前出現過。

房間里頓時沉默了下來,兩個女人都抿著嘴唇看著對方不說話。良久後艾莉婕轉身往外走去,用恢複了漠然的語氣說道:「就這樣吧,記得提醒安吉,如果不需要了就開封辭退信,我已經無所事事很久了。」

在艾莉婕快步走出房間後,安妮苦笑著再次捧住自己的臉蛋,不過等她放下手走出房間後隨即又變成了那個幹練的女管家。

「你起來了,安吉?」剛來到客廳她就看見了正從樓梯上下來的安吉拉,頓時露出了笑容。雖然安吉拉還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而且穿著簡單的短袖T恤以及肥大的長褲,但是梳洗過後的她始終比她靠在床上的時候要好得多。

「起來了。」安吉拉簡短的回答了句徑直來到酒吧的櫃檯後面,找到杯子後往加了幾塊冰,跟著拿了瓶威士忌就要灌下去。但是旁邊隨即伸過來一隻手,毫不客氣的將杯子從她手中搶了過去,琥珀色的液體甚至灑了些在櫃檯上。

「你幹什麼!」安吉拉惱怒的回過頭來瞪著安妮。

「你才剛起來,而且空腹喝酒對身體不好。」安妮將杯子放到一邊,看著她平淡地說道,不過語氣里的沒商量卻非常明顯。

「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開始客串我母親的角色了。」安吉拉譏諷地說道。

「如果有必要,我會給愛琳娜夫人打電話的。」安妮依然保持著平靜。

「你!」安吉拉的嘴唇微微顫抖著,半晌沒說出話來。

「要喝酒有的是時間,不一定非要在現在吧。」安妮換上了勸慰的語氣。

安吉拉看了看眼前堅持著的安妮,又看了看不遠處的杯子,咬了咬嘴唇最終軟化了下來:「知道了。」

安妮頓時在心裡鬆了口氣,這樣的爭執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每次都是以她做出退讓結束。現在她不打算再遷就下去,還好安吉拉並沒有因此發火,這讓她的把握變得更大了些。

「去餐廳吧,我馬上讓福萊做午餐,想要用點什麼?義大利松子面加薄片蘋果派怎麼樣?」換上笑容的安妮用輕快的語氣說道,「如果你想要嘗嘗『東保雞青』——好吧,我還是不會說這個中文——的話,我可以試著為你做,不過恐怕只有瑪莎夫人一半的水準。」

安吉拉並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安妮,半晌都沒有轉開目光。

安妮的心跳不由微微有些加快,暗地裡急促的呼吸了幾下,用開玩笑的語氣問道:「怎麼,我看起來像是義大利松子面嗎?」

安吉拉略微翹了翹嘴角算是回應,跟著向餐廳里走去:「那就『宮保雞丁』吧,你炒成什麼樣我就怎麼吃。」

「沒問題!」略鬆口氣的安妮隨即走向了廚房。

整個下午依然百無聊賴的在花園中度過,安吉拉最近幾天經常坐在花園的里目光渙散的出神,基本上一坐就是一個下午而且從不和人交談。

但今天不同的是,安妮不時會找到安吉拉說上幾句,而且對安吉拉非常熟悉的她,總能在對方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之前離開,又在其恢複平靜之後過來繼續談論些話題。

然而艾莉婕一直在潑她的冷水。

「一點用處都沒有,看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再說,她到外面尤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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