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布滿荊棘的成長路 第255章 在南京

「坦白地說,這部電影基本上還算不錯,只是對王室的描繪過多而且零碎。如果換一位導演的話可能會更好,因為安吉拉的身份讓這些描繪並不完全信服。」一家報紙如此寫道。

「我認為這應該是安吉拉在《鋼琴家》之後執導的最好的一部電影,能將真人真事搬上大屏幕同時做到不偏不倚的人不多。」這個英國某個電影網站上的文章。

簡單的說就是,不同的黨派分別從自己的角度出發解讀電影,然後各執己見討論得不亦樂乎——誰讓這是部政治電影,又涉及到了現實中的人物。

這樣一來,公眾的好奇心卻被大幅度的提了起來,於是當《女王》在新年之後上映時,一度在英國火爆得不輸給那些大製作,就連布萊爾也抽空帶著全家人去電影院捧場。

「相對的非常客觀,雖然還有些小瑕疵,但是誰也不能否認安吉拉小姐做得很棒。」布萊爾在看完電影后如此評價道,雖然布萊爾夫人忍不住嘀咕了幾句「對王室的描繪太過」之類的話,還是承認電影中自己丈夫的那些經歷還是很忠於事實的。

至於王室那邊,卻相當的低調,如果不是記者在例行會議上問到,王室發言人可能根本不會提起。即使如此,也只是以「這是部比較客觀公正的電影」敷衍過去,不過有消息宣稱女王曾獨自在白金漢宮裡觀看這部電影,發言人被問到的時候既沒承認也沒否認。

雖然這樣,電影在英國公眾當中卻被一直叫好。主要是因為和黛安娜王妃有關的鏡頭沒有多少,而且都是從記錄片里剪輯的。加上電影本身並沒有偏袒哪一方,只是將能知道的發生的過事實展現出來,所以他們很容易就接受了。

「不過還有一點,這是女王陛下首次在家事上對民眾做了讓步,潛意識裡大家都很喜歡回味下。」在外公的莊園里的時候,安吉拉半開玩笑的這麼對老人說道。

外公笑著搖搖頭,很認真地說道:「不管怎樣,所有人都認為這是部非常出色的電影。」

無論各種觀點怎麼爭吵,有一點卻是他們的共識,那就是最早的《好萊塢報道》中的那個觀點:對「妥協」這個詞最好的詮釋!女王的改變以及布萊爾改變,都是在細節的推動下水到渠成。雖然敘事方面略有瑕疵,卻不動聲色的將主題交代清楚並讓人印象深刻,比如女王對於那頭被獵殺的雄鹿不著痕迹的哀傷,又或者布萊爾在選擇到底要支持哪邊的猶豫。

安吉拉微微一笑,坦然的接受了老人的稱讚。與以前不同是,這次她接受得心安理得。除了框架和大綱跟記憶中的那部電影相似外,別的內容都被她重新構架過,畢竟安吉拉親身經歷了整件事,這是部70%的內容都屬於她自己的作品。

遺憾的是,雖然美國媒體對這部電影的評價很高而且以讚揚居多,可首周的北美票房也不過才1500多萬,連《變形金剛》的十分之一都沒有。如果不是安吉拉執導的話,這個數字可能還要下降不少。

「數字完全在可接受範圍內,畢竟這樣的電影能安排2000家院線上映已經很不錯了,除非不計成本。」安吉拉在回到洛杉磯和艾德通話時,對方這樣說道,「別擔心,相信光是歐洲的票房就足夠收回成本了,所以還可以賺上不少——這不正是你的作品的風格嗎?」

「你可真會說話,艾德,那就這樣吧。」安吉拉一邊說著一邊推開了自己書房的門。

將手中的電話丟到往床上,她幾步來到窗前面對洛杉磯在冬日裡還算燦爛的陽光舒展了下身體,然後扭頭看向了房間角落裡的一個資料櫃。

《女王》的拍攝在並沒有在技術上教會她多少東西,只是讓她在重新構架的時候好好的揣摩和鞏固了下之前所學到的東西。但是,這部電影卻讓她的計畫填上了最後一塊拼圖。之所以在寫劇本的時候覺得不妥當,就是因為她代入了太多的個人情緒卻又不願妥協放棄。

安吉拉走到資料櫃面前打了開來,裡面層層疊疊的放滿了她收集來的資料,甚至不少文件都有些泛黃。除了以前的《拉貝日記》的手稿複印件,「魏特林日記」的手稿複印件以及當時的南京國際安全區的資料等等,又多了韓湘琳的個人資料,以及不少為安全區服務的中國人的資料,甚至還有不是國際安全區成員卻在南京郊外江南水泥廠中設立難民營保護中國難民的,丹麥人伯恩哈爾·阿爾普·辛德貝格和德國人卡爾·京特的資料。

每次一打開這裡,總有種沉重的感覺撲面而來,似乎連呼吸都微微有些不順暢。

「終於要開始了。」安吉拉看著這些資料喃喃地說道,此時此刻她終於明白了斯皮爾伯格的感受,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他在拿到《辛德勒的名單》的改編製作權後卻在十年之後才將其搬上了屏幕,那種誠惶誠恐的感覺沉重如斯。

「如果要從93年算起的話,差不多也已經十年了。」安吉拉的手指在文件上輕輕划過,然後閉上了眼睛,「終於要開始了,完成它,然後……我們兩清!」

……

2月份冬日陽光籠罩在這座現代化的城市當中,如果不是那些明顯的東方風格的古迹,如果不是街道上少見的洶湧人流,這裡和世界上別的大城市沒有多少區別。

乾淨明亮的餐廳里,一幕略顯滑稽的雞同鴨講的戲碼正在上演。

「其汁……其汁當鮑,就是這個……」有些彆扭的發音從看著菜單留著黑色長髮的女子口中吐出,她看起來差不多三十多歲的樣子,有張圓潤的臉蛋以及充滿東方韻味的五官。很明顯的華夏女性卻說著咬字不清的中文,也難怪會讓其他客人側目連連。

「好有什馬需要的嗎?」女服務員則操著同樣彆扭英文問道。

又努力了幾次的女性忍不住瞪了眼自己正在捂嘴偷笑的同伴,一頭柔順的金棕色長發,翠綠的眸子明亮而美麗,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個典型的西方女性,只是分明的五官卻又有種說不出的東方女性的朦朧感。

「好吧,安吉拉,我放棄了,還是你來吧。」女性嘆了口氣,有些不情願的將手中菜單遞到了同伴面前,用流暢的英語這樣說道。

「你真的不打算再試試,愛麗絲?」安吉拉調侃地問了句,眼見對方露出無奈而自嘲的神色後隨即收起了開玩笑的心思,匆匆瀏覽了下菜單後才用中文對服務員說道:「雞汁湯包、煮乾絲以及牛肉鍋貼各來一份,謝謝。」

末了,她又笑著補充了句:「可以的話,請不要這麼驚訝好嗎?」

女服務員頓時閉上了嘴巴趕緊離開,只是往裡面走去後依然忍不住要偷偷回頭瞟上一眼,畢竟一個明顯是中國人的東方女性中文卻異常彆扭,而作為她的同伴的西方女性的中文卻非常流利,到哪都會引來各種好奇的目光的。

雖然餐桌前的兩人已經習慣了這種眼神,被叫做愛麗絲的那位東方女性依然苦笑著嘆了口氣:「真是件讓人鬱悶的事情,作為華裔,我的中文卻和你差得太多。」

「好了,愛麗絲,你自己也說,那是因為你長時間呆在國內。」安吉拉安慰的說道,「學習語言需要環境,你不會的時候也不是因為在中國呆了一段時間就可以交流了嗎?」

「坦白地說,我說得最好的時候也不如你流暢。」愛麗絲搖了搖頭,然後想起了什麼,「對了,你說你這是第二次到中國來吧?那為什麼還能保持如此流暢的中文呢?」

「那是因為……」安吉拉聳了聳肩,「我經常聽中文歌曲並用中文和奶奶對話,還經常去唐人街。我跟你說過,我的中文都是我奶奶教的。」

正好這時菜肴上來了,安吉拉趕緊轉移話題:「好了,用餐吧,我們的時間還很緊。」

午餐之後,兩人隨即趕去了大屠殺博物館,這是南京之行的最後一站。當然,安吉拉依舊讓跟著過來的保鏢留在外面。

「你好,許館長,這是我的朋友安吉拉·梅森小姐,也是前年那部記錄片的資助人。」愛麗絲和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用英文介紹著安吉拉,「這次她想要重新製作一部和大屠殺有關的電影,所以到南京來想要查詢些第一手的資料。」

「歡迎到南京來,梅森小姐,」老人微笑著和安吉拉握了握手,「我們很感謝像你以及純如這樣的熱心人士,我們會提供可以提供的幫助的。」

「謝謝你,許先生。」安吉拉點了點頭用中文說道。

「你的中文說得很好啊。」許館長微微有些驚訝。

「跟我奶奶學的,她有著一半的中國血統,」到這裡安吉拉頓了頓,才又繼續說道,「事實上,上個世紀30年代的時候,她曾在金陵女子大學呆過。不過那時她還很小,對南京的印象很模糊,而且在那場災難之前就已經回美國了。」

「原來如此。」老人沒再多問,對旁邊的秘書做了手勢:「小陳,你帶兩位這女士到檔案館去吧,把相關情況跟管理處的余主任說一聲。」

「好的,許老,」對方點了點頭,然後對安吉拉和愛麗絲做了請的手勢,「請跟我來。」

「你從未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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