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江湖風波起 第210章 報仇

「不要說,你不能說!」葉二娘尖聲叫道。

「王大哥,他說的到底是誰啊?不會是我爹爹吧?」木婉清完成了搗亂的任務,回到王烈身邊,低聲問道。

段正淳花心的本質連她都意識到,同父異母的姐妹一個接著一個冒出來,真要說葉二娘和段正淳有點什麼,她也不會懷疑,葉二娘雖然臉上有幾道血痕,但是也能看出年輕的時候是個美人。

「哈哈,這次可真的跟你爹沒有關係。」王烈笑道。

「葉二娘,你本來是個好好的姑娘,溫柔美貌,端莊貞淑。可是在你十八歲那年,受了一個武功高強、大有身份的男子所誘,委身於他,生下了個孩子,而這男子只顧到自己的聲名前程,全不顧念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未嫁生子,處境是何等的凄慘。」蕭遠山沉聲說道。

群雄聽他原本要說報仇,接著就說起了葉二娘,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人沒有不八卦的,蕭遠山說得事情顯然牽涉到一樁極大的隱秘,他們倒也聽得津津有味,無人出口打斷。

葉二娘道:「不、不!他顧到我了,他給了我很多銀兩,給我好好安排了下半世的生活。」

蕭遠山道:「他為什麼讓你孤零零的飄泊江湖?」

葉二娘道:「我不能嫁他的。他怎麼能娶我為妻?他是個好人,他向來待我很好。是我自己不願連累他的。他……他是好人。」言辭之中,對這個遺棄了她的情郎,仍是充滿了溫馨和思念,昔日恩情,不因自己深受苦楚、不因歲月消逝而有絲毫減退。

「葉二娘,我為什麼搶你孩子,你知道么?因為……因為有人搶去了我的孩兒,令我家破人亡,夫婦父子,不得團聚。我這是為了報仇。」蕭遠山仰天大笑道。

「不過如今我跟我的孩兒重逢,報仇之心有些淡了,你的孩子,就在眼前。」蕭遠山說道,手指指向了虛竹。

葉二娘大叫一聲,撲了過去,虛竹如今不過是個普通的小和尚,如何能躲得過葉二娘,還沒反應過來,僧袍已經被葉二娘扯開。

只見他腰背之間整整齊齊的燒著九點香疤。僧人受戒,香疤都是燒在頭頂,不料虛竹除了頭頂的香疤之外,背上也有香疤。背上的疤痕大如銅錢,顯然是在他幼年時所燒炙,光著身子長大,香疤也漸漸增大,此時看來,已非十分園整。

葉二娘一把把虛竹抱在懷裡,顫聲道:「我……我的兒啊!」

「她們母子本就無辜,你卻不無辜,玄慈,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說!」蕭遠山把矛頭轉向了玄慈,說道。

玄慈方丈說道:「善哉,善哉!既造業因,便有業果。虛竹,你過來!」虛竹走到方丈身前屈膝跪下,玄慈向他端相良久,伸手輕輕撫摸他的頭頂,臉上充溫柔慈愛,說道:「你在寺中二十四年,我竟始終不知你便是我的兒子!」

此言一出,群僧和眾豪傑齊聲大嘩。各人面上神色之詫異、驚駭、鄙視、憤怒、恐懼、憐憫,形形色色,實是難以形容。玄慈方丈德高望重,武林中人無不欽仰,誰能想到他竟會做出這種事來?過了好半天,紛擾中才漸漸停歇。

玄慈緩緩說話,聲音及是安祥鎮靜,一如平時:「蕭老施主,你和令郎分離三十餘年,不得相見,卻早知他武功精進,聲名鵲起,成為江湖上一等一的英雄好漢,心下自必安慰。我和我兒日日相見,卻只道他為強梁擄去,生死不知,反而日夜為此懸心。」

玄慈緩緩搖頭,向蕭遠山道:「蕭老施主,雁門關外一役,老衲鑄成大錯。老衲今日再死,實在已經晚了。」接著他又轉向了慕容博,說道:「慕容博慕容老施主,當日你假傳音訊,說道契丹武士要大舉來少林寺奪取武學典籍,以致釀成種種大錯,你可也曾絲毫內咎嗎?」

「慕容博,你現在可知道你跟我有何大仇了?」蕭遠山冷冷地說道。

「原來如此,難怪你這麼多年來對我窮追不捨。」慕容博點頭道,「沒錯,當年的消息是我傳遞的,此事與我兒子無關,你放了他,有什麼仇找我報便是。」

「哼,我若是想殺他,他也活不到現在了。」蕭遠山冷哼一聲,整個人如同雄鷹一般撲向了慕容博,大喝道:「慕容老賊,我今日便用你的血祭奠我死去的妻子!」

「還好不是我爹爹。」木婉清拍著胸脯道,她還真怕葉二娘那個情夫是段正淳,「不對啊,王大哥,這個蕭伯伯要報仇,他是你的徒弟,你怎麼不幫忙呢?」

她這稱呼亂七八糟的,蕭遠山的外形跟她爹爹差不多,她實在是不知道怎麼稱呼了,而王烈看起來就比她大一點,讓她叫前輩她也不樂意叫,結果就這麼亂七八糟地叫了。

蕭遠山雖然也是逍遙派的傳承,但是逍遙派本身的武功,只有六合八荒唯我獨尊功和長春不老功有駐顏的功效,修鍊其他功法除非突破先天境界,否則和尋常武林中人無異,王烈之所以不老,一是因為他早就是先天境界,二是他的北冥神功已經到了第三層境界,可以吸人血氣彌補自身。

「他自己的仇當然他自己來報。」王烈笑道,「我在這裡,只是為了防止有人出來搗亂,那慕容博的武功不是遠山的對手。」

「王兄啊王兄,如此大的事情你怎麼事先不跟我說呢,現在可如何是好。」靈凈嘆息道,他說的是玄慈方丈的事情。

「跟你說你會怎麼辦?把玄慈廢了?」王烈道:「做錯了事,就該受到懲罰,玄慈犯下大錯,竟然還心安理得地做了幾十年的少林方丈,哪裡值得可憐?」

靈凈嘆息一聲,這確實是不像話,他自己當年犯了錯都自罰了這麼多年,玄慈這點擔當都沒有,師兄當年確實是選錯了人。

慕容博武功雖然不如蕭遠山,但是他的傳承也不一般,加上在少林寺偷學多年,蕭遠山一時半會也拿不下他,兩人鬥了數十招,忽然慕容博虛晃一下,縱身往山下竄去。

「老賊休走!」蕭遠山大喝道,朝著慕容博追去。

「爹爹休急,我來助你!」山下一聲大喝之聲響起,就看到一個龍姿虎步的身影出現在山道上,那人一出現,就是呼地一掌迎面打向了逃下山去的慕容博。

饒是隔著那麼遠,半山腰的眾人也能感到那一掌的威勢,但是大部分忽然回過頭來看向王烈這邊。

原來山下出現的人赫然就是蕭峰,但是山上已經有一個蕭峰了,眾人都是奇怪,到底哪個是真的?

阿朱假扮的蕭峰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不過眾人要麼看向山下被蕭峰攔住不得已以一敵二的慕容博,要麼看向玄慈方丈,暫時沒有人去關注他。

玄慈朗聲說道:「老衲犯了佛門大戒,有傷鸛林清譽。玄寂師弟,依本寺戒律,該當如何懲處?」

玄寂道:「這個……師兄……」

玄慈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自來任何門派幫會,宗族寺院,都難免有不肖弟子。清名令譽之保全,不在求永遠無人犯規,在求事事按律懲處,不稍假借。」

「靈凈,你還不出頭?」王烈歪頭看了一眼靈凈,他可是知道發展下去就該是玄慈自領責罰,然後身死當場。

王烈雖然不太喜歡玄慈方丈的做事,但是對於他最後以死贖罪的勇氣還是很欣賞的,倒也不願看著他就這麼死了。

「阿彌陀佛!」靈凈嘆了口氣,低呼一聲佛號,走出人群,隨著他邁步,氣勢逐漸提升,他知道自己若想說的話管用,必須得顯示自己的實力,等他走到玄慈身前的時候,氣勢已經提到巔峰,在眾人眼中,他放佛化作了一座山,氣勢厚重,一些離得近的人都感覺呼吸不暢,心中大駭,紛紛後退。

「老衲靈凈,玄慈,你可查清了我的身份?」靈凈開口說道。

「師叔在上,弟子見過。」玄慈方丈說道,他這麼一說,其他不知內情的玄字輩高僧自無懷疑,紛紛行禮。

「好,既然你承認我的身份就好。」靈凈說道:「少林玄慈,犯了淫戒,身為方丈,罪責加倍,現將玄慈廢去方丈之位,逐出少林門牆,永不再錄,玄慈,你可服氣?」

「弟子——服氣。」玄慈臉色慘白,說道。無論何門何派,逐出門牆都是很大的懲罰了。

「事關少林清譽,你除下袈裟,即刻便下山去吧。」靈凈說道,他如此處置也是為了保護玄慈,否則若是領受杖責,玄慈未必能活得下來。

「慕容老賊,受死吧。」就在此時,山下傳來大喝,眾人的目光又移到山下,只見蕭遠山父子一前一後,兩雙手掌恰好打在了慕容博的身上。

慕容博仰天吐出一口鮮血,委頓在地,慕容復身不能動彈,但是眼眶都要瞪裂,眼角流出血了,他剛剛得知父親未死,卻轉瞬之間看到父親死在眼前,人間慘劇莫過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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