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屏幕

宣揚美國優越的人,很喜歡標榜美國人人平等,總統或者顯貴都是平易近人的。

其實恰恰相反,等級制度森嚴,才是齊天林深入接觸以後最大感受,那些平易近人不過都是跟某國新聞聯播的內容一樣,做出來給大多數人看的東西而已。

只要是人類社會,就必須得有等級之分,而在這個環節上,延續兩百多年的美國軍方,更是把細節體現到淋漓盡致。

所謂軍方晚禮服,也就是讓齊天林穿上以後,幾乎所有參與者一眼都能看出他是將軍。

在不懂得美軍軍方服飾體系的人看來,這件黑色帶黃色裝飾紋的晚禮服沒什麼,伯恩這不太明了的大頭兵都只知道使勁拍照,然後上傳,還把自己也傻呵呵的拍進去。

傑奎琳也不給齊天林顯擺解釋自己花費了多少心思,總之等齊天林到達宴會現場聽姑娘挽著他一一介紹他握手的是誰,齊天林才逐漸摸到點門道。

類似西裝的上半身翻領,各軍種都有不同的顏色標註,但只要到了將軍這個級別,所有都跟晚禮服一個色,黑色。

所以只要看見晚禮服翻領是黑色,妥妥的就是將軍,衣領帶色的就必須敬禮,一位白髮蒼蒼的淺藍色校級軍官嚴肅的給齊天林敬禮時候,齊天林回禮都有點拘謹了。

袖口上有將星,這也就罷了,關鍵還是在左胸,就跟軍服上掛勛略章一個道理,這裡掛的都是勳章。

原本齊天林的將軍服最奇特就是沒有多少勛略章,只能掛一些技能章來充數,看上去就是個靠隱秘戰線累計戰功的技術派人物,而穿著晚禮服的時候,傑奎琳居然給他只掛了三樣勳章,和別的將軍動輒一二十個獎章不同,兩枚總統自由勳章,一枚英蘭格男爵爵位勳章!

總統自由勳章是授予民間人士的頂級勳章,能得這個的無一不是顯貴,動不動就是別國元首或者諾爾貝獎那個檔次,可哪裡有美國軍人得這個的?

還得了兩次。

但最稀罕的就是那個爵位勳章。

因為晚禮服就是徇古例,這樣的穿法都是一兩百年前的英蘭格樣式,那時英蘭格還是美國的宗主國,好多美國將領還以英蘭格女王作為效忠對象呢!

都多少年沒有人在晚禮服上掛英蘭格爵位勳章了!

就憑這一點,齊天林就成了獨一份兒!

所以說當年安妮一定要費盡心思的幫他融入到英蘭格的貴族階層中,是真高瞻遠矚!

連黑格爾看了都莞爾,先正兒八經的行個背手禮:「很有幸和您會面,勛爵先生。」

傑奎琳沒受過這種貴族化老式禮節培訓啊,著急的回看,齊天林居然能扶著她的腰,順著他的手勁方向,她來個屈膝禮,齊天林則伸手握過去:「您還真是知識廣博……」他在英蘭格的那些貴族聚會可真是駕輕就熟了。

黑格爾的太太也笑著學傑奎琳的動作:「真是很罕見,勛爵先生出現在軍方裡面,嗯,回頭我得看看拍了什麼照片沒,估計是會被記錄下來的,值得紀念。」

傑奎琳輕捏一下齊天林的手臂,笑著請教防長太太有什麼禮節上的要求,留下齊天林跟防長先生說話,既然黑格爾邀請齊天林來,就是有什麼事情要說的。

兩人果然還得拿著香檳酒杯,接受照片拍攝,非軍人的防長都只能穿一般的晚禮服,和軍禮服真不同,在人頭攢動,卻沒多喧嘩的宴會大廳裡面有點搶眼,應付了好幾撥兒拍照的,和幾名將軍的握手跟戲謔勛爵閣下以後,兩人才稍微靠近點空閑的落地窗邊,其實也是周圍的人一直偷偷看著他們,刻意留出來的空間。

這些天都經常見面了,黑格爾直接:「你不反對福克斯的方案?」

齊天林歪一下頭,是個很典型的歐化無奈動作:「不然呢?我指揮不了一個美軍士兵,哦,這幾天在華盛頓估計能指揮一個上尉和士官,我只是承包商,必須按照美國給出來的合同執行命令,這擺明了就是白宮不願給錢給合同,我當然也不會貼錢辦事,對吧?」

黑格爾皺眉,目光似乎穿透了巴洛克風格落地窗玻璃格柵,看到外面黑夜中閃爍的燈光:「我有種莫名的危機感……事態似乎會朝著一個我很不願意看見的方向滑去,我又無能為力。」

齊天林也皺眉,啜一口細長杯子里的香檳才低聲開口:「您認為華國一定會參與,就好像韓戰那樣?」

黑格爾搖頭:「從理論上來說,華國不具備這個能力,但是……我是德裔,父親參加過二戰,我也參加過越戰,但實際上我研究更多的是韓戰,就好像很多人刻意遺忘韓戰一樣,他們根本就不了解,或者故意不讓自己了解,他們可能面對的是什麼士兵,我不是害怕,而是不願意貿然沒有準備的去觸碰這樣的敵人,目前的方案就是擺明了沒有做打仗的準備卻要去嚇唬華國人。」

華國人齊天林想想才詢問:「您了解的是什麼士兵?」

黑格爾笑笑,轉頭看他:「你也許比我明白……我們俘虜過上萬名華國士兵,你有空在國防部可以調看這些文件,就知道我說的什麼意思。」

齊天林凝視的是自己的酒杯,幾秒鐘以後才開口:「也許我是叛離華國的人,但我從未仇視或者輕視過華國,在所有的工作或者任務中,也從未特別針對過華國。」

黑格爾點頭:「嗯,就因為這個,我才跟你這麼說。」

齊天林打埋伏:「南部非洲我的確接觸不多,以後就只能以軍隊為主,我做協助工作了。」

黑格爾依舊慢慢點頭:「但願……如此吧。」酒杯在手中輕輕晃動:「今天總統閣下拒絕了我的私下請辭。」

這是一個非官方的說法,算是先私底下溝通,最後以一個比較體面的說法解決問題,但一般前任選定的國防部長,被現任總統留下的先例不算很多,畢竟作為軍權的第一二把手,故意讓國防部長在總統交接時候有個錯位的銜接,保證軍政不脫節,但一般新總統上位以後都會換成自己人。

齊天林愣了一下才笑:「祝賀您,我希望我不是第一個知道的。」

黑格爾也笑笑:「還沒來得及跟我太太說,就換禮服來宴會現場了。」

齊天林再祝賀一次:「祝賀我自己,非常榮幸,希望能再有機會為您提供安保服務。」

黑格爾看看他:「用准將來給自己做保鏢,那是會被國會挑刺的……」之前就是有個非軍事部門的內閣部長,用了高級別保鏢被國會議員攻擊是浪費國家資源,黑格爾還是很小心。

齊天林抖眉毛:「我這准將……當不得真,給美軍打下手嘛。」

話題既然重新回到這件事,黑格爾就多說兩句:「既然我留任,那麼我會延續我的態度,儘可能避免美軍犯錯誤,所以你的人手要做好準備,如果可能,我還是會儘可能用你的人手做一部分美軍不方便做的工作。」

齊天林指天花板:「那上面白宮的人……」

黑格爾有點不屑:「布倫之前擔任過國家安全顧問主任,我是情報顧問委員會主席,我們都太明白這些主任主席的心態了。」還拍拍齊天林的胸口笑:「哦,我不是說你這個反恐事務顧問主任啊。」

齊天林做個尷尬的樣子……

夜色如水,龐大的林肯SUV滑行在華盛頓寬大的街道上,傑奎琳沒依偎,但也靠在齊天林的肩頭:「現在我就覺得周旋在這樣的宴會或者場面有趣多了。」

還在回味跟幾位上將中將關於今天福克斯言論閑聊的齊天林回頭:「怎麼?」

傑奎琳小笑:「之前從小就參加這樣的場合,自己被教育先要做天真狀,然後是可愛,接著是成熟穩重,落落大方,估計不比安妮經歷的少,但一直都不明白我究竟是為什麼要這麼做,所以才以姑母作為榜樣,現在明白了……」

齊天林明知故問:「為什麼呢?」

傑奎琳顯然很滿意他這個捧哏,先給個媚眼才說:「如果說是為了你,顯然不盡然,只是為了我,也沒那麼自私,應該是為了我們,你在越來越步入矚目的中心,一點點盤旋上升,我似乎找到軌跡的協助你,也在同步改變,當然作為一個女權主義認同者,我不認為就必須要以你為主心骨,但顯然這種相互依託協助的感覺,很不錯……」

是不錯,傑奎琳正扭腰趁著這有點政治化的戀愛形式,閉上眼傳遞個什麼訊號,就聽見後排內部電話響了,齊天林暗地裡鬆口氣的拿起來:「喂?」

伯恩裝腔作勢:「老闆……我沒打攪您什麼吧?您的電話響了……是一號機。」嗯,那部電話是家裡的。

齊天林只覺得女人的第六感真不是蓋的,穩重:「給我吧……」

不湊耳朵來聽的傑奎琳羞惱的就給徐徐降下的隔音板一腳,西點的女生猛起來可不是一般人,伯恩哈哈哈地笑著頭不往後看,彆扭的反手把電話給過來,齊天林甚至從後視鏡裡面看見那個一貫不苟言笑的士官開著車,都有點忍俊不禁。

電話是柳子越:「哦,沒打攪你什麼吧?」口氣跟伯恩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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