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開皇盛世 第八十章 梁國之變

到東宮,楊勇將蕭琮入京之事放下,吩咐護衛將獵物到衛王府,其餘都送入廚房,今晚東宮加餐,人人有份。

聽到這條消息的東宮各個臣屬和僕役頓時都高興起來,東宮揚著一片歡樂的氣氛,隨著大隋日漸富裕,皇帝對各個王府的限制寬鬆了許多,一些並非過節的日子也被允許喝酒吃肉,只是普通僕役能吃肉的日子畢竟太少,能有如此多的獵物加餐,當然都十分高興。

剛剛指揮護衛將獵物分派下去,一名小男孩跌跌撞撞的從裡面走了出來,張開小手,笑逐顏開的向楊勇喊道:「父王,抱抱,抱抱。」

這名男孩在三四歲左右,正是楊勇的長子,為雲媚兒所生,納雲媚兒和杏兒兩女為妃後,第二年兩女就同時懷孕,於開皇四年八月和九月分別產下一子,雲媚兒所生的兒子先一月出生,取名楊儼,杏兒所生之子取名楊格,只是太子妃依舊毫無動靜。

楊儼繼承了他母親的優點,五官精緻,笑起來唇紅齒白,非常可愛,楊勇一把將撲過來的楊儼抱起:「好,父王抱你!」

只是剛剛抱起楊儼,又有一個童聲叫了起來:「父王,我也要抱。」卻是楊格聽到楊勇回來,也連忙跑出來迎接。

楊勇只得一手一個,將兩人同時抱起,雲媚兒和杏兒兩女跟著出來,兩女姿容秀麗。此刻冬季已過,兩女都換下了冬季臃腫地衣物,臉上的青澀早已不見,不但盡顯少婦風情,還多了一股雍容華貴之氣。

見到楊勇,兩人連忙叫道:「夫君回來了。」就要從楊勇手上接過各自的兒子。

將楊格交到他母親懷中。楊勇卻仍然緊抱著楊儼,目光落到雲媚兒微微隆起的肚子上,輕聲責到:「媚兒,你又已懷孕,當心自己的身體,這小子已經三歲,少抱他一下沒關係。」說完,還在楊儼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

楊儼非但沒有哭。反而格格地笑了起來,得意洋洋的望著他的弟弟楊格,楊格大為不樂,在杏兒懷中手腳亂踢,嚷道:「母妃,我要父皇抱,我要父皇抱。」

雲媚兒微露淺笑:「夫君還是把儼兒放下吧,不然,等下兩人又要鬧了。」

楊勇只好苦笑的將楊儼放下,這兩個小子現在只有三歲就知道如何爭寵。幸虧只有二人,要是更多楊勇恐怕會煩死,楊勇倒是希望現在雲媚兒肚子的孩子不是兒子。

江陵梁國,這裡已是南方,若說大興城還會讓人感覺到絲絲涼意,江陵已是一片春色。到處是鳥語花香,與北方的小麥不同,這裡多種水稻,許多稻田剛剛開始翻耕,過不了多久,農田裡就會布滿綠油油的水稻。

梁國雖小,但地處黃金水道,江陵的繁華絲毫不小於大興和建康兩地。因為夾在兩個強國之間,反而成為南來北往地貨物中心,江南上好的宣紙,油墨。名茶,北方的棉布,牛馬,都在江陵可以輕易買到,行人在街上,入耳全是各式各樣的叫賣聲。

入暮之後,白天的暄鬧總算過去,只是各個大街小巷小販的叫賣聲彷彿依然未絕,仔細聽來,才知是城中各個大戶喝酒宴客的聲音。

東面一座差不多佔了半條大街的豪華府第,裡面同樣傳來了絲竹不絕的聲音,偶爾空氣中還能聽到宛轉清脆的女子歌聲,府第正門寫著「太傅府」三個大字顯示了主人地身份。

這座府第的主人正是當朝太傅,當今梁主的叔父蕭岩所居,此刻太傅府的正堂,已經年過六旬的蕭岩和一個中年人對坐在一起,他們的案几上都擺滿了各種佳肴,中間數名女子正在翩翩起舞。

大堂中十數支巨大地蠟燭發出剝剝的聲音,將整個大堂照得亮如白晝,這種蠟燭都是由上好的油脂製成,無煙無色,一支巨蠟售價合半石糧食,只有像蕭岩這樣的豪富之家才會如此奢侈。

這數名女子姿色秀麗,身上只披著輕紗,舞動時白嫩的大腿和股溝時隱時現,甚至連胸前的櫻紅也沒有完全遮掩,舞到酣處,女子臉上已有細密的汗珠,身體裹著的輕紗更是大部分飄了起來,根本起不得遮擋地作用。

中年男子端著酒懷,流著口水用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中間起舞的女子,連酒也忘記喝,蕭岩微笑著看著中年男子的醜態,毫不在意。

「這幾名女子賢侄若喜歡,老夫就送與賢侄如何?」

中年男子回過神來,心中一喜,只是遲疑地道:「這幾名女子仍是叔叔精心培養,侄兒又如何能奪人所愛。」這名中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梁王蕭琮的親弟弟,時任荊州刺史的蕭獻。

蕭岩嘆道:「叔叔已經老了,即使有心也是無力,倒是賢侄年富力壯,將她們送與賢侄正好,何況就是這份家業也不知能保住多久,叔叔又豈會對幾個歌女不舍。」

中間的歌女仍在舞動,彷彿兩人所談根本和她們毫不相關,蕭獻咽了一下口水,將目光從歌女身上收了回來:「叔叔最後一句是何意?」

蕭岩掃了周圍一眼,揮手道:「你們退下!」

「是!」正在跳舞的歌女和各個樂手,僕役都魚貫而出,不一會兒,大堂中只剩下蕭岩,蕭獻兩人。

「賢侄可知道為何楊堅要將大王詔入大興,而在大王走後,又命隋武鄉侯崔弘度率軍南下,駐紮在江陵身側。」

「這個,大隋皇帝不是說與大王多年未見,甚為想念,才詔大王入京么,至於崔弘度率軍南下之事也得到了大王同意,大隋皇帝生怕大王走後。陳朝會派兵來襲,崔弘度只是為協防而來。」蕭獻帶著不太肯定地語氣道。

「嘿,嘿,只是協防嗎?」蕭岩嘴中發出冷

蕭獻頓時心慌起來:「難道隋軍是想攻打我們,不會,不會。這些年大梁依附於隋,楊堅從來沒有起過吞併之意,叔叔,你是不是多慮了?」

「蠢材,這些年楊堅沒有吞併我們,那是他一直騰不起手來,這二年來,信州總管楊素在永安大造戰艦。崔仲方在漢水大造戰艦,而韓擒虎,賀若弼兩人每年在南方夏秋兩季收糧時大造聲勢,攻打江南,讓陳國只得召集軍士迎戰,南方無數的小麥,水稻因為缺少勞力白白爛在田裡,陳國國力因此大受影響,而隋調集的兵力多屬北方,小麥。水稻都要晚收一月,一旦陳國準備停當,隋朝剛好罷戰,讓軍士回去收割糧食,因此隋朝毫不受影響,如今雙方國力差距越來越大。楊堅早有吞併陳國之心,又哪會留著梁國。」

蕭獻眨巴著眼睛,完全被蕭岩牽著鼻子走,從地上跳了起來:「那大王到了大興豈不危險。」

「大王與楊堅相識數十年,又結成了親家,若是大梁被吞併,說不定還能享受高官厚碌,會有什麼危險。他心中定然明白,梁國太小,無力與隋朝相抗,說不定大王還會主動獻上地圖人口。博取楊堅的好感,你沒看到大王連世子蕭禹也帶到大隋京城。」蕭岩不屑的道。

蕭獻鬆了一口氣:「既然如此,反正梁國也保不住,能得一場榮華富貴也好。」

「蠢才,蠢才。」蕭岩指著蕭獻破口大罵:「命都要沒了,你還想榮華富貴,你莫非想到陰間享受榮華富貴。」

若是換了一個人敢如此罵他,蕭獻叫人拉來去砍了,只是蕭岩是他叔叔,又是當朝太傅,蕭獻才強忍,只是疑惑的問道:「叔叔不是說大王能享受高官厚祿嗎,又如何不是榮華富貴?」

蕭岩完全是一副恨鐵不成鋼地眼神看著蕭獻:「那只是眼前,我問你,有多少亡國之君能得到善終,大王與楊堅有親戚關係或許勉強可保,可是正因為楊堅不好意思殺大王,反而只得剪除大王羽翼,你是荊州刺史,掌握大梁一半人馬,若是梁國被併入隋朝,你我都是楊堅首先要剪除之人。」

蕭獻頓時嚇出一身冷汗:「叔父大人,那如何是好?」

見蕭獻被嚇住,蕭岩露出一絲微笑,伸手朝南面一指。

「陳國?」蕭獻大皺眉頭,他雖然蠢,卻也知道隋強陳弱,放著好好的隋朝不投,反而投向南陳,若是陳被攻破,豈不是還要落到隋朝手中,到時真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你怕什麼,隋朝雖強,可陳有長江天險,南北分裂三百年,楊堅想統一,又談何容易,只要我們投過去,必定會大受重視,無論如何,都比留在隋朝好的多。」蕭岩廖廖數句就打消了蕭獻的顧忌,當年前秦統領百萬大軍,不是依然沒有過得了長江。

「好是好,只是叔父大人,我們如何與南陳聯繫?」

蕭岩拍了拍手,從後堂走出一個中年文士,向蕭獻行了一個拱手禮:「拜見刺史大人。」

蕭獻嚇了一跳,指著中年文士道:「叔父,這是何人?竟敢大膽偷聽我們談話?」

「賢侄不用緊張,來,我來介紹一下,這是陳朝宜黃侯慧紀大人的使者,我們到陳朝,還要多謝慧紀大人引見。」

蕭獻苦笑,他這才知道原來叔叔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他雖然是荊州刺史,掌握了梁國大半兵馬,可是這裡是太傅府鞭長莫及,若不同意,恐怕自己的親叔馬上就要翻臉。

這次蕭琮進京接到楊堅詔令進京,帶走了大部分重臣,連世子也一起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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