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開皇盛世 第六十四章 線索

東高門之所以連一直傳承不絕,得益於他們高貴的身會大部分士族的認同,數百年來,魏齊周隋之間,經過多次易代分合,並沒有令他們的身份受損,反而因為一些旁族的冒入,無形中又提高了這些家族的社會聲望。

如果現在提起隴西李氏,各人自然會想到以太師李穆為代表,其實李穆李賢兄弟和隴西李氏根本沒有關係,李賢兄弟出身關隴,發跡後才冒認隴西李氏身份,又猶如李淵,和正宗的隴西李氏毫無關聯,只是為了證明自己祖上顯赫,後來也編造出一套隴西李氏的譜系。

雖然現在山東高門因為齊的滅亡受到了一定的打擊,但他們也很快轉變過來,如隴西李氏就因為李穆的冒認,現在成了大隋第一門閥,而博陵崔氏也借著和三皇子秦王楊俊的聯姻重新站穩腳跟,盧家雖然涉及造反,因為有盧思道的名滿天下,許多旁門子弟依舊有出仕的機會,盧家旁氏子弟盧愷更是貴為現今的吏部侍郎。

若要說山東高門最牛的事迹,莫過於隋以後多次拒絕與李唐皇室的聯姻,只在各高門之間互相嫁娶,以至於唐高宗時宰相薛元超說自己富貴之極,只是平生有三恨,一是不以進士及第。二是不娶五姓女。三是不得修國史。

這些高門大閥遠比另何一個王朝都要長久,並沒有因為改朝換代而消亡,反而是越來越強大,直到後世的唐高宗在五姓多次拒絕與王室聯姻之後嘆道:吾家貴為天子。尚不及五姓子呼。悍然下旨,不許五姓之間互相聯姻,山東高門才慢慢消亡下去。

即使以楊勇太子之尊。聽到韋藝說這次刺殺和山東高門有關,依然覺得棘手,現在大隋對山東高門一方面進行打壓,一方面又是拉籠,實際上處於又打又拉的狀態,無他。天下英才十之八九出自高門,沒有這些高門地支持,朝庭地地方政權就會癱瘓,除非進行軍事管理。

「不管是誰,出自哪個高門,韋卿儘管查下去,有事本宮一力擔著。」雖然棘手,楊勇卻沒有退縮的道理。

「微臣遵令。」韋藝點了點頭。

「對了。青州有何高門大戶,愛卿又如何斷定是山東高門所為?」

「回殿下,青州地理絕佳,商貿發達。城中高門甚多,有盧家、皇甫家、馮家、房家、王家、高家。顏家……僅奴僕達百人以上者,城中就有數十家之多。」韋藝恭敬的回答,語氣中微微有一點苦澀,停頓了一下,韋藝才繼續道:「至於微臣猜測此事脫不了這些高門,是因為他們所有地弓是鐵胎弓,非高門大閥,不可能藏有這種還勝過軍用的鐵弓。」

楊勇聽得微微抽了一口涼氣,青州城中奴僕上百的人家有數十家之多,這是多大的勢力,韋藝這個剌史恐怕做的並不輕鬆:「你說他們用的是鐵胎弓,可有樣物。」

韋藝連忙向門外喊道:「把弓抬上來。」

一名剌史府親兵應聲而入,手中拿著一張大弓,屈突通上前一步,從那名親兵手中接過大弓拿到楊勇地面前,楊勇伸手接過,只覺得手上一沉,這張弓果然是真材實料的鐵胎弓。

「殿下請看,這就是剌客在林中遺棄的鐵胎弓,微臣估計,剌客一共用了三張大弓,都是這種鐵胎弓,餘下兩張大弓已被刺客帶走。」

楊勇細細的撫摸了一下這張鐵弓,這種鐵胎弓至少需要三石力才能拉開,就是朝庭來打造恐怕費錢也會達到百貫,一般軍中的低級軍官都沒有資格使用,果然只有那些高門大閥才有資格打造。

「嗯,刺客為什麼要留一張鐵胎弓在林中,他們既然可以帶走二張,那麼這張弓也完全可以帶走,」呂沐霖在旁邊問道。

韋藝和呂沐霖有過交談,知道呂沐霖只是五品的太子舍人,按理和他這個三品大員相差極大,但他對呂沐霖的問話卻不敢怠慢:「回大人,本官猜想他們是故意留下,有意向殿下和微臣立威。」

「立威,不錯,有可能。」楊勇不由點頭,這些人手持著鐵胎弓,混入人群,甚至連箭上都沾著劇毒,卻更像是一種恐嚇。事實上如果真正要刺殺自己的話,那些刺客絕不會沒有見到自己就胡亂射箭。

只是對方為什麼要立威,是不想自己來到青州,還是另有原因?楊勇疑惑地看著韋藝。

「殿下,這恐怕和前些天微臣收到的一份朝庭公文有關,皇上詔令,至今仍流於地方的前齊官員必須舉家入京,地方有名士子也在徵辟行列,按照這個詔令,青州有十餘家大戶需要舉家入京。」

楊勇「啊。」的一聲,心中有點明了,這些天他在一個地方呆不了數天,雖然各種朝庭政令依然會收到,卻多少會耽擱時間,這次地消息竟然落在韋藝之後。

這種徵召不是第一次,每次徵召多少都會引得地方上的一些反彈,對於朝庭來講,前齊官員散落地方會讓地方不穩定,徵召入京則好處多多,既能加大京城地繁榮,又能從中選撥出一批有用的人才,還能減少地方官員施政時的障礙。

表面上看,這些人徵召入京朝庭要授予他們官職,對他們也有好處,事實上卻沒有這麼簡單,除了少部分人會被得到重用外,多數人只會授予一些閑職,他們在京城只能混吃混喝等死,哪有在地方上稱王稱霸舒服。

「你是說有人不願入京,才故意刺殺本宮?」

「正是,請殿下給微臣一定時間,微臣一定會將刺客找出來。」韋藝心中有點惶恐,剌殺太子是何等罪名,如果他不能短時間破案。太子一旦發怒。很有可能稟告朝庭將他撤職查辦,何況太子數月前遭到一次叛亂,心中多少有點對地方官員不放心。如果太子懷疑到自己頭上,那就更加不妙,恐怕就不是撤職查辦的問題,一旦韋藝被撤職或者打入大牢,徵召前齊官員和士子的詔令在青州就會拖延下去,說不定會成為一紙空文。

「好膽。算計到本宮頭上來了。」楊勇心中大怒,若自己不是對韋藝信任,衝動之下,確實有向韋藝問罪地可能,想來這些高門大閥到底是沒有膽子傷害當朝太子,卻想借自己之手將韋藝除去,說不定韋藝平時也沒少得罪他們。

「韋愛卿,你放手去查。十天不夠,本宮給你一月,若一月之內還是查不出來,青州所有有嫌疑之高門全部遷入安州。營州等地戎邊。」哼,三條人命。哪有如此便宜,既

不想到京城,那就到邊關去吧。

韋藝怔了半響,將這些人遷到邊關,那恐怕比殺了他們還難過:「微臣多謝殿下信任。」

「你也不感謝本宮,若一月地時間還不能破案,你這個青州刺史也不用當了,也替朝庭守邊吧。」

「是,臣遵令。」韋藝心中雖然一驚,卻很快回過神來,若一個月時間還不能破案的話,他就連自己也無法交待,無論如何,都應該接受懲罰。

雖然刺客早已跑了,但通過抓捕的民眾描述,刺客還是被描述了出來,畢竟鐵胎弓如此大,雖然開始時由於被布包裹,民眾沒有注意到什麼東西,但一旦亮出來就很容易被人發現,刺客地相貌被畫了出來,這只是三個普普通通的青年人,他們每人都向太子護衛射出一箭,然後馬上大喊引起混亂,隨在百姓當中跑進樹林然後消失。

很快,搜捕這三人的文書就貼滿了青州各個大街小巷,包括青州下面的縣城,官兵在各條道路上設卡阻攔,韋藝估計,這三人不可能這麼快就走出青州府的範圍。

三天的搜捕行動過去了,楊勇地三名護衛已經下葬,剌客的影子也沒有找到,除了刺殺當天,這三人沒有一個人表示以前見過,韋藝每天都焦慮無比,雖然說太子殿下給了一個月的期限,可是時間過得越久,要找到線索就越困難。

「找,你們都給我出去找,就是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到他們,本官就不信,這三人能夠上天入地,飛了不成。」刺史府前院,傳來韋藝震天般的吼聲,而他的後院,如今讓給了楊勇和護衛居住。

刺史大人怒火衝天,幾乎讓過來回稟的每個官員都灰溜溜的下去。

「大人,青州司馬求見。」又有一個親兵上來報告道。

「青州司馬,他來幹什麼,不見。」韋藝幾乎想都不想就回絕,若是平時,韋藝對這個青州司馬房彥謙頗為看重,只是刺殺太子之事牽扯到青州的高門,房彥謙正是房家嫡系出身,他和哥哥房彥詢都曾擔任過舊齊官職,這次詔令也涉及到房家,誰知道房家有沒有參予。

「是。」親兵連忙下去,他明白這個時候可千萬不能觸刺史大人地霉頭。

可是不一會兒,剛才那個親兵又愁眉苦臉的上來:「報,大人,青州司馬一定要見到大人,他說有重大發現向大人報告。」這個親兵說完忐忑不安,若不是房彥謙語帶威脅,他怎麼也不願意替房彥謙第二次回稟。

韋藝正要發火,心中突然一動:「即如此,那就讓他進來吧。」

「是。」

前堂外,房彥謙正焦急的踱著腳,見到親兵出來連忙問道:「怎麼樣了?」

「快進去吧,剌史大人答應見你了。」

房彥謙鬆了一口氣,拍了拍那名親兵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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