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以隋代周 第一百二十章 渡河

色漸漸發亮,許多找累的高句麗士兵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河面發獃,明明只要過河就能安全,偏偏就是找不到以前搭建的浮橋,他們逃命時雙方空空,什麼都沒有帶,草原上又沒有木頭,即使現在想建橋也不可能。

一些士兵隱約記起那夜的大火,只是卻不願意相信,那樣無疑是自己將一線希望粉碎,遠處突然數名士兵大叫起來:「找到了,找到橋了。」

眾人都是大喜,朝大叫大嚷的幾名士兵奔去,急忙問道:「在哪裡,在哪裡?」

那幾名士兵淚流滿面的指著河中央說不出話來,剎時間那些奔過來問的人也一臉死灰,天色放亮後,他們已可以隱約看到浮橋在水底下還沒有燒完的木樁,他們要找的浮橋早已經沒了。

橋已經毀了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全軍,一些人大哭起來,一些人卻是對著河水破口大罵,只是面對數里寬冰冷刺骨的河水,沒有橋,沒有船,誰也不知如何過去。

溫大等將領也是滿臉失望,他們雖然早已知道浮橋被毀,卻任由那些士兵尋找,就是希望能找到可以渡河的小船或者木板等物,如今所有人都兩手空空,自然是什麼也沒有找到。

河對岸空空蕩蕩,連人影都見不到,這次出兵緊急,連接應的人也沒有留,否則全軍也不會落到如此尷尬的境地。

遠處一股塵煙揚起,傳來隱隱的馬蹄聲,天色發亮之後,敵軍已經開始追擊,溫大等將領急得團團轉。

「撲通,撲通。」河中傳來數聲巨響。眾人都朝響聲處看去,只見幾名情急的士兵連人帶馬跳下遼河,催著馬匹向對岸游去。

眾人都緊張的望著河裡的數人,此時河水並不喘急,他們很快走出數百米距離,不過向下游衝出了十來米,河水漸漸漫到騎兵的腰部,他們身下地馬越走越慢,已經凍得直哆嗦。馬上的騎士也是如此。

又前進了數百米時,一名騎手突然從馬上滑了下去,接著捲入水中,不了蹤影,隨著第一名騎兵滑下水,其餘幾名騎兵也接連滑到水中,只是冒了數個水泡,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接著連同他們的馬也沉到水裡。

岸上頓時死靜一片。這幾個先例告訴他們,沒有渡河工具,千萬不能靠著馬匹就想渡河。

溫大卻看得眼睛一亮,現在是枯水季節,遼河的水位比夏節最高水位至少下降了數丈,此處渡河點不行,說不定有其他地方可以過河:「傳本將命令,空出三百匹馬,分段趕入河中。」

其他將領很快明白了溫大的意思,他們連忙將溫大的命令傳下去。三百名騎兵含淚將自己的坐騎牽到河邊,用力鞭打,要將坐騎趕下河。

即使是馬匹,面對冰冷刺骨的河水,也不肯輕易下去,一時間。整個遼河邊上全是馬匹唏律律地悲叫聲音,許多騎兵捨不得將自己的馬匹趕下河,放聲大哭起來。河上頓時悲聲一片。

後面敵人騎兵激起的煙塵越來越近了,溫大幾乎用全身力氣吼了出來:「快,用刀刺,追兵馬上到了。」

聽到命令,騎兵不敢再遲疑,一些騎兵使勁的鞭打著自己的愛馬,一些騎兵卻用刀直接在馬屁股上刺出一道道血痕,那戰馬受痛不過。終於悲叫著跳入河中,向對岸游去,一些馬還想返回,只是看著岸上提著刀,目光帶著殺氣的主人,只得向前游去。

將自己的愛馬逼入河中,許多騎兵都是心如刀割,一個好的騎手必定是把自己的馬兒當成好友,平時戰鬥時才能做到心意相通。如今親手逼著愛馬送死,無疑是一件十分殘忍之事。

這些馬兒許多還沒有游到河中央。就被河水捲走,消失地無影無蹤,只有十來匹馬游過了對岸,站在河東岸長嘶不已。

高句麗全軍都是大喜,在那些馬匹安全過河的地點又試了幾次,終於找到一處可以勉強渡河的地方,只是這個地方還是太窄,一次只能過十數騎,而且還有一小段會將人馬全部淹沒,若是趟不過去,或者一不小心走偏捲入深水,最終還是要在河中淹死或者凍死。

只是與其留在西岸等死,還不如趟過遼河,只要到了對岸就能活命,懷著這樣的心情,許多高句麗騎兵一確定可以過河的地點,馬上朝那處地方擠去,瞬間無數的騎兵躍入河水,拚命搶著搶渡。

剎時間,這一段只有數十丈寬的渡河點人頭涌動,無數的人馬爭搶著過河,偏偏後面的契丹人已經不到十里,隆隆的馬蹄聲更是像催命一樣,逼著越來越多地高句麗人跳下河。

高句麗的軍官高聲大喊:「不準擠,不準擠,讓公主先過。」

只是沒有人理會軍官的喊話,在這裡,沒有高低貴賤,沒有軍官士兵之分,人人心中都以為只要過去就是生,如果過不去就是死。河中央到處是人嘶馬叫,亂成一團,許多人被同伴擠到深水區,慘叫著被河水捲走。很快河下游便到處是漂浮著人屍,馬屍,慘不忍睹,這種情況讓溫大等將領都始料未及,束手無策的望著河中亂成一團的高句麗士兵。

「溫將軍,快下令停止過河!」平康公主大急,幾乎是向溫大吼叫起來。若是這樣亂下去,即使是沒有追兵,二千大軍也要被河水吞沒八九成。

溫大反應過來,命令自己的衛兵大聲傳著命令:「停止過河!停止過河!」

若是溫達在地話,或許這些士兵聽到命令能停下來,只是溫大威信遠不及溫達,聽到命令,士兵只是稍為遲疑一下,還是義無反顧的跳下河,雖然看到大多數人被淹死,但十數馬已經過河的馬匹嘶叫聲鼓舞著他們一往無前。

眼看命令無用,溫大惡狠狠下令道:「不聽令者,殺無赦!」

「是。」跋刺。跋刺的馬蹄聲響起,溫大身邊的一百多騎兵沖向那

備過河的士兵,揚著刀大喊:「退後,退後,否則殺

見到自己地騎兵衝來,那些頭腦發熱,一心想下河的士兵頭腦才清醒了一點,向後面退去,一些稍為遲疑之人則被溫大的親兵毫不客氣的砍下腦袋。河邊頓時被鮮血染紅。還沒過河地士兵才退到一邊,將渡河的地點讓了出來。

溫大連忙向平康公主道:「公主,快,先過河。」

平康公主搖了搖頭:「不,讓大軍先過河,本宮在這裡守著。」

溫大等人大急,平康公主若不肯過河,他們的一番苦心等於白費,溫大向身後的一名將領使了一個眼色。示意照原樣將公主打暈,只是平康公主卻早有防備,將刀架到自己脖子上:「不要亂動,快組織大軍過河,否則來不及了。」

溫大等人無奈,只是命令騎兵十人並排,在馬上手拉著手過河,這樣一來,果然是井然有序,前面的人走到了河中央也沒有人被沖走。只是速度慢得向蝸牛,無論岸上地人如何著急,水中的人也不可能加快速度。

「呼嗬!呼嗬!呼嗬……」已經可以聽到契丹騎兵的喊聲了,後面遮天蓋日,上萬名騎兵的蹄聲將河水都震動地皺起一道道波紋,契丹人離他們已逼近數里遠。這點距離以騎兵的速度過不了盞茶時間就會到達,根本不足讓大軍過河。岸上地高句麗士兵頓時傳來一陣陣騷動。

「錚」的一聲,平康公主撥出自己的佩劍高舉:「高句麗地勇士們,跟我來,擋住敵人,讓大軍過河。」

高句麗士兵面面相覷,看著自己的公主挺身而出,許多士兵心中都湧起出羞愧之色,他們本來是高句麗最英勇善戰的騎兵,昨天未接一戰就逃跑已是不應該。今天更不應該為了活命將自己的同伴擠進深水。

許多正要過河的士兵默不作聲的轉身跟在平康公主身後,看著遠處過來的契丹騎兵,眼中充滿殺氣:「來吧,既然逃不了,那就戰吧,高句麗的勇士不是懦夫。」

溫大跟在平康公主身邊,跺腳道:「公主,你必須趕快過河,這裡有卑職在。」

「溫將軍。你繼續組織人過河,不能讓勇士的血白流。」五公主平靜的說。語氣卻不容拒絕。

溫大嘆了一口氣,只好退了下來,在岸上拚命催促士兵過河。

烏圖天亮之後領著騎兵追擊不過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他以為高句麗人早已過河,到時只要高句麗人把橋一毀,契丹騎兵人再多也只能望河興嘆,沒想到追到河邊,對方不但沒有過河,而且連橋也沒有,正在涉水過河。

看著河裡爭相逃命地高句麗人,契丹騎兵先是一愣,接著哈哈大笑起來,只要抵近河水用弓箭一射,整條河中恐怕馬上就要被高句麗人的鮮血染紅,至於前方數百名攔路的高句麗騎兵,契丹人根本不放在眼裡。

「殺!」契丹騎兵高舉著彎刀,如惡狼般的朝數百名高句麗騎兵撲去,只要殺了或驅散這三四百人的高句麗騎兵,河裡的高句麗人只能任人魚肉。

面對著如潮水般湧上來地契丹騎兵,這數百高句麗騎兵就像是風中飄浮的一葉小舟,隨時會被風浪傾覆,吞沒。

這數百名高句麗騎兵臉上卻沒有什麼害怕之色,跟在公主後面主動出來阻敵時,他們都有必死的覺悟。望著四面八方撲過來的契丹人,高句麗士兵凝立不動,開始彎弓搭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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