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高官落馬 與「大師」情人雙修記

原河北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叢福奎,已於2003年6月13日被判處死緩。河北這地面也算是與貪官有緣。從建國初期的劉青山張子善案,到現在的叢福奎、李真、程維高等人,可謂一茬接著一茬。特別是在原河北省委書記程維高案發後,在輿論界的風頭似乎蓋過了叢福奎這個副省長。然而,叢福奎腐敗案還是有它的獨特之處。因為,其作案手段之狡猾、對佛教之迷戀、對女「大師」之情深,的確算得上是絕無僅有、令人嘆為觀止的。

那麼,這位女「大師」究竟何許人也?是她有傾國傾城之貌,還是真有攝人心魄的「大師」魔力?細說起來,可真有些讓人不可思議。

這位女「大師」姓殷名鳳珍,1954年生於吉林省德惠縣黃魚圈村,案發時46歲。她從八歲開始在黃魚圈小學讀書,後在一個美術班裡學繪畫;但時間不長,且斷斷續續。出來後一直給人家畫門框、畫棺材,一般在自己村莊周圍的十里八村干。1981年6月1日,殷鳳珍27歲時,與德惠縣達家溝鎮農民程某結婚。1984年經吉林省廣播電台做廣告,在德惠縣達家溝2委3組自己家中辦了為期三個月的美術班,因力不從心,又請來當年的老師、農安縣萬金塔村的董老師前來幫忙,這才把美術班辦完。美術班結束後,與丈夫一起在達家溝開飯館。因為殷氣量大,好拉關係,常給人送中高檔菜,飯館經營入不敷出,難以運轉。殷並不想在家呆著,從此早出晚歸,在德惠一帶給人相面、練氣功。到了1986年上半年,殷鳳珍忽然能耐起來了,越來越多的人都知道她會看病了。1990年春,殷鳳珍獨自來到長春闖蕩。

在長春,殷鳳珍認識了一個叫李惠惠(化名)的人,很快改變了命運。李已五十多歲,是吉林省某廳長的夫人。奇怪的是,廳長夫人竟也長年有病看不好。1989年9月,她常光顧的美容院的大夫介紹了殷鳳珍,說她有特異功能,治病效果挺好。李與大夫一起去找殷,當時她在庄二道河子租了一間民房給人治病,找了幾次才找到。殷坐在李對面,看了會兒,馬上說出了她的病症和她當時的心情。李覺得她說得很准,於是就相信她了。從此,李常請殷為她看病,心情漸好,並且成為摯友。

1993年夏天,省衛生廳、省中醫藥管理局舉辦一個中醫理論培訓班,李惠惠和殷鳳珍都參加學習。結業後由吉林省氣功科學研究會為殷在第一無線電廠辦了一個長白山門診部,四人坐診,是從300多個參加培訓的人中選出來的。但殷鳳珍在這待了三天就走了。

殷鳳珍之所以待不住,是因為北京那邊打來了電話。殷便給李惠惠打電話告知了她在北京和台灣人李通(化名)談合作問題的事。1994年8月她找到李說李通讓她去北京合作開發中國武道、書道太學會。李和她遂於1994年8月29日坐火車再去北京。9月20日她們參加了李通在人民大會堂舉辦的武道、書道太學會新聞發布會。

從此,殷鳳珍當上了台灣人李通的助理,辦公地點在北京勞動人民文化宮犧牲所(大殿)。

女「大師」殷鳳珍與叢福奎是在1996年的春天見面的。

那時,已經在李通武道太學做了助理的殷鳳珍,與早年學醫時投奔過的石家莊某局局長劉默(化名)來往多了起來。因為殷與北京各界名流包括政界人士接觸較多,劉希望通過她的關係,能夠讓高層領導出面打個招呼,讓他到邯鄲市下面的某個縣擔任縣委書記。職務上看也只是平調,但實權更大,官做起來更有滋味。

「仗義」的殷鳳珍就想到了她的東北老鄉、國家某部副部長趙文(化名),問他在河北省領導裡面有沒有什麼熟人。趙部長說:「我在河北也有個東北老鄉,他是那裡的常務副省長,你們找他看看。」這位副部長還真熱心,當場寫了封信給他們帶去。

不久,殷就專程去了一趟河北。劉默與殷一起去了省政府,找到叢福奎的秘書小徐。小徐一看這女的就沒了胃口。從相貌、衣著到說話都讓人覺得很怪:眉毛畫得特別濃,擦了很厚的化妝品,穿一身白西服,裡面是一件紅襯衣,用很細很刺耳的聲音說了一些「你好」、「忙吧」之類的客套話。於是他就找借口,說叢省長正忙,沒時間見他們。可他們說是與叢省長聯繫過的。小徐到隔壁叢辦公室里報告後,叢說:「讓他們進來吧。」

徐無奈,只好領著他們進了叢福奎的辦公室。

進屋後,殷鳳珍把趙部長的信遞給了叢,叢看完信後問了些趙的近況,然後問他們需要他辦什麼事。殷鳳珍就把劉默的事說了。叢聽後,竟然臉紅了起來,顯得有些不耐煩,他說:「這是組織上的事,我辦不了。」殷鳳珍聽了心裡不太舒服,感覺這個人外表看上去很樸實,但說話直來直去,容易得罪人。於是,她就準備告辭。

但隨她去要求辦事的劉默卻是個見多識廣的官場中人,他對此並不十分在意,也並不著急,而是對殷鳳珍道:「趙部長不是說讓你給看看叢省長身體有什麼毛病嗎?」

叢福奎聽了這話,倒來了興趣,說:「對,你看看吧。」

殷鳳珍利用自學的中醫等有關知識,診斷道:「你的胃不太好,屬於消化系統的毛病,是淺表性胃炎。」

叢覺得她說對路了,態度就立即和藹了些。殷鳳珍道:「你這病主要還應該找大夫看看,遵醫囑,我說的不一定準。」

隔了三四個月,叢突然給殷鳳珍打電話,說想讓她再看看。殷說:「我不會看,你到醫院找大夫。因為淺表性胃炎不算什麼病。」可叢福奎還是來了,正好當時李通不在大殿,殷鳳珍就給他拍打了一番。

第三次見面,是殷給叢打電話,把他約到了王府飯店李通的住處。叢見了李後,對李印象較差。後來,叢福奎對殷鳳珍道:「李通這個人太傲,政治上可以,經濟上沒實力,好空談。你幫了他好多忙,他用你用得太狠,不知道體諒人,事幹得不少,太累了。」

殷鳳珍說:「我不累,工作開展得不錯。」

叢福奎說:「別跟他幹了,你最好自己干,將來我支持你。」

叢福奎之所以願意支持殷鳳珍,一方面是因為殷鳳珍是個虔誠的佛教信徒,與他一拍即合,另一方面對她本人也有些著迷。

事實上,叢福奎也早就迷戀佛教。他從1994年開始接觸佛教,研究佛學。在黑龍江工作時,家裡還供過佛。可他的妻子倒是個真馬列,不信這一套。不僅不讓他供,還把佛像給扔了出去。1996年叢殷相識,從此接觸頻繁,一見如故。叢對殷說:「我多少年沒有找到像你這樣的人啦!這回好了,我一邊治病,一邊念佛。我跟你一起供佛、念佛。」

據叢福奎的秘書和司機反映,從1996年開始,叢去北京的次數多了起來,各方面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叢的性格更加內向,把自己封閉得很厲害。一些廳局長工作之餘想看看他,基本上都被拒絕。他甚至明確地向秘書交待:「今後一般不要安排女人來見,對非見不可的廳局長,只在你辦公室里見一下。」法輪功問題出來後,他表示了自己獨特的觀點:「法輪功之所以流行,是中國自己的國教——佛教沒有興起來。」從此,他煙不抽了,白酒也不喝了,而且不吃肉。從一些現象上看,他變成了個虔誠的佛教徒。

叢的秘書說:「關於殷鳳珍,我覺得她是個假大師,是個十分貪婪的女人。不可思議的是,不知她用什麼手段,把一個共產黨的高級幹部從靈魂深處給徹底控制了。我發現除非出國,他一周至少要和她見一次面,地點在北京飯店以及勞動人民文化宮一個場所,也包括石家莊。她來石家莊,有時呆在省長家,有時住大酒店。叢在省內出差,特別是每年在秦皇島暑期辦公期間,她也去。1997年暑期,我就按叢批示在某賓館為她安排過一次住宿。當時她還帶了人,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男孩,手裡拿著做飯的鍋。據說她到哪兒都是自己做飯,可能是吃素的緣故。而且她總是穿著一身紅衣服。」

的確,叢福奎與殷鳳珍已經建立起了不尋常的男女關係。

1997年的夏天,叢來到大殿,對殷說:「在大殿咱見面不方便,人來人往的,吃也吃不好,休息也休息不好,連個洗澡的地方也沒有。過兩天我安排買兩套房子,我來北京,也有個呆的地方。以我的名義買讓別人知道不合適,就以大師的名義買吧。」

於是,就決定由殷的哥哥殷鳳軍出面去辦。過幾天,叢讓殷氏兄妹去廣安門看房子。三人一起去宣武區廣安門外南街新建的住宅4號樓903、 904室看房。1997年6月27日,叢讓殷鳳軍代表其妹和對方簽協議,購房人寫著殷鳳珍的名字,總價127萬元。

簽訂協議後,叢陸續往大殿送了幾次現金,一次50萬,兩次20萬,一次10萬,都是用箱子裝的,放在大殿的鐵柜子里。8月16日,叢讓殷鳳珍把100萬交到賣房單位。

但這兩套房子的房產證沒辦,所有權還是叢的。叢還說:「這房如果我不要,就留給我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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