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白甲歸周 第一百六十二章 虛實惑敵計

徐皓月本來是很不想去煙花之地的,但看眾將都是興緻高昂,也不願拂了大家的興緻,說實話他在後世之時也沒有去過,這次被人裹挾而去,難道真是應了那句交友不慎?

廬州城內最大的勾欄——玉蘭苑內,一陣雞飛狗跳之後,整個勾欄被出手闊綽的皇甫繼勛給包下了,不由得讓徐皓月感慨,這才是五代官二代的典範,和他比起來劉崇諫算是乖孩子,這也說明劉仁瞻其實教子甚嚴的。

不過玉蘭苑中所謂的頭牌名花們出來之後,徐皓月感到極為不適,這些女子所用的胭脂水粉極厚,濃香撲鼻,矯揉造作,甚是俗媚。想不到皇甫繼勛和他的看法一樣,也覺著這些女子甚是庸俗無光,皇甫繼勛沒有胃口便拉著徐皓月自到雅閣內繼續飲酒說話,唐軍諸將和白甲軍諸將則在堂上聽曲吃花酒不提。

到了雅閣之內,那玉蘭苑的老鴇子還要羅嗦,皇甫繼勛直接讓她滾蛋。關上門後,皇甫繼勛給徐皓月道上酒,這酒卻是有名的花雕酒又名女兒紅,酒色橙黃清亮,酒香馥郁芬芳,酒味甘香醇厚。

「這些庸脂俗粉和京城秦淮河的姑娘比起來差遠了。」皇甫繼勛憤憤不平的道。

徐皓月抿了口酒笑道:「此間不比京城繁華,而且身處戰火之中,能逃的都南逃了,自然比不上京城艷花鬥麗、紙醉金迷的。」

皇甫繼勛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跟著舉杯道:「兄長,小弟敬您一杯,此趟陛下詔神衛軍北上應援,小弟本來駭懼周軍威勢,自以為討不到好去,想不到有兄長在此處,兄長的赫赫聲威卻是把周軍硬生生的逼退,小弟也跟著沾了光,回去後自然是大功一件,在此小弟先謝兄長了。」

徐皓月淡淡一笑舉杯喝了跟著說道:「我也很承你的情啊,對了,有一事不知皇甫兄弟可否幫忙?」

皇甫繼勛道:「兄長但說無妨,小弟一定辦到。」

徐皓月說道:「為兄想販運些茶葉、絲緞走海路,販售到契丹或是南海去,卻不知可有門路?」

皇甫繼勛哦了一聲道:「此事也不是不能辦,金陵每年都有海船到契丹和南海行商,只是這門生意大多是周世家掌控,周世家便是已故周宗周大人的家門,我皇甫家和周家也有些交情,可以從中周旋一二。」

徐皓月點點頭笑道:「原來是周家執此道牛耳,為兄倒是認識周家長女,也就是六皇子的夫人周憲,她與我家夫人乃是閨中密友。」

皇甫繼勛大笑道:「這樣此事易耳,行商得利也可少分薄些個,那就讓國夫人修書一封,小弟帶回去辦便了。」

徐皓月笑道:「也好,周軍已退,我也想請兄弟到盛唐做客,今年的春茶已收,去歲的絲緞也還有存貨,正好托兄弟帶回去一併交易。」

皇甫繼勛抱拳笑道:「小弟一定幫兄長辦妥。」當下兩人邊喝酒邊將交易的細節談妥,徐皓月本想分一成利給皇甫家,但皇甫繼勛堅辭不受,徐皓月也只得作罷。

在廬州休整三日,白甲軍也招募到數千餘名新兵,這一日便即西返,皇甫繼勛則讓神衛軍大隊駐留廬州,自己帶著親衛和徐皓月往盛唐而去。

不一日大軍回到了盛唐,徐皓月讓諸營自招兵練兵,並厚恤戰死的將士,傷殘不能復戰的將士,一律分撥田地以為嘉許,讓傷殘的兵士回家後能有產業度日。

正巧皇甫繼勛派人往舒州運送的三萬石占城稻穀種到了,徐皓月便讓劉逸軒、英仲高和童鐵頭等人將谷種分置英山、盛唐等地的水田中栽種。

只是英若蘭尚不能下床,也不能執筆寫信,徐皓月便讓英仲高代筆,英若蘭口述給周憲寫了封書信,自己也給李煜寫了份書信。信中除了問候之外,也寫了英若蘭受傷之事,徐皓月還隱晦的提了鐘山歸隱之事,目前皇太弟李景遂雖然上書奏請讓出儲位,但情況仍是不明朗,若是唐主李璟不準李景遂的奏疏,李景遂和大皇子李弘冀的馬頓便會更深,南唐的政壇之上將會陰雲密布。外有周軍攻伐,內有立儲之爭,南唐正處在多事之秋,李煜這個時候最好的做法便是明哲保身,遠離朝廷,這樣才能自保。

盛唐、英山兩地的茶葉和絲綢全都運到了騶虞城,徐皓月分撥出五萬擔炒制好的茶葉和價值三萬貫的絲綢交予皇甫繼勛帶回金陵,徐皓月倒也沒把全部貨物都用於這裡,因為海運的風險還是很大,若是運氣不好遇上大風浪,貨物盡墨,豈不是血本無歸?徐皓月留下一半的貨物和南平、武平交易。

貨物裝好後,皇甫繼勛帶著貨運隊伍便往廬州而去,往廬州巢湖出濡須口便可回到金陵,前番走舒州乃是逼不得已,廬州被周軍圍攻甚急。皇甫繼勛來得急,去得也急,徐皓月知道他是嫌騶虞城小,勾欄院中沒有出色的人物,英家武婢雖然貌眾者甚多,但卻都是只能看不能動的,這些天把皇甫繼勛憋壞了,這花花公子只想著早些回金陵去。

這天貨物裝車點算完畢,皇甫繼勛便帶著人上路了,徐皓月和諸將送出城去,皇甫繼勛和眾將告別之後,自回金陵不提。

皇甫繼勛走後,徐皓月繼續擴軍練兵,又招民間有能之士取用,有民間文士荀盺、戴司、張從顏三人得劉逸軒舉薦,入為幕賓,荀盺精於計算,戴司長於農事,張從顏書法文筆一流,三人各有所長,徐皓月也沒在歷史上聽過三人的名字,但三人的確有才能,徐皓月便命荀盺為主薄,戴司為營田使,張從顏為帳前參軍記事,有三人的加入也算讓徐皓月手下缺少文官的痛苦減少了許多。

而武將方面,又有兩名壯士從眾多的新兵中脫穎而出,一個是河北真定人趙順平,一個是荊州江陵人陳子劍,兩人都是使槍的好手,而且騎射精湛,原本都打算投唐軍的,但聽聞白甲軍大名,便慕名來投。徐皓月命兩人為月字營的教習,教月字營的士兵馬上槍術和箭術,也算讓月字營脫離了沒有教習的窘況。

幾次大戰之後繳獲的兵器、盔甲、旌旗等物,徐皓月讓劉逸軒將需要的兵器和上好盔甲留下,其餘的分為兩部分,一部分和旌旗等無用之物獻上給唐廷邀功。這年頭打了勝仗,一定需要展示旌旗、盔甲、兵器等物炫耀的,徐皓月也不謙虛,將這些占倉庫的東西給了唐廷一部分。另一個部分徐皓月讓劉逸軒跟著茶葉、絲綢等貨物拿到武平和南平兩國交易,大大的賺了一把,連同茶絲一共獲利近十五萬貫。

周軍在廬州城下鎩羽而歸之後,李重進便在壽州城按兵不動,時值五月,淮南的雨季到來,李重進更是按兵不動,就連原本攻勢很盛的東路軍也偃旗息鼓不再戰了。向訓部在攻下滁州之後便駐紮滁州固守,而張永德、趙匡胤攻下泗州之後,也停下了腳步。

到了六月,唐廷的戰和爭論總算有了結果,還是宋齊丘一黨佔了上風,唐主下詔仍以齊王李景達為諸道兵馬大元帥,詔命各路唐軍悉數出擊,收復失地,以徐皓月為西面行營部署,領白甲軍攻打壽州,以龍彥塵為西南面行營部署,領德勝軍攻打滁州,以唐軍大將郭廷謂為東面行營部署,齊王李景達率領京中禁軍精銳水軍會同鎮海軍林仁肇沿水路北上,會同郭廷謂水陸並進攻打泗州。

南唐詔命到了盛唐,徐皓月倒也接詔,又上書唐主,言明白甲軍刻日便會出兵北上攻打壽州。

南唐使者走後,徐皓月便在英山郡王別院召集諸將、謀士議事。

聽完唐主詔命後,諸將都言此刻正值雨季,出兵多有困難,而且白甲軍才招募了一批新兵,雖然全軍達到了兩萬五千多人,但新兵很多,還是要等練兵旬月之後才能出兵。

聽完諸將的話語之後,新加入白甲軍的參軍張從顏說道:「王爺,諸將所言有理,此刻正值雨季,士卒行軍多苦,糧草也轉運不便,而且新卒較多,亦須練兵。」聽到這裡徐皓月有些失望,想不到張從顏也是人云亦云的人。

跟著卻聽張從顏話鋒一轉道:「但相較這些難處,若吾軍不出兵,唐廷必將猜忌,於王爺於白甲軍大大的不利。雖然此刻出兵,未必能佔到什麼便宜,但出兵亦可練兵,出兵亦可坐觀。壽州雖然周軍人馬眾多,而且城池堅厚,但正陽卻城小兵少。王爺可以新兵為主,多制旌旗、民夫隨行,由王爺親自領軍,佯裝欲以大軍攻打壽州,實則遣精兵隨水軍北上,實攻正陽。只要收復正陽,吾軍出兵亦有戰果,便可坐鎮正陽和壽州周軍對峙。若其他諸路唐軍亦有勝報,吾軍便可趁勢攻打壽州。」

聽了張從顏的話,徐皓月心中有些欣喜,但卻還是皺眉問道:「本王如此招搖北上,難道李重進不會疑心此乃聲東擊西之計么?」

張從顏微微笑道:「王爺北上聲勢定要浩大,但可多暴自短,行軍陣容不整,行程緩慢。讓周軍探子偵之回報後,李重進屢敗於王爺,必定疑心吾軍如此反常,乃是王爺故意示弱之計,反而會加強壽州戒備而不會注意正陽。此乃虛虛實實,虛實不定惑敵之計也。」

聞言徐皓月大笑道:「此計正和我意,便按參軍所言行事,但事關機密,有泄露者,按軍法處置!」跟著看著諸將笑道:「新兵也該出去淋淋雨了,白甲軍誰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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