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白甲現世 第六十六章 無常必有妖

回到武王山莊之後,英若蘭自去安排庄內事務,徐皓月徑直去找英仲高。

在匠人作坊見到英仲高,這些日子他和孫庭運研習他的病理,孫庭運從道家練氣養氣的養生之道出發,給英仲高搞了一套打坐吐納的法門,英仲高每日練習不輟,病情大有起色,這時候看來面色竟然有些紅潤之色。

英仲高見他回來很是欣喜,拉著徐皓月問起這趟行商經過,徐皓月一一說了,聊了一會兒,徐皓月問道:「這些日子那王文昭有何動靜么?」

英仲高皺眉說道:「這小子很規矩,沒什麼動靜,每日里都只是教武丁槍棒,最多就是有時候到外城的酒館喝酒,其餘時候幾乎都在他房內不出來。」

這小子難道是古代版的宅男?居然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這和他想要復興王家的理想可是背道而馳的,難道他就打算這樣蹉跎歲月,做一個小小的槍棒教頭?徐皓月思忖半天也不得要領,只得作罷,接著問道:「那二莊主和三莊主呢?」

英仲高有些高興的說道:「阿爹和三叔似乎不打算和若蘭做對了,若蘭和你不在的這些日子,他們到了好幾個村子去看各村佃農種地,而且招募到新流民開新田的事也沒有放下,這次共開了近萬畝的新田。」

徐皓月眉頭鎖得更緊,心想事出無常必有妖,三個人如此反常,難道有什麼陰謀?思索片刻之後,徐皓月說道:「堂兄,過幾日我打算到各地收購些糧食,你要和我同去么?」

英仲高奇道:「再過旬月秋糧便可大收,這時候去收什麼糧食?」

徐皓月意味深長的一笑說道:「我這是去辦期貨,是漲是跌就看這一趟了。」說完哈哈大笑的走了,英仲高目瞪口呆的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轉到築蘭雅閣想去找英若蘭說一說編練武丁之事,經過這次行商和仙人橋一役之後,徐皓月觀察下來,朱凌峰和陸崑崙二人的確可以大用,還有幾個武丁也都是可造之材,打算和英若蘭商議一下,是不是給這幾人機會,同時他也擬定了一個基本的武丁重新編製計畫,他在回英山的路上思來想去,覺得最適合這時候英家使用的編製方案,還是後世著名的曾國藩編練湘軍之法。

現在的英家還是一個大家族大世家,和曾國藩建立湘軍之時的曾家很像。而英家武丁很多都是英家招募的流民,也有祖上就侍奉英家的家僕,更有些是英家的佃農子弟,和曾國藩的湘軍都是當地本土子弟很像。而且此刻英家算是大地主階級,英家武丁只知道效忠主子,什麼為民而戰那是扯淡,他們接受不了更先進的思想,倒不如直接用湘軍這種家長式的編練軍隊之法,將有治軍之才,不怕苦,不怕死,不汲汲於名利,士兵要樸實,並有全家擔保。兵為將有,士兵服從營官,營官服從將領,將領服從英家家主。

這樣做的好處就是一旦成軍之後,軍隊只會服從一個人,這個人如果有什麼意外,軍隊也只會推舉和這個人有血緣關係的人為主,繼續效忠,在亂世之中,有這樣的軍制,是杜絕出現下克上這種局面的保證。徐皓月打算將三千武丁分為六個營,每營五百人,下面五個連隊,每個連隊一百人,每個連下面是三個排,每個排三十多人,每個排下面三個班,每班十人。而選將、招募、教育、編製、訓練、武器、餉源等等細節還需要和英若蘭好好商議,徐皓月想了不少,但千頭萬緒的事太多,還是要找人商量才行。

誰知道踏進築蘭雅閣的花園,亭台內一陣悅耳動聽的琴聲傳了過來,放眼望去彈琴的人卻是周憲。只見周憲一身淡紫色衣裙,安坐在亭內,身邊瀟瀟娜娜的一縷檀香煙霧環繞,更顯得她高貴典雅,清麗脫俗,遠遠望去嬌美卻又不失典雅,清秀卻又不失柔美。

周憲似乎看到徐皓月進來,琴音一轉,安靜了下去,亭內出來一個英家的武婢,走到徐皓月身邊說道:「姑爺,李夫人請你過去說話。」

周憲有什麼和自己要說的呢?徐皓月有些摸不著頭腦,急忙說道:「我是來找若蘭的。」

那武婢說道:「小姐不在,李夫人說她想和你說說小姐的事。」

徐皓月哦了一聲,跟著那武婢進到亭內,只見亭內周憲面容秀雅絕倫,玉膚如凝脂,白裡透紅,晶瑩剔透。此時走近了看,才發覺她的肌膚純白無瑕,櫻唇嬌嫩鮮艷,一雙清澈如水晶的明眸甚是秀美水靈。她還真是個國色天香的美女,徐皓月看了幾眼,跟著行了一禮說道:「李夫人安好,在下是來找若蘭的。」

周憲抿嘴笑了笑吩咐身邊的婢女下去,徐皓月微微一驚,她要單獨和自己說什麼?幾個奴婢退下之後,周憲貝齒輕啟柔聲說道:「聽聞公子是徐溫大將軍後人?」

徐皓月點點頭,反正自己也是姓徐,千年之前的老祖宗,不認白不認。周憲說起話來既柔且緩,聲音糯糯的很好聽:「原來是名門之後,難怪有大才,更難得對若蘭一片真心,對別的女子都不假辭色,周憲佩服。」

徐皓月奇怪的說道:「李夫人如何看出來的?」

周憲臉上微微一紅說道:「但凡見到我的男子,眼神之中莫不是情慾之色,只有公子眼中沒有半分雜念,而且只有看若蘭妹子的時候,才有情意流露。」

徐皓月這才明白過來,周憲不錯是很美,但徐皓月是從後世而來,那個時代美女可以說是很多,各種穿著暴露的美女對視覺的疲勞轟炸,倒是讓徐皓月練出一些本事來,看周憲多是帶著後世看美女那種欣賞的眼神,自然沒有什麼情慾表露,當下徐皓月笑了笑說道:「我也不是和尚,我也是凡夫俗子,李夫人國色天香,又精通音律,在下是很欣賞的。」

周憲微微一笑說道:「公子誇獎了,不過我總覺得你和若蘭妹子有些怪怪的,不像是新婚燕爾。」

徐皓月心道你還看得真准,面上不動聲色,笑道:「我和若蘭都是江湖兒女,大家沒那些扭扭捏捏的,而且現在山莊事務繁雜,自然顧不上兒女私情。」

周憲若有所思的說道:「難道是我看錯了?你和若蘭的說辭都是一般無二,看來不是作假的。」

徐皓月微微一鄂,想不到英若蘭會和自己找一樣的借口,難道和英若蘭真是心有靈犀?此刻想來,自從婚後,兩人配合處理山莊的事務,都很合拍,沒有什麼生澀之感,而且很多事都是不謀而合,大有知己的味道。

「李夫人見笑了,既然若蘭不在此處,在下還是先走一步。」徐皓月起身就想要走。

周憲急忙說道:「公子且慢,我只是說幾句家常,有件事想問問公子。」

徐皓月只得坐下說道:「夫人請說。」

周憲美目流盼之下,柔聲問道:「聽聞公子唱過兩首曲子,一首是喚作《荷塘月色》,一首是在潁上唱給若蘭聽的,尚未知道名字,但凡聽過的人都說這兩首曲子大有獨到之處,周憲想在音律上求教於公子。」

徐皓月啞然失笑道:「我只是胡亂唱了兩首家鄉哩曲,不懂什麼音律,讓夫人見笑了。」

周憲搖搖頭說道:「公子太過謙虛了,想必若蘭妹子和公子說過我這趟遠行的目的,那霓裳羽衣曲的確是人間神曲,但我想著,這曲子再神,原來也是由人所創,他人既然能作出如此好聽的曲子,我也可以。只是音律一道講究靈光乍現,我想多聽聽各方的曲目,或許會有所啟發,還請公子不吝賜教幾曲。」

徐皓月有些無奈,只得說道:「那好吧,我就唱上兩曲,唱的不好可別笑話。」

周憲眨眨眼說道:「我貪心些,想要公子多唱幾曲,周憲一定銘記公子點撥之恩。」

徐皓月聞言倒是心中一動,和周憲打好關係,將來或許可以通過她和李煜打好關係,說不定會有用得到的時候,當下欣然答應。當下周憲命人喚來曹生,也就是那天到潁水邊報信的老者,一同旁聽,曹生乃是樂師,這時傷勢還是沒有大好,有人用涼轎抬了過來,但聽聞有新曲可聽,他蒼白的臉色泛起一絲紅潤,拿出一本冊子,提筆凝神準備聽徐皓月的曲子,似乎準備聽到好處要記錄下來,徐皓月搖搖頭暗想,又是一個喜好音律入迷的人。

當下徐皓月清唱了幾首後世歌曲,他有些記不住歌詞,只得哼唱過去,但大體的曲調還是沒走樣,他唱的既有抒情的曲子,像陳奕迅《愛情呼叫轉移》、劉德華的《忘情水》,又有豪邁的《霸王別姬》等等。每唱一首,周憲和曹生聽了都是眼前一亮,周憲閉上美目凝神傾聽,曹生則是奮筆疾書,記下曲調變化。

大半個時辰之後,徐皓月實在肚子里沒貨了,起身告辭,周憲和曹生均是言猶未盡,多番央求徐皓月再唱幾曲,徐皓月無奈只得託辭等他回想起來再來唱,如此才得脫身而去。

見徐皓月遠去,那曹生眼神中滿是興奮之色說道:「夫人,這位公子所唱的這些曲子之中,有好些曲段便是霓裳羽衣曲中殘缺的部分,經他曲子唱出,原來不少轉折之處可以如此變化的,先前我們都想錯了。」

周憲笑著說道:「若蘭果然沒說錯,從他身上可以找到曲調變化的關鍵,霓裳羽衣曲重現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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