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商戰風波 第133章 寺廟避雨

嚴宓得了答覆,帶著修哥兒去惠安鎮娘家那裡又住了幾日便啟程回京里去了。

臨走的時候,璧容帶著如意去送她。

官道上停著兩輛顏色鮮艷的桐油平頂馬車,進出城的路人見了紛紛側目徘徊。

「莫要捨不得,我在京里備好了酒席等著你。」嚴宓嘴上這麼說,帕子卻被眼淚沾濕了。

「到時候你可要去城門口接我。」璧容拉著她依依不捨。

「那肯定的。若是你們家的生意成了可不能忘了給我的謝禮。」嚴宓一邊哭著,一邊不忘拿話打趣她。

璧容聽了也破涕而笑,「你放心,到時候定分你一股,叫你一輩子衣裳不愁穿。」

兩個人又看了幾眼,直到前頭的馬不耐煩了,這才告別。

又待了十來日,沈君佑打點好了這邊的事情,便決定先啟程進京,一方面要去實際考察下京里的現狀,另一方面也要選好店面和宅子。沈君佑的打算是等那邊都料理妥當了,再叫關恆帶著璧容娘倆過去。

臨行之前,璧容尋了個機會和沈君佑說起了沈沅娘和魏廣平的事。

「不行。」沈君佑想也沒想,就板著臉拒絕了,「沅娘雖與我不是一母所出,可到底也是我親妹妹,那魏廣平什麼家境地位,怎麼配得起沅娘,再說當初你既然把她從老家接過來,她的婚事咱們就得好好思量,你莫要這些年給丫鬟們做媒做上了癮,亂扯起紅線來了。」說完,他又覺得自己的語氣生硬了些,才想要緩和一下,卻見璧容扭過臉嚶嚶地哭了起來。

「她是你妹妹,就不是我妹妹了?說的好像我這個嫂子故意苛刻她,你捫心自問,我有半點對她不好嗎?這事是沅娘叫我來求你的,如今倒成了我的不是了!」璧容捂著臉,趴在大迎枕上委屈地哭。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他們兩個門不當戶不對。」沈君佑摸著頭,百口莫辯,「你莫要哭了,都是為夫的不是。」

璧容打掉他伸過來的手,「我和你葉門不當戶不對,你可是覺得後悔了?」

「哎哎,怎麼扯到了咱們倆的身上,我們同他們不一樣,咱們這算是日久生情,他們呢?你想想,沅娘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麼會和他認識的?我原還覺得這魏廣平為人正直,沒想到卻是藏了這樣的心思,幸好發現得早,否則做出了與理不合的事情來,可要害了沅娘一輩子的。」沈君佑賣著笑給她分析。

「這話倒是說得對,想當初有人也是『道貌岸然』,藏了見不得人的心思,虧得我娘家人沒嫌棄你我這番私相授受,不過那時候竟沒發現你有這些沉陳腐思想,看來到底是年紀大了。」璧容瞪了他一眼,鼓著嘴從床上下來坐到了對面的玫瑰椅上,全然一副要和他劃清界限的模樣。

沈君佑訕訕然,「夫人說的是,當年我確實有不合禮數的地方,這此給夫人賠不是了。」說著,在她面前抱手鞠了一躬。

璧容「呸」了他一聲,不願再多說,推開他拖鞋上了床。

沈君佑也脫了鞋湊過去,下顎抵著她的頭頂,低聲道:「好了,彆氣了,我也是一時情急,她畢竟是我妹妹。為了別人的事傷了咱們夫妻的感情,不值得。」

「唉。」璧容嘆了口氣,「你這是愛非其道!沅娘到底是個什麼性子,心裡想的什麼,你就真的清楚?」

見璧容仍然堅持,沈君佑沉默了片刻,「這樣吧,明日我去見見這個魏廣平,如若真如你所言,有些話他就應該給我一個交代。」

沈君佑向來言出必行,翌日一大早他就去了魏廣平家裡,魏廣平見到他有些意外,但瞬即便想到了他的來意。

出乎璧容的意料,沈君佑回來時心情頗好。

至今璧容也不清楚兩人到底說了些什麼,只知道沈君佑不但同意了這門親事,而且還要出資供魏廣平去太原讀書,將來再進京考進士。不過條件是要魏廣平有了功名才可以迎娶沅娘。

這次進京,秦書懷和趙思思也跟著一塊去,不過差別是,他們是要去遊山玩水的。

「我看這兩人就是打算省下車馬費,跟著大部隊走,還免去了遇見土匪的危險。」夏堇撇著嘴在旁腹誹他們。

璧容聽了直樂,卻沒有什麼異聲。

一晃便到了十一月下旬,來了信叫他們啟程。雖說之前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可到了臨走的時候,璧容還是忙得團團轉。

京里的天氣和這邊不同,要檢查帶過去的衣服夠不夠穿,如意是第一次走遠道,璧容擔心她路上會不適應,又過去和鄭母他們告別,等到上路時已到了十一月底。

車行到了鳳陽一帶的時候,天氣開始飄忽不定。

早上還是萬里無雲,到了中午,突然下起雨來,而且越下越大,不一會兒的功夫便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都說六月天孩兒臉,怎麼到了這南邊,冬天還能下起雨來。」夏堇輕輕撩開一側的窗子,往外看了一眼,雨水如瀑布般沿著窗檐落下來,拉箱籠的馬車在泥濘的路面上留下了深深的車輪印記,車速不由得慢了下來。

「南邊就是這樣,到了冬天,下一場雨天氣便要冷上一些,等過了年以後,興許才會下上一兩場雪。」璧容解釋道。

正說著,馬車停了下來。駕車的車夫打開門,關恆披著蓑衣站在底下。

「夫人,雨勢太急,路上又台難走,馬兒都不肯前行,我看這雨一時半會兒恐怕停不了,今夜是肯定到不了縣城了,不如尋個地方歇息一宿,明日再走。」關恆道。

「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上哪找客棧去?」夏堇瞪著眼問。

關恆顯然也是早就想到了這點,只得硬著頭皮道:「聽車夫說,前面二十多里的地方有處寺廟……」

「你說什麼,住寺廟?」夏堇不由得高喊了一聲,「若是出了什麼岔子,看你怎麼和二爺交代!」

關恆摸摸頭,等著璧容的答覆。

「出門在外,誰知道會遇上什麼事,有個寺廟已經是萬幸了。」璧容拍拍夏堇的手,對關恆道:「就聽你的,去寺廟。」

雨天路滑,二十里的路行了一個多時辰才到了關恆所說的寺廟。

寺廟並不大,門口六節青石板的台階,立著兩個大理石石獅子。兩扇紅色的大門,因為經久雨水沖刷,已經落了不少顏色。烏黑的門匾上用燙金色字體寫著大悲寺三個字。

關恆先去扣了門,好半天才出來一個穿著緇色僧衣帶著僧帽的小和尚。關恆同他說了來意,許是之前邊有人來此借宿,小和尚並未說什麼便請了他們進去。

一進了廟門,迎面便是大雄寶殿,廟內也不大,小和尚帶著他們向西邊走了一會兒,便來到了一排屋宇處。

「這邊是鄙寺的客房處,地方狹小,幾位施主還請見諒。」小和尚合掌說道。

「哪裡哪裡,有勞小師父了。」璧容叫夏堇拿出十兩銀子,這是我們對佛祖的一點心意,還請小師父代為轉交方丈。

小和尚接過銀子道了句阿彌陀佛,便離開了。

隔了一會兒,小和尚又跑了回來,說方丈叫伙房給客人們預備了齋飯,如若璧容幾人不嫌棄,待會兒他會把齋飯送過來。

關恆向他道了謝,叫小和尚不必麻煩,他一會帶人跟著他去取。

趕了一天的路,眾人早已經疲憊不堪,才用過齋飯,便準備上床歇息了。璧容剛哄著了如意,正要去屏風後面梳洗,門外響起了兩聲叩門聲。

「夫人,是小人關恆。」

見是關恆,夏堇鬆了口氣,貼在門上問道:「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夫人已經要歇息了。」

關恆躊躇了片刻才道:「是廟裡的小師父,有事想請咱們幫忙。」

這麼晚,若不是真有急事,想必也不會過來叫門。何況這裡是人家的地方,作為客人,起碼的禮貌還是要有的。

璧容復又整理好了穿戴,對夏堇點了下頭,夏堇這才猶豫著打開了門。

站在關恆身後的正是下午接待他們的那個小和尚。

小和尚念了句阿彌陀佛對璧容道謝,璧容叫他不必客氣,開門見山地問了來意。

小和尚說在她們一行人之後,又來了一男一女到廟裡借宿,兩人還帶著個幾個月大的嬰,那孩子一路上沒有吃奶,餓的哭個不停,小和尚想起璧容這邊也有個孩子,便過來求助。

「施主,我佛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還請施主慈悲。」

「小師父這話說的似有問題,那孩子的母親既然在身邊,怎麼會叫孩子餓著不喂?」夏堇道。

小和尚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一進門時他確實以為那是一家三口,可待見了他們的舉動又覺得不像,他沒見過自己的父母,從小由主持撫養長大,也不明白尋常的家庭到底是個什麼模樣,便也不好下定論。

小和尚知道自己的請求有些無理,可師傅常說「出家人要以慈悲為懷。」見那個孩子哭得那樣凄慘,他實在看不下去。

璧容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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