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麗姐對我此次出差歸來所取得的成績,頗為讚許,她意味深長地對我說:「小添,我已經當你是自己人了,我總會有老去的一天,到時我老得不能動了,公司的運轉只靠雯雯是不夠的,她沒能力駕馭這份事業發展下去,好好乾,好嗎?」

麗姐話中有話,言外之意是將公司的接班人交付於我,聽著這樣的話,我既感激又迷茫,我開始感到幸運,能在生命中遇到麗姐這種伯樂,是她將我從小苗培養成大樹,她要將一片森林交給我,我難免有一種無形的巨大壓力,唯恐稍有差池便讓她失望。

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每一對父母都望子成龍望女成鳳,每一個子女都希望出人頭地光宗耀祖,但是,並不是每一個有理想的人都能夢想成真,在成功的背後又隱藏著多少鮮為人知的艱苦奮鬥和心酸汗水,同時,還需要承受各種各樣的精神壓力。

我對麗姐說:「我會好好工作,盡最大努力不讓你失望。」

下班和雯雯回到我的家,在整理衣櫃的時候,發現抽屜沉睡已久的首飾盒,裡面是一枚戒指,那年,我買給小菲的,只是直到最後我也沒能親手為她戴上,後來,我便將它收藏在衣櫃的抽屜里,存放至今。

捧著這枚戒指,正想再次放進抽屜,雯雯卻發現了,她問我:「添,這是什麼?」

我說:「戒指。」

雯雯興趣來了,從我手上搶了過去打開看說:「哇噻,好漂亮,是送給我的嗎?」

如果我說是當初打算送給小菲的,雯雯可能會不高興,我遲疑了片刻,轉而說:「喜歡嗎?」

「嗯嗯嗯,喜歡,添,你過來幫我戴上。」雯雯掩飾不了內心的喜悅說。

我笑了笑說:「不是在訂婚的那一天戴的嗎?」

說起訂婚,在我出差湖南之前,我和雯雯有過這樣的共識,在情感旅途上磕磕碰碰這麼久,是時候建立一個家庭了。我們說過我出差回來後,要將這件人生大事未了的心愿兌現。

雯雯閉上眼睛,伸出手指對我說:「我設想一下披著雪白的,長長的婚紗,你現在先為我戴上試試。」

看著滿臉陶醉的她,幸福的神情不亞於正在進行著一場婚禮。我取出戒指,輕輕套入她的手指,誰知道這枚戒指不合適雯雯,戴上去感覺有點松。

本來這枚戒指就不是為雯雯買的,我不應該將原送給小菲的東西轉送給雯雯,這樣做,總感覺不太合理。這樣也好,我有了借口,我說:「雯雯,不合適哦,我改天重新買一隻戒指給你吧。」

雯雯愛不釋手,只是戒指的確戴得寬鬆,她無不惋惜地說:「添,你不用買呀,看看哪天我們一起去換一枚就行了。」

我說:「不是在東莞買的呢,也不值多少錢,我們明天去逛逛吧。」

估計雯雯是以為我出差湖南時買的,聽到說明天去逛街,她歡呼雀躍,捧著我的臉狂風驟雨般親吻著。

第二天下午,和雯雯逛了首飾店,看著閃光熠熠耀眼奪目的金銀首飾,頓覺眼花繚亂,店員不厭其煩地熱情向我們推薦,嘴巴像塗了蜜糖一樣甜,說什麼郎才女貌,這枚戒指戴在你們的手上如何的配衫。

我們對店員的推薦不置理會,堅持地挑選了一對心儀的戒指。

車子經過婚紗店,裡面的婚紗深深吸引了雯雯,她透過車窗向外望去,但車子一下子就將婚紗店拋在了後頭,我問雯雯:「要不要回頭進去看看?」

雯雯說:「還是改天吧,也差不多到了回公司的時間。」

公司派出去各省公幹的人陸陸續續返回來了,各同事戰績輝煌,為公司開闢市場創收效益立下汗馬功勞。為此,公司會議上決定,為我們這些出差歸來的功臣舉辦慶功宴,地點定於一家五星酒店。

有吃有喝,有唱有跳,同事們無不興高采烈。我和雯雯也早早地到了酒店的宴會廳。

在主席台上,麗姐和公司高層作了一次鼓舞人心的演講,向廣大就坐的同事們回顧過去,展望未來,並為現階段蒸蒸日上的成績給予了充分的肯定。公司的持續發展讓台下的每一位員工都充滿了自豪感,鼓起雷鳴般的掌聲,綿綿不絕,經久不衰。

席間,趁著隆重熱鬧的氣氛,我走到麗姐身邊就我和雯雯的事對她說:「麗姐,我和雯雯計畫年內結婚,你的意思怎麼樣?」

麗姐明知道我和雯雯在一起,就肯定會有結婚的那一天,但她聽到這個消息,表情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變化,有淡淡的落寞,也可能是開心,反正,我不得而知。

麗姐望著我,眼神複雜,良久才對我說:「添,你們的事我不反對,以後你要好好照顧雯雯。」

一想到眼前這個女人,她和我上過無數次床,對彼此的身體滾瓜爛熟。怎料到天意弄人,她馬上就要成為我的岳母。

而我,她曾經在心裡默默為之付出,喜歡有加並佔有過的男人,眨眼就要成為女兒的老公,心裡需要承受多少的失落與無奈,是旁人無法悉知的。

聽到麗姐答應我對雯雯的求婚,我也是五味陳雜,既開心又愧疚。開心的是,我可以和雯雯一起步進婚姻的殿堂,結束多年的情感多舛之路。愧疚的是,和麗姐非正常的關係,讓我無論是對麗姐還是雯雯,都有一種自責的情愫。

看得出麗姐的心情和我如出一轍,她大口大口地喝著酒,強裝笑臉地去和同事們乾杯,但我卻看到她在轉身的那一剎那,有擦拭眼角的痕迹。

我對雯雯說:「我對你媽媽說了咱們的婚事,她同意了。」

這仨人,最開心最幸福的是雯雯,她掩飾不了內心的快樂,對同事們熱情招待快樂交談,像一隻愉快的小鳥。

麗姐舉著酒杯頻頻碰杯,幾巡過後腳步浮浮,已顯醉意。我擔心麗姐不勝酒力,我對雯雯說:「你媽可能喝多了,要不,我先送她回家吧。」

雯雯仍在和同事們高談闊論,聽我這麼說,和我一起走過麗姐的身邊說:「媽,你不要再喝了,叫添先送你回家吧。」

我在一旁附和說:「麗姐,你喝得夠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麗姐說沒事,叫我們不用擔心,但剛說完,腳步就一個踉蹌,險些跌倒。最後,我執意要送她回去,麗姐才聽從了我們的意思。

扶著麗姐上了車,不急不怠地向家裡駛回,在途中,麗姐已然醉得沉睡了。

我原本想抱著麗姐進家門,但麗姐的身體實在太沉重,試了幾次,我竟然抱不起麗姐龐大的身軀,只能攙扶著她回到她的寢室。

很艱難才將麗姐弄到床上,然後跑去洗手間找熱毛巾為她敷在額頭上,看著眼前這個女人,仔細地看,她並沒有我第一次和她苟合時那麼醜惡,那時,我打心底的討厭憎恨她,認為她是世界上醜陋的女人。後來,她默默為我付出,幫助我度過了一個又一個難關,我們有了一定的感情,也有了全新的認識和截然不同的感受。如今,她在不久的將來會變成我的岳母,從另一種意義上來說,她也是我的媽媽。

當我為麗姐敷頭的時候,她睜開眼睛撲塑迷離似夢似幻地看著我,抓握著我的手說:「小添,抱抱我好嗎?」

我錯愕地望著她,暗想,這個要求究竟代表著什麼東西?是一個單身女人對一個男人的渴望?還是對後輩親情上的一種安撫?明知道我和她女兒即將成為新人,難道是我多想了?

抱與不抱,我拿不定主意。

麗姐在酒精麻醉的作用下,眼神有異樣的東西,她夠可憐的了,她為女兒和我付出許多,也僅僅是這麼一個簡單的要求,我是不是要滿足她這個不算過份的要求?

我不敢正視躺在床上的麗姐,伏下身閉上眼睛輕輕地擁抱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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