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我是誰 第十二章 驚變(一)

自從發生動物失蹤之事開始,阿西莫就常常想起老阿西莫對他說的關於帕胡的傳說,現在接連不斷的發生人口失蹤,最後人雖回來了,但都精神失常,格細寨已經人心惶惶,整個村莊都被一層巨大的恐懼籠罩著,如果不是最後出現的那個身材高大之人,阿西莫幾乎就要以為這幾個人是因為受不了這種無形的壓力才逃跑的,老阿西莫說的話不斷的在他腦中響起:帕胡出現的時候,就是格細寨滅亡的時候。身為格細寨的阿西莫,他有責任帶全村人度過這道難關,因此他終於開口提出要全村人都搬出格細寨,遷往別處生活。

阿西莫當天所說的話,在我看來是最正常不過的,但格細寨人聽到之後的第一反應是愣了一下,隨後全場立刻就像是在熱油鍋里倒了一瓢冷水,一片喧嘩。

阿西莫知道自己說出這句話肯定不會有人聽,果然立時就有人開口怒罵,說他沒有資格做格細寨的阿西莫,幾個老人甚至當場就開始流淚,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祈求天神寬恕這種大逆不道的行為。等哭聲罵聲漸漸平靜了下來,阿西莫才原原本本的將老阿西莫說的話包括女客人的事都告訴了全村人,這些話原本是不應該讓大家知道的,但為了讓大家能遷出格細寨,阿西莫也顧不得了。老阿西莫的影響以及傳說的恐怖和現實的殘酷,終於還是讓格細寨人最後都遷出了格細寨。

老人說到這裡的時候,我長長吐了一口氣,原來格細寨人神秘失蹤的原因是這樣,難怪外人一直都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儘管我覺得老人說的是他自己胡編瞎造的故事,但似乎也還勉強能自圓其說,除了那些和倪匡故事裡很像的情節。

我一直以為老人說的話只是自己編出來的故事,但現在從崔達野和王總零零碎碎的談話中看來,他說的那些故事竟然都是真的,只是格細寨人絕對不可能向外人訴說自己族內的秘聞,崔達野和王文生又是怎麼知道的?難道是格細寨人搬遷了之後已經漸漸的不再那麼遵守族規了?我不禁開始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繼續追問老人格細寨的事。

好不容易眼前一閃一閃的光亮才熄滅,崔達野的一根煙總算抽完了,我聽他說:「柱子,我走了,你可得小心。」王文生「嗯」了一聲,兩人說話都有些心不在焉,顯然心還沒從剛才說的那些話里抽出來。

我聽著兩個人走出辦公室去,等門關上了好一會,我才敢慢慢的站起身來,這時我才發現我裡面的衣服都已經濕透了,我知道我肯定陷入了一個什麼陰謀之中,一定有什麼詭計在等著我,儘管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我害怕了,我第一個念頭就是快跑。

我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這些日子我已嘗夠了沒有錢的痛苦,如果要跑,我一定得準備一筆錢才行,王文生和崔達野一定沒想到我已經知曉了他們的陰謀,明天我可以問王文生借一大筆錢,他一定會答應的,就當是對我的補償吧,我心裡狠狠的想。

因為心裡有事,我一個晚上都沒怎麼睡去,直到快天亮了才迷迷糊糊的睡著,若不是王文生的電話,我還不定什麼時候醒來。王文生在電話里對我噓寒問暖,以為我生病了,又說要帶我去檢查身體,一聽到他說去體檢,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連聲說:「我沒事,馬上就來辦公室。」掛上電話,我心想:你就等著吧,死胖子。

我匆匆的起床趕往辦公室,王文生一臉的焦急,看到我就拉著我的手,說:「小毛啊,你怎麼就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沒有你,我們雜誌社可怎麼辦?」

如果不是昨天聽到他和崔達野的說話,我心裡也許真的會感動一番,但現在他的樣子卻讓我一陣害怕。

我連忙說:「我沒事我沒事。」

王文生說:「要不咱們現在就去找劉醫生檢查下,我看你臉色不對。」

我連忙說:「下午去行不行?」然後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很不好意思的開口詢問:「王總,我想麻煩你件事。」

王文生一臉的關切,說:「你有什麼事,儘管說好了。」我繼續假裝出很為難的樣子,說:「我有個親戚昨天打我電話,說做生意急需一點錢周轉,最多就一個星期,馬上就能還給我,我身上不夠,能不能請你借我一點,一個星期我肯定還你。」

王文生問:「你要多少?」我獅子大開口,說要10萬。王文生顯然沒想到我會說出這麼多,我看到他臉上的肌肉跳了一下,然後笑著說行,末了又拍拍我的肩膀,說:「小毛你得好好乾,我這就去給你拿錢。」

錢很快就拿來了,我說:「王總我先去匯款吧,一會再來上班。」

王文生看了看我,笑眯眯的說好,他的笑透著古怪,讓我心裡發毛,我不敢多想,拿了錢就往外走,兜了一個圈,發現沒人跟著我,立刻打的趕往醫院,我要把疤痕女也一起帶走,畢竟我還要在她身上找出那些秘密。

阿西莫老爹還是老樣子,一直坐在醫院門口,看到我下車,連忙站起身一臉帶笑的向我走來,我對他擺擺手,說:「老爹,我有急事,一會再和你說。」說完也不去看他什麼表情,徑直就往疤痕女的病房跑去。

崔達野不在,也不知道去了哪裡,我只好找到主任,說要帶小花出院,小花是我臨時給疤痕女起的名字,還順帶著個她弄了個假的身份證,反正不能報銷醫藥費,醫院裡也不會真的去查真假。

主任醫生一臉的詫異,說:「你剛才不是已經把她帶走了嗎?」我本來已經焦急萬分,聽到這個醫生在胡說八道,忍不住破口大罵:「你他媽的才來把她帶走了!」

醫生顯然被我這句粗口給氣壞了,臉上脹得通紅,用手指指著我,不停的說:「你……你……你……」但你了半天什麼也沒你出來,倒是我先冷靜了下來,馬上向他道歉,醫生是個有素質的人,見我道歉,也沒說什麼,只是拿給我一張出院證明,說:「你看看,上面還是你簽的字。」

我拿過來一看,上面的筆跡確實和我一樣,但我絕對沒有帶疤痕女出院,我一把抓住醫生的手,說:「那個傢伙長什麼樣子?」

醫生一臉的詫異,說:「你說什麼?明明是你來帶走你朋友的呀,這裡好多人都看見了。」邊上幾個護士連連點頭,甚至來看熱鬧的病人也幫著證明了,說就在半小時前,確實是我帶走了疤痕女。

我的心沉得越來越厲害,全身一陣的冰涼,我不知道疤痕女落在了誰的手裡,也不知道這個和我的筆跡一模一樣甚至連長相也一模一樣的人到底是誰,第一反應就是我的分身又出來了。

我用力抓著自己的頭髮,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這幾個月的經歷,已經讓我學會了在任何情況之下都要保持冷靜,知道我和疤痕女在這個地方的人只有王子華,但他現在已經回了老家,隨著相處時間的增加,我對王子華已經漸漸的產生了信任,所以把很多我調查出來的事告訴了他,王子華聽說自己的老父親現在過得很不如意,立刻就變得很激動,說一定要回去看看,我也很贊同他的想法,心想或許他可以藉此找回失去的記憶,所以給了他一些錢,讓他回去看看父親。

王子華肯定不會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畢竟就算他把疤痕女帶走了也沒什麼用,更何況他和我長得一點也不像。那麼這個人到底是誰?難道真的是分身出爾反爾,在答應了不參與進來之後又再次將疤痕女給帶走了?如果真是他,我想我再也沒有機會將疤痕女從他手中搶奪過來。

就在我幾乎要失望的時候,我突然想起,其實還有一個人知道疤痕女在這裡,知道她對我很重要。

我在這個城市沒有什麼朋友,在雜誌社裡因為那些同事總是或多或少的以一種異樣的眼光來看我,所以我也很少和他們接觸,真正會說上幾句話的,就只剩下王文生一個人了,我曾經和他說起過疤痕女,當然沒說什麼別的事,只說是我的好朋友,因為一次意外變成了這樣,所以我要想方設法的將她治好。當時他還誇我是個重情義的好人,現在想來,一定是他叫人把疤痕女帶走的,想到離開辦公室前他古怪的笑,加上本該在上班的主治醫生崔達野這個時候又不在醫院裡,我的心越來越冷,我知道我終於還是沒能逃脫他和崔達野的掌控。

只是不知道那個和我很像的人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說崔達野他們和分身聯合了起來?還是說,這個人是我所不知道的另一個分身?我到底有幾個分身?

我獃獃的坐著,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覺得有人推我,抬頭一看,原來是主任醫生,他關切的問:「你沒什麼事吧?」看他的眼神,我知道我的臉色一定很難看,我勉強笑了笑,說:「我沒事。」然後走出了治療室。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醫院的,也不知道出了醫院應該去哪裡,是回去找王文生,直接攤牌讓他們把疤痕女還給我,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直在他身邊被他們控制著,繼續陷入這個我明知道存在卻看不清楚也逃不了的陰謀之中?我什麼都不知道了。

「你碰到難事了?」一個聲音在我身邊響起,我回過頭,阿西莫老人站在我身邊,眼裡是親熱的眼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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