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大學生活 第45章 黃油炸彈

英格爾伍德,洛杉磯的一個衛星住宅城市。

這裡最著名的除了大西部論壇球館,便是區里的犯罪和暴力,讓所有洛杉磯人談之色變。

昨天甘國陽買完票到街上溜達,也只不過在英格爾伍德的外圍走了一走,沒有深入到區內。

在6月1日的夜晚,在NBA總決賽結束後,甘國陽一個人借著皎潔的月光步入了被濃厚黑暗籠罩的暴力街區。

從4月1日到今天的整整兩個月的日子裡,有兩個問題始終在折磨著甘國陽,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第一個問題源自於28號北區決賽的那個不可思議的扣籃。

在甘國陽的天賦中,他的扣籃數值只有50,也就是最基本的平均水準。

簡單的扣籃花樣比如背扣,空中接力,基本上就是他的極限了。

但那場比賽下半場的突破扣籃,卻超越了這個水平,雖然這只是一次看似簡單的單手劈扣。

用賽後貝爾曼的話說,這個扣籃讓他聯想到了1977年總決賽朱利葉斯·歐文快攻怒扣比爾·沃頓的畫面。

對今天剛看過76人比賽的甘國陽而言,J博士歐文的扣籃根本就是可望而不可即,那看上去毫不費力的起跳,優美的滑翔,舒展的四肢,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一副扣籃藝術圖。

甘國陽走在英格爾伍德已經逐漸昏暗的街道上,也不禁想起比賽中歐文那飛鳥般的扣籃,雖然76人輸掉了這場比賽。

但他也在回味那場和凱文·約翰遜的大戰中,送出的美妙一扣。

「這絕不是50點數值可以達到的水平。」甘國陽又一次在心中想道。

自從有了這個懷疑後,他便開始陷入瘋狂的訓練中,而訓練的一個重要內容就是彈跳、腰腹、和扣籃。

甘國陽知道,投籃水平、蓋帽水平、傳球水平會因為對手水平的不同,而有著不一樣的體現。

比如和防守差的球隊比賽,他的投籃也許就會很准,和進攻差個子矮的球隊比賽,他的蓋帽就會很多。

但扣籃這個東西,不會因為對手的改變而改變,有機會扣,你就能做出符合自己水平的扣籃。

就好像很久以前在上海機場測試自己的彈跳一樣,甘國陽開始測試自己的扣籃。

每天除了其他項目的訓練,他專門抽出一個小時的時間,全方位360度轟炸籃筐,用他所能想到的各種姿勢去嘗試把球砸進那個該死的筐子里。

讓他失望的是,雖然他覺得自己的扣籃技巧越來越成熟,手掌也越來越疼,但好像再也做不出那場比賽的那個扣籃了。

第二個問題便是,如果最後一球,他可以把對手封蓋下來,那結果會是怎麼樣?

甘國陽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葯,可是經歷過一次穿越重生的他,卻不得不相信這個世界真的有「後悔葯」。

正因為如此,他沒有辦法停止腦中那無休無止的思考,去想像如果贏了那場比賽會怎麼樣。

他甚至想著要不然自己再心臟病發作暈過去一次,這樣一醒來說不定就回到比賽前一天了。

甘國陽的確在訓練中,因為量太大,練得太猛,而虛脫地差點暈死過去。

但當他緩過勁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不過是在學校的醫務室打點滴,便知道自己的想法實在是太幼稚了。

在這兩個月的時間裡,甘國陽就被這種莫名其妙的痛苦所折磨,被失利和疑慮所帶來的偏執所包圍,難以自拔。

後世的甘國陽曾經聽過,在NBA只有偏執狂才能成功,比如喬丹、科比。

而現在他終於有點明白偏執狂為何會成功,因為失敗實在是太痛苦。

痛苦到他覺得自己已經有些麻木,肉體麻木,情感麻木,表情麻木,好似無悲無喜的大自在境界。

這是佛的境界。

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所以今天,甘國陽來到洛杉磯的地獄英格爾伍德,他來不是想得到些什麼,而是想看看自己到底能夠失去些什麼。

此時,他在英格爾伍德區已經越走越深了。

昨天他來過的那個華人電器店早已經關門,那個女孩兒自然也見不到了。

甘國陽本來還想過來看一看她,他總覺得這個有些怪怪的潑辣女孩兒和他有些不一般的感覺。

而在英格爾伍德區的深處,老式而破舊的四五層水泥樓,散發著臭味的綠色垃鐵皮圾桶,有壞有好的昏暗路燈,不時穿街而過的野貓,都在告訴甘國陽,這裡不是天堂。

在街道兩旁,不時有三三兩兩成群結隊的黑人,手插在口袋裡,要麼吹著口哨,要麼扛著錄音機,還有一些拿著籃球的,從一旁路過。

每個人在看到甘國陽這個黃種人面孔,眼睛都要在他身上打量一番。

有些人在大晚上還帶著墨鏡,頂著一個圓蓬蓬的爆炸頭,嚼著口香糖,還會向甘國陽吹響哨。

不過,最終還是沒有人上前找甘國陽的麻煩。

雖然甘國陽孤身一人,但他6尺10的身高看上去實在不像是好欺負的。

加上他那麻木而冰冷的臉,配上中國人的面孔,難免讓人想到「李小龍」。

李小龍雖然去世,可他在美國的名頭還是極大的,美國人看到中國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李小龍」和「功夫」。

甘國陽就這樣,好像一個遊走在水泥森林裡的孤獨巨人,漫無目的的飄蕩在這個危險的街區。

不過,再危險的地方也是人類生活的地方,英格爾伍德也是保羅·皮爾斯成長的地區。

只要是人生活的地方,就少不了娛樂。

美國貧民區的黑人,最大的娛樂就是兩樣——音樂和籃球。

而對於這些黑人而言,音樂和籃球並不僅僅是娛樂而已,或許有一天還能依靠這兩樣東西走出英格爾伍德,走向燈紅酒綠的洛杉磯。

走在寂靜的街道上的甘國陽,突然聽到前面不遠的地方傳來嘈雜的聲音,裡面夾雜著音樂聲、喝彩聲、叫罵聲,以及籃球的聲音。

遊盪了許久的甘國陽,似乎找到了自己的目標,循著聲音往前走去。

在美國的城市裡面,有許多的籃球場都隱藏在在這水泥森林的裡面,就好像林中的斗獸場,供街頭的球員鬥牛比賽。

英格爾伍德自然也不例外,只不過今天晚上這座三面被水泥樓包圍,一面圍著鐵絲網的球場上,人實在是有點多。

除了中間的球場,其他地方,包括鐵絲網外面和水泥樓的窗台上,都站滿了人。

當甘國陽走到這個球場旁邊時,根本沒有注意到他,所有人都在關注著場內激烈的對抗。

甘國陽站了有一會兒,在最外面的一個黑人才發覺背後好像不太對勁,似乎有人站在後面,他下意識地回了一下頭,卻沒有看到人的面孔,而只見到一個高大的身軀。

等到他抬頭向上望時,才發現這個傢伙竟然是個冷著臉的黃皮膚!

就好像多米諾骨牌一般從最外面的人開始,圍在球場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回頭,而坐在高處窗台上的人也望向了這邊。

等到場地中央的人發現,所有的觀眾都不再看場內,而都扭頭看著外面時,也停下了進行中的比賽。

此時的甘國陽,在英格爾伍德夜晚的籃球場,面對著一大群上百個黑人的目光,沒有絲毫的膽怯。

原本熱火朝天熱鬧非凡的籃球場,一下子安靜了許多,只有球場旁的錄音機還在大聲地播放著Aretha·Franklin的歌曲。

她高亢明亮的聲音把其他人的寂靜襯托的更加濃重。

「你他媽的是誰?到這裡來幹什麼?」終於有人打破了沉默,是場地中那個拿著籃球的人。他穿著紅色的背心和藍色的運動短褲,配上高高的長筒襪和大大的爆炸頭,街頭范兒十足。

「我只是來這兒打球的。」甘國陽也開口說話了,一口地道的加利福尼亞口音,語調平靜,聲音渾厚。

不過聽了他這話,那個紅背心笑了,露出他雪白的牙齒,他別過頭去,但掩飾不住眼神中帶著輕蔑和不屑。

原本沉寂的人群也一下子哄鬧了起來,一些人已經開始嘲笑他。

「嘿,我們這兒可不是比賽乒乓球!」「我向你推薦爬樹這項運動!」「可不是個子高就會打籃球,也許你更適合去油漆天花板!」

黑人們噴垃圾話的本事可真是天賦異稟,短短十幾秒鐘,甘國陽已經聽到了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話,有些單詞他都聽不懂。

甘國陽沒有還嘴,還嘴也沒有用,他只是靜靜地站了幾秒,等周圍慢慢安靜一些,他又說道,只說了一個單詞。

「Afraid?(怕了?)」

這下周圍的人更是炸開了鍋,一個黃種人竟然敢跑到英格爾伍德的街頭槌場來說「你們怕了嗎?」

這簡直他媽的比喬治林賽的喜劇片都要好笑。

不過除了憤怒,更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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