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鏖戰曹孫劉 第504章 毒瘤猶在

關中之亂終結了,袁尚在夏侯淵的引領下,來到了枹罕。

解決內亂之後的事情更加的繁重,接下來就是一系列致力於恢複生產,重整軍校,安撫各地守軍,重新任免官職將領,升賞獎罰等一系列的善後事宜。

這一次的關中亂戰,關中原本有些凋零的人口就又減掉了將近四成,不過卻通過收納多方的兵馬,因而使得軍伍人數得到了大量的充實!

而一如前言,張綉被任命為護羌校尉,擔當起了聯絡諸羌的事情,徹底貫徹撫合之策,也使得漢羌之間的關係,自建武年後得到了第一次有力的緩和。

下一步,最重要的,就是裁撤軍伍,退兵還耕,遷移羌民,充實內需。

來到了枹罕以後,袁尚就沒有插手過這些事,而是大手一揮,全權交給了趙雲統籌調度,當趙雲問他為何這樣做的時候,袁尚只有一句話對答。

「你是雍涼大都督,關中諸事你不管等我給你擦屁股?」

一句話直接給有千言萬語想要說的趙雲給打沒聲了。

很好,話糙理不糙,無法反駁。

其實並不是袁尚偷懶,而是平定關中諸事,實在是耗費了他太多的心神,諸多壓力重擔都集合在他一個人的身上。換成別人或許,或許早就被這個壓力給壓垮了,得虧袁尚天性樂觀,心胸開闊,才沒有被這些鬧心事折磨至死。

臉皮厚的人,到哪都能活著。

但二皮臉歸二皮臉,袁尚畢竟也只是一個二十多歲不到三十的年輕人而已,他也需要一些輕鬆的時間,緩解一下自身的壓力。

到了枹罕之後,袁尚把自己關在行營卧房內,誰也不見,蒙著大被整整的睡了好幾天。現在的他,太需要精神上的放鬆了。這期間,除了送飯的之外,沒有一個人敢去打擾他,或者說也是不忍心去打攪他。

直到第三天晚上,袁尚才從睡夢中起身,他似乎恢複了一些精神頭,慵懶的伸了個懶腰,哈欠連天的甩了甩頭,撓著頭起身。直接就對著門外喊了一句。

「來人啊!」

門外有侍衛的聲音傳來:「主公醒了?有什麼吩咐?」

袁尚想了想,道:「去,把王女找來。」

侍衛似是有些好奇:「主公,您剛起床找她幹什麼?」

「打水,洗腳!」

「…………」

不得不承認,袁尚自打回到了這個時代後,雖然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但卻失去了很多前世能夠享受的樂趣,比如說電視。電腦,音樂等諸多等等……

但是現在,王女的出現,似是給袁尚找到了一個21世紀存在的樂趣。

這個樂趣就是足療(不帶大保健的那種)。

又一次享受到了王異的足道技法。袁尚頓感身心俱舒,感慨的出了一口氣。

「王女啊,手法越來越好了哈!」

王異聞言抬起了頭,眨著藍色的眼鏡。奇道:「奴婢總共只給大人揉過兩次腳,為何大人會說我手法越來越好呢?」

袁尚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但感覺你手指頭上的勁道明顯比上一次增大了不少,摁的很是到位,直讓我感覺舒筋活血……這幾天你都幹什麼了?」

王異搖了搖頭,道:「也沒幹什麼,就是幫著下人們一起給新殺的圈豬拔毛。」

袁尚:「………………」

過了一會,突聽袁尚開口道:「王女啊,屠戮你族人的宋建軍已經被我消滅了,宋建本人亦是本生擒,不日後與其他叛逆一起腰斬棄世……等等過幾日看過行刑之後,你就算是報了血仇了,到時候我就恢複你的自由之身,在予以你錢財,關中之地已經按照政略準備分田雇民,到時候我在趙大都督那走個後門,分你幾畝好的,你回家去好好的過日子吧。」

王異一聽,不由得渾身頓時一顫。

宋建軍滅了!宋建被生擒……不日還被腰斬……那她的家人怎麼樣了?

想到這裡,王異不由得有些激動,亦是有些慌張,但她畢竟非一般女子,還是按下了心中的躁動,迷茫的抬頭對袁尚道:「恭喜大人平定內亂,鼎定乾坤,奴婢甚為大人感到高興……幾日後腰斬之人,除了宋建之外,不知還有誰呢?」

袁尚聞言,摸了摸下巴,一個一個的數道:「有楊阜,有蘇則,有游楚……」

默默道道的將人名念了一遍,王異的秀眉不由得微皺。

一眾人等的名字中,唯獨沒有孟建和蘇毗格的名字,不由得不讓王異心悸。

自己的家人,應該是在這兩個人的手中,但具體在什麼地方,無人得知。

突然,卻聽袁尚繼續道:「至於禍首閻行和宋建已經死了,惟獨蘇毗格至今下落不明!想來應該是往中土方向去了,我的探子斥候已是布下密網追蹤,相信不久之後就能有所消息……王女?王女,你再聽嗎?」

王異聞言一驚,從遐想中回過神來,連忙點頭道:「奴婢聽著呢!」

袁尚無奈一笑,道:「看來連日的隨軍遷移,你也是累得不輕,罷了,就別在這伺候著了……把水倒了,走,隨我上街逛逛,聽說枹罕的風俗與中土不同,沒有宵禁!夜市很是熱鬧,咱們去逛一逛,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新鮮玩意。」

王異站起身來,乖巧的一俯身,嚶嚶回道:「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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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袁尚所言,枹罕確實是沒有宵禁令,夜間市集內的攤販依舊雲集,很是熱鬧。

而由於地處西境極塞,與西域諸國往來通商也是有的,許多在中土不曾見過新奇的絲綢,器皿,水果不由得都令袁尚為之動容,一路下來,袁尚徹底的成了土包子。零零碎碎,有用的沒用的東西採辦了一大堆!

王異這回算是知道袁尚拉她出來意圖何在了,除了不緊不慢護持著他的那些侍衛之外,王異也成了袁尚此次瘋狂購物的小力巴,手裡頭大包小裹的,跟著袁尚東走西逛,累的芊芊細腰都近乎折斷。

累倒是其次,最令王異感到無奈的並不是袁尚這種購物的行為,而是他購物時的居然有講價行徑!

也不知道這堂堂一介霸主,富可敵國的大司馬大將軍是打哪養成的習慣。居然願意跟那些賣東西的攤販講價,而且一砍價就是砍個沒完,對方不讓價他似乎是誓不罷休,非要達到目的不可。

「一百錢!再多一個子也不行了!」袁尚兇狠的沖著一個賣陶器的商販伸出了一個手指頭,表情惡狠狠的很嚇人。

那商販被袁尚逼迫的很無奈,他長嘆了口氣,似是沉溺在痛苦的掙扎之中。

「一百五十錢……不行嗎?」也不知道是袁尚與生俱來的痞氣氣太重還是王霸之氣抖的太厲害,賣東西的似乎成了欠他錢的,話里話外全是商量的口吻。

「少羅嗦!一口價。一百錢!賣不賣!」袁尚又向前邁了一步,雙眸精光爆閃,口中的熱氣幾乎都要噴到了商販的臉上。

商販似乎絕望了,他仰天悲鳴一聲。話中似是含有無盡的蕭索與苦恨。

「一百錢就一百錢……我賣了!」

「很好!」袁尚點了點頭,滿意的一笑,話鋒一轉道:「我不買了,王女。咱們走。」

商販:「…………」

王異大包小裹的跟在袁尚後頭,用一種瞅著怪物一樣的眼神看著他。

「好不容易把價錢講下來了,你卻又不買?主人你是閑的還是故意涮那賣貨的?」

袁尚微微一笑。道:「怎麼可以說涮呢?這只是我一種解壓娛樂的手段而已,效果奇特,成功之後神清氣爽,渾身有勁,你要不要試一試?」

王異面露怪異的瞪視著袁尚,道:「主人,你娛樂的手段……就是跟人鬥嘴砍價,最後講完價還不買東西……恕奴婢直言,如此一來,你的壓力倒是減了,那些商販只怕是都要瘋。」

袁尚淡淡一笑,道:「你這話說得嚴重,一個講價而已哪有那麼瘮人?主公就不是人了?主公就不能講價?主公到哪買東西就得讓人當大腦袋宰?……算了,不說這些,我走的有些口渴,你把東西撂下,去找個攤子買些水果解解渴,休息一回咱們繼續再逛。」

瞅著這個不靠譜的主人,王異不由得長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將手中的的雜貨放在地上,然後往市集中走,為袁尚尋覓水果解渴。

來到一處較大的果攤前,隨手掂量著攤子上的卡波瓜,問賣水果的老頭道:「這瓜多少錢,怎麼賣?」

那賣瓜的老頭一臉白須,滿面的褶皺,他靜靜的看著王異,低沉著嗓音嘶啞著言道。

「不貴,姑娘若是想要,這一塊瓜能就換你一家子的性命,很值個。」

王異聞言,不由得渾身劇顫,她驚詫的抬頭望著賣水果的老頭,手中的瓜差點掉到了地上。

「別動!沉著點!露出馬腳要你全家好看!」老頭嘶啞著聲音沖著王異嘶吼,話中充滿了暴戾與陰狠。

這一下子,王異徹底的聽出了這老頭的聲音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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