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漸掩英雄色 第453章 迷途老驥

夜幕降臨,大部分的家戶已經進入了閉燈入夢的階段,勞累了一天的商賈封賬休息,耕種了一天的農民收拾耕具睡覺,而世家大戶的公子則是趕緊去摟嬌妻美妾,『呼哧呼哧』的連夜造小人。

這個時間段,袁尚也很想回去找甄宓乘著夜色,探討一下老袁家開枝散葉,優生優育的問題,只是現在屬於非常時期,時間緊迫不允許他這麼做。

今夜,他請夏侯淵和鍾繇兩人吃飯。

酒宴之上,找幾個侍婢陪酒,鶯鶯燕燕,歡聲調笑幾句應應景,點綴一下氣氛很符合這個時代的私宴傳統,可惜的是,今天袁尚請的這兩個人的身份有些特殊。

這兩個人,一個腎虧,一個是他老丈人,袁尚若是找美女陪酒,夏侯淵估計會替夏侯涓大耳瓜子抽他……

而鍾繇目前已經有明顯的不舉徵兆,這樣力不從心的萎男很容易壞了陪酒姑娘們的雅興。

所以這場酒宴,沒有女侍作陪,清一色的男子漢干喝。

三個老爺們喝酒,按道理也不會不熱鬧,問題是這兩個人跟袁尚實在是沒啥話好說。夏侯淵是認了袁尚這個女婿,但一直以來都是勉勉強強。

鍾繇就更別說了,袁尚幫助他添了個兒子還安排了佳麗三千伺候他,過著幸福美滿的皇帝日子,按道理他本該感激袁尚,問題是因為這個卻被弄得陽痿腎虛,使得他對袁尚的感激之情相對的就變得有點複雜了……說喜歡不喜歡,說憎恨談不上——愛恨兩茫茫的那種。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話題被逐漸的轉移到正題上了。

袁尚斟滿了一盞酒,對著二人遙遙一舉酒盞,道:「岳父大人,鍾僕射。請再干一盞,滿飲此酒!」

二人一抬手,仰頭飲盡。

「袁尚,你把我們兩個召到這來,絕不會是無緣無故,有什麼話,你就照直了說!別藏著掖著的惹人膩歪,我最瞅不得這個!」夏侯淵撂下酒盞,開口照直詢問。

袁尚嘆了口氣,道:「岳父大人。當年曹公還東迎駕,戰李傕郭汜,你曾為上將,隨軍關中,而鍾僕射更是坐鎮長安多年,執關中牛耳,攘四方諸侯,就西北問題,我想問你二位打聽兩個人。」

鍾繇一聽是關中事。來了興趣,道:「不知袁公想要打聽的是誰?」

袁尚微微一笑:「隴西人宋建,金城人閻行,不知道二位可曾知道?」

鍾繇一聽這兩個的名字。眉頭瞬時擰成了一個疙瘩,道:「一個是擁兵自重的叛逆反王,一個是勇冠三軍的涼州虎將,袁公問他們倆幹什麼?」

袁尚笑著敲擊著桌案。道:「當年鍾僕射在坐鎮長安,引領雍涼二州,假如……我只是說假如啊!假如宋建突然興兵入境。閻行在金城謀反,割據半壁涼州,漢中張魯和巴州七姓夷王等蠢蠢欲動,另有天子返駕洛陽,見關中有亂,也有異動,羌族各部不穩,叛亂易生,這種情況下,不知鍾僕射該怎麼辦?」

鍾繇一聽這話,臉色一僵:「這個假如,驚世駭俗……也未免太假了一些吧?」

夏侯淵哼了一聲,道:「你問這情況還怎麼辦?辦個屁啊!拍屁股尥蹶子走人吧!」

袁尚嘆氣道:「如果不採取丟棄策略,一定要力挽狂瀾呢?」

鍾繇想了一想,道:「我未曾經歷過如此的險情,憑空而言也疏無根據,但臨時大致可制定的是五個方略:一是雍涼之地,何處都可以丟,唯獨以長安為首的京兆之地不能丟!長安乃是漢家西都,意義不凡,南有千里沃野養糧屯兵,北有胡牧便利,三面皆可防守,又是可以握住渭水東進的要衝,拒此一地而可藐視千里關中地,正是此城自古為兵家之地的奧妙。」

袁尚點了點頭,道:「若是守住了京兆,然後呢?」

「第二,就是關中的各股小路諸侯,這些年來雖然勢力漸衰,但依舊有著左右關中風向的作用,聽說袁公當年爭奪關中時曾做到過這一點,想必不需我再多言。」

「第三呢?」

「第三就是拉攏羌族,當然羌民與漢民雖皆是我朝治下,但其間的矛盾延續數百年,此番大亂必有所動!就算不能全部拉攏,也要拉攏其中的一部分,兼施以打壓頑固方,分化瓦解,方可在最短的時間定禍。」

「第四呢?」

「第四就是需有一名熟悉關中之地,且威望甚高者,東西合縱,或打擊或分化,蠶食各方勢力,穩定局勢,收攏民心,徐徐向各方還擊。」

「第五?」

「第五是用將!雍兩二州地市廣博平坦,縱橫何止千里?戰事一開,說不定還會綿延至涼州之外的西域,且羌卒又長槍烈馬,兵多未必得勢,用軍之人,必是擅長縱橫奔襲千里可驅之將,猶如孝武皇帝時的冠軍侯霍去病一般,如此方可在軍略之上佔據主動!」

袁尚正色的看著鍾繇,點頭道:「鍾僕射不愧是引領關中多年的名宿,這五大方略當真是說到了重點!」

鍾繇長聲一嘆,道:「這只是你適才一假設,我臨時所想起來的……對了,袁公,你剛才的這個假設很是深奧,不知究竟是何用意?考驗我嗎?」

袁尚慚愧的笑了一笑,道:「鍾僕射覺得我的想像力很豐富嗎?很遺憾,剛才我說的那個假設,乃是我在人類發散思維的基礎上,結合世界大局觀在假設情況不成立的條件下所作出的再一次假設……」

夏侯淵眉頭一皺,急了:「說人話!」

「我剛才的那個假設是真的……」

鍾繇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夏侯淵卻是面色一變,怒其不爭的指著袁尚,咬牙切齒的怒吼。

「好好的一個關中,讓你管理的稀碎!你就敗家吧!」

袁尚聞言無奈,暗嘆口氣。

稀碎這個詞,好像是用來形容放屁的……

回過神來,袁尚笑了笑。道:「鍾僕射,剛才你說的五大策略,想要完成則必須要五個人,守住長安我需要郝昭,改變關中風向只能由我自己完成,定羌族則用馬家,而東西合縱,在關中之地威望甚高者非你鍾僕射莫屬,而擅長千里奔襲之將的人選嘛……」

夏侯淵在一旁陡然挺起了胸脯,滿臉的驕傲神色。

「鍾僕射覺得我們家淳于瓊將軍可能擔當此重任乎?」

夏侯淵聞言勃然大怒。

「純屬放屁!淳于瓊那老廢物能擅長千里奔襲?這是哪個不長眼的混蛋胡咧咧的?!」

袁尚滿面疑惑的瞅著夏侯淵。奇怪道:「不是他,難道擅長奔襲的,還另有其人?」

夏侯淵聞言一窒,胸中一口噁心上涌,肺子差點都沒氣爆了。

「袁尚你小子是不是傻!?當今天下,若論奔襲戰法,我夏侯淵敢自稱第二,就沒人敢自稱……」

說到這裡,夏侯淵頓時一頓。接著疑惑地瞅向袁尚,心裡琢磨琢磨,好像不是那個味。

怎麼有一種掉進別人挖的坑中的味道?

卻見袁尚臉色一正,站起身來。恭敬的言道:「二位,我知道你們都是曹氏舊臣,受過曹操大恩,背主叛變這種事是決計做不出來的。我袁尚心裡很清楚這一點,所以自打拿了你們回來,也一直不曾逼迫過你們投降……」

鍾繇仰天長嘆一聲。似哀怨似感慨:「可你逼我做了比叛變更沒品的事……」

袁尚聞言笑了:「那是你自己沒節操,系不住褲腰帶,切莫誣陷於我。」

鍾繇聞言,臉色登時通紅。

「二位,只是如今關中的事,關係的不僅僅是袁曹兩家征戰,其中涉及的事情太多,有反王,有叛逆,有西羌,二位與我一樣,都是漢庭股肱,我希望咱們能彼此放下暫時的成見,團結一心,穩定關中形勢,還西州之地一個徹底的太平。我這不是請你們對付曹氏,而且助我穩定邊疆,如果二位覺得袁某面子不夠的話……還請看在我夫人夏侯涓和幼年鍾會的面子上,助我一臂之力,行嗎?」

夏侯淵和鍾繇對望了一眼,半晌沒有說話。

少時,卻聽鍾繇重重的咳嗽一聲,道:「關中之地,老夫當年經營多時,猶如子嗣一般,任憑他人損毀踐踏,老夫自然是不能坐視不理的。」

袁尚聞言大喜過望:「鍾僕射高義!令人欽佩!」

說罷,又轉向了夏侯淵。

「岳父大人,你呢?」

夏侯淵撫摸著剛須,猶豫了半晌,抬起手來,指了指廳堂內的三幾酒菜道。

「我若是不應,今天這頓飯,你是不是得讓我掏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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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州南境。

「咕嚕嚕~~!」

馬騰將頭扎入一條清澈的小溪之中,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多的泉水,然後使勁的一擦嘴巴,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涼氣。

救援糧囤之戰,馬騰與文稷共同前往,不想遭到羌族三大氏的圍堵攻擊,兵馬折損大半,馬騰讓文稷去通知趙雲,自己則是率領一部人馬斷後,經過連番的血戰,險象環生,重重險阻,終於率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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