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少主馭四州 第318章 中都爭始

陳群的話頓時令曹丕一驚,心中乍然間泛起一絲奇意,似是有些不明所以,道:「出手?長文你的意思是?」

陳群搖頭道:「如今荀彧態度不定,諸子亦是各有長處,在這種時候,咱們若是再不使出些手段去打壓一下其他的諸子,並為自己在荀彧那裡爭取些態度,只怕荀令君的心早晚必備其他諸子所俘,難道公子真的打算自持長子之尊,什麼也不做,言睜睜的看著已是到手的主位被其他人拿走?」

曹丕心中一驚,仔細想了半晌,然後一拱手言道:「我曹丕絕不坐以待斃,具體該如何做,還請長文教我。」

陳群點了點頭,然後站起身來,到門外自己的瞅了一瞅,確定四周無人,然後方才走到曹丕的身邊,對著他低聲言道:「當務之急,是要想辦法先對付即將回到許昌的曹彰,以曹彰的軍功和身份來看,他應當是除去二公子你之外最有資格繼承主位的,要想辦法擾亂荀彧對曹彰的判斷,就是咱們要走得第一步棋!」

曹丕聞言點了點頭,道:「願聞其詳。」

陳群低聲問道:「曹彰和曹洪,有沒有說明哪一日會回到許都?」

曹丕聞言忙道:「據我在尚書府的內報來說,應該是本月十七。」

陳群想了一想,悄然一樂,點頭道:「好,既然如此,就從此點上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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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月十七日,便是曹彰對許都尚書府上奏說是回歸許都的日子,作為曹操遺留在關中的一支主力部隊,又是曹操之子親自領兵,許都方面自然要做出隆重的表示,十七日一大早,荀彧便親自率領城中的文武百官,來到了許都的西門之外迎接曹彰一眾。迎接隊伍當中不但包括了眾官員,亦是包括了曹氏諸子。

就這樣,眾人等了許久,由早晨等到中午,可不知為何,卻依舊沒有任何動靜,遠處也是沒有任何沙塵迭起的徵兆。

荀彧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心中泛起了嘀咕。

「來人啊。」

「在,令君有何吩咐?」

「速去西面查探一下,看看鄢陵侯為何到了這個時候還是遲遲不歸。」

「諾!」

探馬隨即領命去了。荀彧站在原地,轉頭瞅了瞅身後都有些站的腰酸背疼的文武百官和曹氏諸子們,心中一軟,隨即揮手道:「傳令,讓諸人都各回城中府邸歇息,只有老夫一人在此守候便是。」

「諾。」

荀彧的命令一下,前來迎接的眾人頓時如蒙大赦,紛紛掃蕩身上的塵土和頹廢回返城中。

荀彧長嘆口氣,繼續轉頭看向曹彰可能回返的方向。心中有些略微的詫然和驚異。

曹彰雖然年輕,也算是經歷過沙塵之人,且多從軍旅而動,難道他連延誤軍期。當提前轉告時日亦或是加緊行軍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連個時辰都守不住?

若是如此,別說是做主公了,只怕是就連做個普通的將軍都不夠格。

荀彧正心中有氣,卻聽一個聲音在後面低沉道:「三弟性情暴戾。為人又有些粗獷,一向是馬虎大意,記不得一些基本的細節。若是有所失職之處,還請荀令君多多擔待,我這個做兄長的在此向您替他道歉了。」

荀彧轉過頭,卻見在他身後,一臉恭順的不是別人,正是曹丕。

荀彧心下一驚,忙道:「二公子此言過謙了,荀彧乃是臣,豈敢有埋怨三公子之意,只是三公子這毛病須得改正,不然日後為將,恐難立以威信,亦難立足,非為將者所為,還望二公子閑暇之時多多指正。」

曹丕急忙一拱手,道:「荀令君放心,我一定多多提醒……」

荀彧滿意地點了點頭,此時對於這個嚴謹謙恭的二公子陡然生出了一種喜愛之意。

二人正說話間,卻見那被荀彧派出前往探查的探馬匆匆而回,對著荀彧拱手道:「啟稟荀令君,三公子的軍隊走向打探清楚了。」

荀彧精神一震,忙道:「哦,三公子的兵馬已是走到何處了?」

「三公子的兵馬由陳留而行,然而行至中牟,突然就按兵不動了,曹洪和徐晃固守住中牟縣的南北兩端,三公子鄢陵侯自領中軍重反陳留,拒住城池,按兵不動。」

「什麼~!」荀彧聞言頓時一驚,接著勃然而怒,一股火氣蹭蹭的往上躥,怒道:「他不立刻回師許都,卻是坐守外鎮,想做什麼!」

「這個…末將不知!」

荀彧重重的一跺腳,怒道:「立刻給我派人去催,讓曹彰速速率軍回返許都,不許以任何理由做絲毫延誤…….用天子令牌召他!若敢違命,國法處置!」

「諾!」

荀彧的眉頭已是因為憤怒而集成了川字頭,但見他狠狠地一跺腳,轉過身去,卻是誰也不理會,反倒是大步流星的向著城內走去,顯然已是動了真怒。

曹丕一直沒有挪動腳步,低著頭,面無表情,但荀彧的怒火已是一點不差的全都落在了他的眼中,此刻的他不知因為什麼原因,嘴角緩緩地升起了一絲微笑。而這絲微笑卻是久久的不曾散去。

良久之後,當曹丕帶著這絲笑意轉過了身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身後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不知為何居然多了一道蒼老鞠樓的身影,令外還有一根木製的拐杖。

曹丕頓時一愣,然後下意識地詫然說了一句:「賈大夫……?」

賈詡雙目半眯著,跟睡著了一樣,定定的站在了曹丕的身後,也不知道是睡是醒,半晌之後,方才緩緩地低聲言道:「二公子,這大熱天沒喜沒慶的,你樂啥?」

「我….我樂?」曹丕聞言。急忙將嘴角的笑容收起,然後一本正經地瞅著賈詡道:「我樂了嗎?」

賈詡面色不變,淡淡道:「您沒樂么?」

曹丕搖了搖頭,道:「賈大夫眼花了吧,站了一上午,本公子累還累不及,有什麼可樂的呢。」

「哦。」賈詡點了點頭,道:「那老朽可能真就是眼花了……二公子,鄢陵侯今天不回來了?」

曹丕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道:「大夫啊。您這歲數是真的有些大了,不但眼花,耳朵怎地也背了,難道你剛才沒有聽見那探馬的回報?」

賈詡點了點頭,道:「聽是聽見了,但就是有些不太相信。好端端的,鄢陵侯又跑回陳留去幹什麼?」

曹丕聞言一聳肩,道:「誰知道,三弟那個人做事一向是有些魯莽。聽風就是雨,誰知道他突然回陳留做什麼、」

賈詡點了點頭,道:「聽風就是雨,這話用在曹三公子的身上還真就是沒錯…您說以他的那副火爆脾氣。辦事不經腦子,若是被哪個無心的說了袁尚出兵中原,兵鋒直指我兗州腹地,以三公子鄢陵侯的脾氣。還真就是可能會不顧一切的回軍陳留,欲與袁尚決一死戰……不過可惜的是,袁尚現在根本就沒有動彈。他還在長安城眯著呢…….」

賈詡的話說到這裡,曹丕的心口不知為何,突然重重的抖了一下,一股不安的情緒瞬時間涌了上來,他縮在袖子中的雙手猛然攥成了拳頭,詫然且略帶嘲笑的瞅著賈詡,道:「賈大夫,您說什麼呢,稀里糊塗的,喝多了吧?」

賈詡聞言一愣,很萌的將頭一歪,盯著曹丕道:「喝多了,大白天的老朽喝什麼啊?倒是大公子你……不曾飲酒,心卻早已是醉了。」

曹丕重重的哼了一聲道:「不知所云。」說罷,邁開步子重重的向著城中走去。

賈詡輕輕地一挑眉毛,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顫顫巍巍的也是向著自己的馬車走去。上了車後,隨即吩咐車夫。

「帶我去司空府西院,老朽要去見曹沖,沖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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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都那面,曹丕終於開始動手,而長安袁尚這面也不閑著,就在他抓腦瓜子仔細思慮自己與蔡琰關係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領著兵馬來到了長安城。

這個人,竟然就是昔日的宛城太守,被劉備打敗之後,一直流落在關中的張綉!

袁尚聞知之後,不幹別的,立刻在太守府迎見了他。

張綉一身灰塵,面容憔悴,活像是一個要飯的,見了袁尚之後不做別的,立馬跪倒在他的面前,高聲言道:「敗將張綉,拜見袁衛尉!今日厚顏來此歸降,還請袁公收留!」

「歸降?」袁尚聞言一愣,好奇道:「張綉,曹操雖死,曹氏尚在,你又沒有什麼大的過錯,跟我袁氏又無瓜葛,如何要來投奔於我?」

張綉長嘆一聲,道:「袁公,張綉非是看曹氏衰敗,故生二心前來投奔,實乃是被劉備偷襲了宛城,又逢曹司空身死,若回許都,必死無疑,天下之大,實無張綉容身之處,故而來此,還望袁公勿要生疑!」

袁尚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疑慮的言道:「無容身之處?回許都必死無疑,嘿,這倒是有點意思,那我問你,你為何如此肯定回許都必死?」

張綉搖著頭嘆道:「曹司空身死,如無意外,則繼承其位的必然是兒子曹丕,綉之子泉曾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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