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門鬧鄴城 第170章 離箭計

戰場之上,雙槍並舉,兩道銀影璀璨如花,猶如那兩條縱橫天地間的出海蛟龍,引浪花炫舞,令天地變色,令月無光。

可二人雖然是殺的轟轟烈烈,但舉手投足之間,卻又雅量到了極致,玄燦如梅,雅緻似冬雪,盡顯超卓的颯爽英姿。

二人方一交手,只是不到三個照面,即便知道自己遇到了罕見的強敵,即使能勝,亦不過是慘勝而已。

可二將都是雄烈之人,又焉肯輕易服輸?皆將力量和武藝都運至十成,各自將槍法發揮了到了極致,招式轉換間如行雲流水,毫無生硬凝滯之處。

馬超天縱之姿,自小又是在西北羌族群中長大,生雄烈過人,一向自以為中土無人乃其敵也,今突遇趙雲這般一流武將,爭強好勝之心大增,不由透支了全力量,招招搶攻拼殺,竟似有玉石俱焚之勢。

反觀那趙雲也是勇烈,對於馬超不要命的打法竟然是毫無所懼,不但不避其鋒芒,反而是直上硬悍。

只因趙子龍一向以英雄自居,何曾被人指鼻子點名喚作過屠夫?就憑著一個稱呼,便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二十餘回合之後,但聽「砰!」的一聲巨響,兩人雙槍同出,直攖對方之鋒,力道之大,竟然將各自坐下的馬匹退半步,只把關中聯軍和并州諸將瞧得膽顫心驚,各個心下暗自唏噓不已。

將心比心,此等戰事。若是換成自己個上去,不知卻又能堅持幾個回合呢?只怕是武技未比,而士氣先衰。

此時的馬超面色潮紅,可心下戰意卻是更甚,他見槍法勝不得趙雲,隨即一拽馬韁,換了路。沖著趙雲大叫道:「再來!看看到底誰的槍頭硬?」

說罷化槍為刀,一記橫掃千軍直衝著趙雲凌然而去,竟是棄了靈動之機。意以力搏力。

趙雲久已不和強敵交手,每次征戰只為牛羊,頗失自家豪氣。更兼心中技癢早非一兩,此刻斗得興起,索盡棄一博大精深的七探盤蛇槍法絕學,與馬超以攻對攻,硬碰硬地斗在一處。

兩人互不相讓,眨眼又是三十餘個回合過去,趙雲一改平在袁軍中渾渾噩噩、與袁尚講價還價的木訥模樣,一招一式氣勢澎湃,猶如驚濤拍岸,將馬超的形密不透風地包裹在槍影之內。令人眼花撩亂,幾分不清哪一槍是實、哪一槍是虛?

馬超亦是不逞多讓,其手中槍雖如狂風一般的亂舞,但在內心深處依舊是對戰局洞澈入微、有成竹,更兼御馬之術乃天下頂尖。使得一人一馬兩道影瀟洒自如,招式收放莫測,在趙雲咄咄人的攻勢中緊弛有度,絲毫不見局促被動,盡顯當世頂尖武將睥睨天下的卓越風采。

兩方諸將看著場中兩道白影出手皆妙到巔毫,打得難解難分。不由得各個如醉如痴,皆沉迷於這場華麗的曠世大戰之中,深思不屬,幾不能自拔。

唯有遠處的袁尚是個例外,這小子見二虎相爭的精彩,卻不知為何,不但不為之震驚,反而是一臉沉,眼珠子亂戰,面色很不好看。

也不知道這小子又在琢磨什麼不靠譜的事……場中兩將又戰了二十餘個回合,期間皆有險象環生之局,但又不乏精妙的對局招數,惹得雙方諸將一個個把持不住,不由的盡皆拍手叫好,大呼過癮之至!

二人比斗的越精彩,袁尚的面色便越是霾,不久後終於忍耐不住,對著邊的王雙一招手,抑鬱道:「去,把呂玲綺給我叫來,我有急事跟她說!」…,

王雙此刻的注意力全被場中二將的武技吸引,心激動漰渀,突然被袁尚出言打斷,心中不爽,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出口回了一句。

「招呼什麼呂玲綺,你自己沒長嘴啊!滾一邊去!沒看到現在正精彩呢!」

袁尚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烏黑,一雙星眸沉的看著邊的王雙。

大概又過了兩三秒之後,王雙方才有些反應過勁來,似是明白了怎麼回事,小心翼翼的轉頭看了袁尚一眼,尷尬一笑,跟哭似的,低聲道:「主公剛才跟我說話呢?」

袁尚沉著臉,語氣卻不見怒,微一撇嘴,對著王雙柔聲道:「王將軍看得很投入嘛!是不是很精彩?怎麼樣?要不要袁某點杯可樂和爆米花給你助助興?」

王雙聞言子一歪,差點沒從馬上栽下去,急忙抬手擦汗,虛弱的笑道:「主公客氣,客氣了!末將剛才一時嘴急,順口胡咧咧,不是故意的!還望主公恕罪……別介啊!我怎麼敢當你的主公?你多牛啊!來來來,現在你是老大了,王老闆有什麼吩咐,只管說,小弟這就給你去辦!要不要我把帥袍脫了給你披上?」

王雙聞言嚇得渾發軟,嘴角一抽抽,似是都要哭出來了,忙道:「主公息怒!饒過末將這一次,雙適才口誤,卻真不是故意的啊我、我錯了還不行嗎?」

袁尚的笑容漸漸的收縮,看著一臉哭無淚,死鬼相的王雙,深深的吸了口氣,道:「真知道錯了?」

王雙滿面頹然,一雙銅鈴大的眼睛已是充斥了淚水,聞言不住的點頭:「真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還不給我找人去!」

「諾……少時,呂玲綺應了王雙的傳話,打著坐下的棗紅馬來到袁尚的跟前,疑惑的道:「什麼事,火急火燎的找我過來?我看把王雙都給急哭了。」

袁尚一臉沉的看著呂玲綺。沉聲道:「最近箭法有沒有落下?」

聽了這沒頭沒腦的一句,呂玲綺不由的頓時愣了,奇道:「我的箭法,乃是父親在世時親自所授,苦磨,怎麼可能落下?」

袁尚聞言點了點頭,道:「沒落下就好。現在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

「什麼意思?」

袁尚抬手一指場中惡戰正酣的馬超,道:「狙他!」

「啊?」呂玲綺沒聽明白。

「就是拿弓箭突突他!」

呂玲綺聞言,面色頓時大變。俏麗的面容微微一沉,搖頭怒道:「這怎麼可以!這兩個人,皆乃是不世出名將。如今相遇交戰,實乃為武者畢生之大幸,焉能以暗箭之道去破壞此等盛戰?似此為天下不恥之事,我呂玲綺誓不為之!」

說罷,呂玲綺又小心的看了袁尚一眼,道:「再說趙將軍此刻還並未呈現落敗之相,若是一會事有不濟,咱們再行接應便是,現在出手,豈不是讓關中軍笑話?」

袁尚煩心的擺了擺手。抑鬱道:「你以為我讓你箭是為了幫趙雲打勝仗嗎?這不是問題的關鍵!」

呂玲綺不解的看著袁尚,道:「那你到底想幹什麼?」

袁尚惱怒的一指場內廝殺正酣的二人,怒道:「你看看他們兩個,一個長得比一個帥,武藝還都那麼高!銀槍白馬。風度翩翩,把所有人的眼球都吸引過去了!你知不知這個戰場上誰才是真正的主角?是我啊!如今我的造型全被這兩個混蛋搶了,讓我今後當如何服眾!」…,

呂玲綺深深的吸了口氣,努力剋制住撲上去把袁尚掐死的衝動,顫抖著言道:「你讓我放冷箭?就是因為這個狗理由!」

「難道這個理由不夠充分嗎?」

呂玲綺俏臉頓時變得烏黑,隔著戰馬一把揪過袁尚的衣襟。媚眼一翻,紅唇一吐,惱羞成怒的嗔道:「混蛋!你是不是有病啊!現在可是兩軍陣前!兩軍陣前啊!這麼嚴肅的場合,你就不能消停兒一會!本姑娘當初是瞎了哪只狗眼,居然被你誆到了河北,真是我呂玲綺生平最大的恥辱!」

袁尚與呂玲綺面面相覷,只感覺到一股溫香的氣息從對方的嘴中扑打到自己的面頰上,不由小心翼翼的縮了縮脖子,低聲道:「不就算了,作踐自己算幹嘛啊,大漂亮的一對眸子,為什麼非要說是狗眼?」

呂玲綺氣血翻湧,恨不得能一抬手將這小子撕扯成兩截。

重重的將袁尚一推,呂玲綺轉將隨的寶雕弓扔向袁尚,不屑的言道:「要放暗箭,你自個去!休要將這羅爛事推給我!」

袁尚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長弦彎弓,面色一沉,對著呂玲綺冷哼道:「頭髮長見識短的婆娘!這麼好的機會給你都不知道珍惜,一會看我立下不世奇功,你可別後悔!」

說罷,袁尚打馬向前,以邊的兩個騎兵護衛為遮掩,彎弓搭箭,閉著一隻眼睛,仔細的向著場中的兩團廝殺正酣的銀影仔細瞄準。

呂玲綺冰冷著臉駐馬立於一旁,看著袁尚的行徑,狠狠的呸了一口,咬著銀牙道:「呸!卑鄙小人!我瞧不起你!」

「臭娘們!閉嘴!歪了算你的啊?」

一步,兩步,左閃,右閃袁尚仔細的將弓箭對準了場中全無防備的馬超,鎖定目標,冷哼暗暗的嘀咕一句。

「無馬才是王道!搶了我造型的,合該有此下場受死!」

隨著話音的落下,伴隨著一聲弦響,但見一支利箭「嗖!」的一聲響,猶如一顆耀眼的流星,厚積薄發而出,向著馬超直衝而去……撲哧——!」一聲箭入響的聲音響徹場間,不偏不巧,正正好好的在了趙雲坐下馬的眼上。

頃刻間,趙雲的馬菊花盛開,吃痛一聲跳出圈外,在兩軍之間的空場間,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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