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門鬧鄴城 第103章 賊喊捉賊

一切計較停當,袁尚回了縣衙,隨即寫書回冀州,但其中並未言明要設計收拾張燕之事,只說是中山郡境內黑山賊猖獗,兵股大而集中,頗有危害地方之勢,嚴重的干擾了臨近各郡各縣的正常政務整治,請求鄴城方面派下兵馬,協助他整頓黑山匪患。

其時袁紹本人正因為袁譚的苦肉計而神傷,腦中思想混亂,不似平常,心中惱恨自己對待兒子多有猜忌,覺得自己在對待兒子方面實在是苛刻了,嚴格了,過分了

作為一方諸侯和一大幫子人的主公,袁紹本人沒有什麼知錯能改的優良品德,反倒是心氣高的離譜,且為君的底線非常之高,誰敢觸碰他的底線,惹毛了他,對不起,這個人也就別想過好日子,典型的我不過好你也過不好。

可在對待兒子的方面,他的底線卻低的可憐,慣孩子護犢子不算,還隔三差五的反省自身,總結歸納一下對待兒子的方式過不過激,離不離譜,時常加勉,很是負責。

好爹啊!

基於這一點,當袁紹看了袁尚的書信之後,心中猛然生出一股子惱意。

當然這股惱意不是沖著他的寶貝兒子,而是惱恨那些黑山賊。

好不容易才狠下心,派自己的兒子往基層歷練歷練,孩子挺爭氣,剛準備干出點政績,你們這些沒眼力見的窮賊居然就出來瞎攪合,是可忍孰不可忍。不給你們點厲害嘗嘗,你們卻是當袁門四世三公是好欺負的不成?

袁紹從小打到,過的一直都是欺負別人的日子,從沒讓別人熊過。隨著年齡的增長,這脾氣也是越發的蠻橫,大有睥睨天下,惟我獨尊的作妖氣氣概。

於是乎,在冀州方面,由鎮守黎陽的重兵當中,抽調出大將蔣義渠率領的一支精銳,另外在鄴城方面也派出了呂威璜、趙叡兩員督將。共三支勁旅前往中山邊境協助袁尚剿賊。

袁尚得知消息後大驚,深恐三支強兵聲勢過大,容易引起張燕的猜忌,於是趕忙派人前往知會了一聲。讓他們暗自陳兵在中山以南的邊境,勿要過於張揚,只等自己這面準備妥當之後,再聽後命令,隨時等候調用。

同時。在呂玲綺的強烈要求下,剛剛初具規模的八百無極營,也秣兵歷馬,開始準備建軍之後的第一場真實戰鬥。

至於甄府方面。在甄宓大張旗鼓的號召下,亦開始大批量的準備糧草物資。做出一副擺出運往鄴城的架勢,布置好了香餌。就等著張燕這隻老泥鰍入網上鉤了。

事情果然不出眾人所料,就當一切的準備剛剛有所停當,黑山那面就暗中派人前往甄府,要求派人暗中會見甄府管事之人一面。

無極縣背面一座落魄無人的荒村之中。

「喀喇喇!」

又一道凄厲的閃電划過黑沉沉的長空,照亮了一個正在雪雨中御馬疾行的灰衣人。他的身上披了件足能裹住全部身體的草披,頭上戴著斗笠,可惜雪雨實在太大,其內的衣衫鞋襪依舊讓雪雨淋濕,斗笠下的頭髮哩啦的滴著雨水,順著他黝黑的臉龐微微滑落。

饒是這樣,灰衣人還是決定要到前面的荒蕪村落里某個地方。

少時,他縱馬的身形一閃一晃,便已到了村口。可坐下馬匹的腳步,在不知不覺中,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

馬匹的感覺比人要強,敏銳地察覺到了村中的一抹異常,彷彿滿天飄揚的雪雨中隱藏著股死亡的氣息。而傍晚的山村,竟又是那般的靜謐,靜得像一座死城。…,

灰衣人沒做停留,縱馬來到一座靠近村東的茅屋之前,私下的望了一望,隨即摘下斗笠,抬頭推門走進了屋間。

屋間已是早就有幾個人了,正圍著一個燃燒著木條的火堆取暖。

「燕帥,我回來了!」

灰衣人見茅屋中有人,絲毫沒有任何的慌張,顯然是早有準備,恭敬的沖著當中高踞的一人拱了拱手,稟聲出言。

張燕的身材頗是高大,面容桀驁威猛,獅鼻闊口,亂團團長發散到肩膀上,一副睥睨天下的囂張氣概,落魄之時尚且如此,可想其人昔年全盛之日是何等的氣勢風範。

「王當,你小子總算是回來了,卻是等的我等火急火燎,險些熬死老子,接著!」

說罷,便見一個酒囊凌空飛過,穩穩的落在了剛剛進屋的渠帥王當手中。

張燕聲音豪邁,說話很是粗獷,若是不認識他的,任誰也想不到這位威震天下的黑山霸主說話竟是如此的不拘小節。

王當接過酒囊,也不客氣,張口就是咕咚咕咚的仰頭灌了一口,接著一抹嘴道:「燕帥,末將跟甄家中人已是核實清楚了,這一趟,卻是有筆大買賣好做!」

張燕冷冷的哼了一聲道:「大買賣?卻是能有多大?再大的買賣也喂不熟你們這幫餓狼,一天天的不安分,都要愁死老子。」

王當微微一笑,輕道:「糧秣二十萬石,札甲九千餘,馬匹尚數不計,四日之後,由中山郡守出動民夫七千,攜帶今年租賦,走行獻山官道,其中半數糧秣皆由甄家負責收調運購,集全之後便直接運往鄴城去。」

話音落時,張燕身邊幾位渠帥皆被這突然聽到的消息震得目驚口呆。

乖乖,二十餘萬石糧食,那得堆多高,得裝幾個糧倉?

張燕本人的神色也是有些變化,布滿老繭的大手緊緊的握了握酒囊,道:「好端端的,如何抽調得這般多的糧秣輜重?袁紹那老泥鰍卻是想做甚?」

王當聞言輕笑。道:「據聞袁匹夫年前在官渡吃了大虧,心中不甚服氣,此時正在鄴城集結收調兵馬糧草,欲在開春之後。再傾河北之兵,南下與曹操一決雌雄,故而各州各郡皆收到調令,加緊籌謀,準備戰前事宜,燕帥!此時形勢特殊,對於咱們,或可是一個良機啊!」

張燕想了一想。道:「押送的官兵有多少?」

「不少,據聞中山,常山二郡的太守合股出兵護送,不過只要咱們籌謀妥當。倒是也不足為懼!」

「往年不是各郡自運,何時又他娘的來了合兵護運一說?」

「常山郡貧瘠,去年又遭大旱,估摸著是想藉由頭沾一沾中山的好處,也好平了缺口。」

「官兵如今又在何處龜縮?」

「二郡兵馬已是各自籌謀。前部已經集結,聽說是欲合兵與元縣。」

「哪個押運?當中可有上道的名將?」

「二郡的校將軍侯,燕帥您又是哪個不識?都是些酒囊飯袋之徒,縱然是全來了。也不足為懼!」

聽了王當的回答,茅屋之中便如同炸開了鍋。在場的渠帥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紛紛,相互交頭接耳。宣洩著自己的訝異和興奮。

群情興奮卻也難怪,如今的黑山一眾還在為熬過青黃不接的冬日、填飽肚皮費盡心機,勞心勞力,如今乍聽有一筆二十萬石的大買賣,如何不驚不喜?…,

現在跟隨在張燕身邊的精銳約有兩萬餘人,養活一個人,年耗糧大概在六石左右,二十萬石足夠這些賊寇將近兩年,若是節省著使,縱然是支撐三年,也未嘗不可。

更何況還有札甲,馬匹可也提高己方的戰力,就是那些拉糧車得牲口,對於目前的黑山軍來說,也是一筆足可讓人留下口水的巨大財富。

「燕帥!此財乃是天予,若是不取,上遭天怒,下惹眾議!」

「沒錯,燕帥,劫吧!咱們手中的兵力雖然四散,但可用之兵尚存兩萬餘,想要吃下這批糧秣也不是不可能!」

「中山,常山二郡的兵將皆乃酒囊之徒,末將不才,願領本部將其置下,如若不能,幹當軍法處置。」

張燕思謀了片刻,突然開口道:「二郡的護族,雖然都是一群無腦的草包,挨個掂量一圈,找個配給老子提鞋的都沒有但如此多的糧秣,鄴城那面,必有兵將前來接應派護,你等不可不防,若要出手,必得是精銳強騎,做速奪取!不然若等了袁老泥鰍的接應,反遭其害拉倒吧,讓你們去不放心,還得是老子親自出馬!」

張燕本人,剽捍捷速過人,用兵也是以長速奔襲為最,故而當初在軍中,被贈了一個「飛燕」的綽號,細細想來,卻是與夏侯淵頗有幾分相似。

若是想要迅速劫持糧秣而退,仔細瞧瞧,還真就是他本人最為合適不過。

但見張燕驀然掃視了眾渠帥一眼,下令道:「由中山去西南百里之地,有一小縣名為東邑,官兵欲往鄴城,那裡乃其必經之路,城外山林險峻,容易來去自如,正好廝殺,各部明日五更造飯,已時開撥,先往東邑休整!靜待糧隊來至,再做計較不遲!」

「諾!」

三日之後,張燕的兵馬抵達了東邑,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壓制了東邑城。

縣內官員全部被張燕拘謹亢,他下令將城池全部封鎖,別說人畜鳥蟲,就是有一波屎,也不許拉在城外。

如此進可攻退可守,事有不濟還可借著東邑直返太行,亦算良策。

一日後,二郡押解兵馬糧秣的隊伍便慢慢的朝著東邑縣而來,而張燕在摸清了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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