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官渡貴公子 第66章 軍心怯矣

按照袁尚的意見,呂玲綺隨即安排了車馬,將夏侯氏一族盡皆安頓於其上,將車驅至南門,親自放他們出城。

「來人,揚鞭放馬,趕他們出城!」

一切準備就緒後,呂玲綺高聲下令。

袁尚笑容滿滿的看著緩緩而去的馬車,心下不由的長鬆了一口氣。

此計完成之後,擊潰曹仁和夏侯淵的一戰,便將是自己在汝南的最後一戰,然後便可以返回河北了。

離家的時間太久了,該回去歇歇了。

話分兩頭,袁尚攻下了潁川陽翟,獲得大捷,但相反的,劉備一方的戰事卻是有些捉襟見肘,對曹軍已屬難以抵敵之勢。

曹仁和夏侯淵如今已經是連成一股,所有的曹軍形成一支巨大的鼓羅密網,猛勁和有節奏的徐徐向著劉備等人推進,任憑你等泛出花來,也休想在尋覓到一絲一毫的反攻之機。

目前,形勢雖然依舊是兩軍的僵持之勢,但明眼人都很清楚,曹軍已是開始佔據了上風。

而且這股優勢還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拉的越來越大,除非劉備軍能使出什麼奇計妙計,否則打敗仗的事,已經就是板上釘釘無疑。

歷史是由許多必然,偶然組成的,葉原之地是劉備與曹仁、夏侯淵首次攻堅之地,而不久之後,依舊是在葉原這片土地上,曹軍和劉備之間亦將展開這次戰役的最後交鋒。

此時,曹仁和夏侯淵率領手下一眾將領,高拒在一處布滿了密林的山儷之上,眺望著山下不遠處的劉備軍營盤。

劉備軍的整體作戰實力比不上曹軍,但營寨的陣容布置的卻是可圈可點,不負一方梟雄之名。

曹仁暗忖的點了點頭,劉備軍兵馬的人數和戰力雖不及己方,但將領英才頗眾,但看著營寨布置,就頗有門道。

「妙才,你的傷勢怎麼樣了?明日我打算對劉備發動最後攻勢,力求一鼓作氣而下。不知你能否參戰?」在曹仁心中,明日總攻若無夏侯淵助陣,這仗還真就不太好打。

夏侯淵臉色蒼白無血色,在葉原首戰被關羽擊敗,身上的傷勢極重,幸虧曹仁領兵趕來,殺的劉備人仰馬翻,將關羽引走,否則後果如何,還真就是在兩說之間。

「子孝放心,些許傷勢,我還死不了!」

夏侯淵凌雲萬丈,豪氣雲天:「來日攻殺大耳賊,子孝休令別將,我自率兵為先鋒官!不勞他人!」

曹仁見狀心下頓生敬佩,道:「好!既如此,你我明日聯手,全線出陣,定打的那大耳賊心服口服,讓他今後再難與主公為敵」

夏侯淵哈哈大笑:「那是自然的!」

「報——!」

夏侯淵的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便見一騎斥候飛馬而至,聲聚於喉間,大聲稟報道:「啟稟夏侯將軍,後方傳報,陽翟城已為劉備分軍攻取,城中守將王變戰死,夏侯將軍的家眷以兩位公子為首,被擒後盡被敵軍釋放,如今正駕著馬車奔我方大營而來,距此以不足五里之地。」

「什麼!」夏侯淵和曹仁不由同時吼出聲來。

但見夏侯淵大步上前,一把拽起那稟報的士卒,怒道:「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劉備麾下兩萬餘人,與袁軍的入境之兵加在一起,不過勉強三萬之眾,如今已經全部在此處與我等相拒,他哪裡來的多餘兵馬?」

曹仁也是面色深沉:「況且從汝南通往潁川的道路已是全部被我軍查探封鎖,若有異動,必有回報!劉備焉能派兵過去,難道劉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那斥候的肩膀被夏侯淵拽的生疼,卻是敢哼聲,咬牙回道:「二位將軍,我軍把守通路的各路斥候並無任何傳報,汝南方的劉備軍也沒有任何的動靜!可那奪城的兵馬確確實實是真的,好似真如天上掉下來一般,突然臨至陽翟,決非汝南郡所出!」

「混帳!這都查探不明白,本將要你何用!」夏侯淵一把扔開那斥候,用力之下不由牽動了傷口,一陣頭暈目眩,險些栽倒於地。

曹仁眼疾手快,急忙出手扶住夏侯淵,道:「妙才勿要驚慌,令郎既已懈家眷趕來,你我且速回大寨,向令郎打探情況便是。」

夏侯淵悲憤的點了點頭,隨即與曹仁率眾騎馬奔軍營歸去。

回了帥帳,正趕上夏侯衡等人已經在帳內等候,一眾家眷見了夏侯淵,頓時都哭哭啼啼的,一肚子委屈向夏侯淵申訴苦衷。

夏侯淵此刻心煩意亂,哪還有時間聽這些,隨即大手一揮,怒吼道:「都給我閉嘴!這裡是軍營,不是娘們的治所,誰若在哭,影響了軍心!休怪我刀下無情!」

一句話喊出,哭哭啼啼的家眷們頓時都鴉雀無聲沒了動靜,嘴巴就跟縫上了棉kù腰帶似的,連個屁都不敢隨便放。

「衡兒!你說!陽翟城究竟何事?」

夏侯淵單指點著自己的大兒子夏侯衡,命其訴說前後因果。

夏侯衡對自己的這個父親一向尊重敬畏,聞言不敢藏sī,急忙將個中曲折並敵軍偽裝城曹軍詐開城門,殺死守城將王變,佔據太守府邸,捉放夏侯淵家眷等事一一道出。

夏侯淵聽得面色慘白,顫抖著開口言道:「陽翟城內,敵方奪城的兵馬卻有多少?」

夏侯衡輕輕的搖了搖頭,道:「回父親,孩兒不曾親眼看見,只是聽那攻城將領口中曾言,奪取陽翟之兵,約有兩萬餘眾」

「兩萬?不可能!」

夏侯淵的眼睛頓時直了,咬牙切齒道:「大耳賊兵馬已是盡在葉原,何能又變了兩萬出來?簡直荒謬之極!」

瞅著夏侯淵恐怖的模樣,夏侯衡頓時嚇得一縮脖子,低聲道:「孩兒也是聽說的,實情委實不知」

倒是那邊的曹仁低頭細細思慮了片刻,突然猛的回過味來,忙對夏侯衡道:「賢侄,適才在來往的軍中,我軍有人問你們陽翟敵情之時,你等可是說了?」

夏侯衡思慮了一下,誠實道:「回世叔話,小侄並未與外人說道,但卻有些校尉將官與二弟並其他家眷攀談,言語之間,或有所出。」

「壞了」

曹仁頹然的一拍大tuǐ,悵然的嘆了口氣,道:「此事傳出,軍心怯矣啊!」

不僅僅是曹軍得到了陽翟城失陷的消息,此刻也由袁尚派出的密探,也將情報送到了劉軍等人的耳中。

連日來,劉備等人苦戰曹仁、夏侯淵不下,心中正暗自著急著慌,如今聽了袁尚派來的信使的稟報,不由的一個個都吃驚的張不開嘴,半晌啞口無言。

「袁三公子攻陷了潁川陽翟?」劉備愣愣的看著那信使,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語。

信使聞言道:「正是,三公子不但攻陷了潁川,還假意送回夏侯淵的家眷去其軍,並暗中布置流散謠言,大大的擾亂了曹軍的軍心,三公子相請玄德公,後夜子時,三公子從陽翟出兵,玄德公從葉原出兵,前後夾擊,劫殺曹軍,一戰可定輸贏!」

「好!好啊!」

劉備猛的一拍桌案,滿面露出喜色,道:『三公子不愧是本初之子,真是有勇有謀,膽略過人,真常人所不及也!如今形勢逆轉,全憑三公子一人之力,備得公子相助,何其幸哉只是不知三公子攻打陽翟的兵馬,卻又是來自何處?」

左手廂,一旁的張頜微微的笑了笑,道:「玄德公放心,早在前來汝南之前,我等便在潁水安插了一支伏兵,為的便是今日。」

劉備聞言點頭,心下不由的感慨莫名。

袁軍信使又接著話茬道:「玄德公,三公子還請玄德公速速安排人手,前往陽翟接手政務、軍務、吏治諸事,順便安定周邊諸縣,徹底的制定潁川。」

怎麼行!」

劉備聞言頓時一驚,忙道:「陽翟乃是袁三公子打下來的,潁川諸地,理應歸三公子所有,備安能去撿現成?此事不可,萬萬不可!」

信使聞言笑道:「三公子說了,此戰過後,我軍便要轉師東向北進,返轉河北,潁川郡與不與我軍,並無多大的益處,還不如送給玄德公,以壯玄德公之聲勢,增添兵馬,多得賦稅,日後聯袁抗曹,救陛下於危難之中。」

劉備聞言心下很是歡喜,但面上卻仍是疑慮重重,道:是不太合適吧?」

一旁的張頜又出言勸道:「玄德公何必客氣,我等來此,頗受公之照料,就算是為了報恩,亦當如此,況且河北與潁川中間橫跨中原千里之地,我等回去又如何治理?大家共扶漢室,何分彼此呢,玄德公就不要再推辭了!」

劉備聽了張頜的話,這才舒緩的笑了笑,點頭道:「既然張將軍也如此相勸,備便卻之不恭了,待來日滅得曹賊,潁川之地,自當奉還與袁氏治理,決不相負。」

說到這裡,便聽劉備說道:「來人,速速派人往汝南,去尋孫乾,糜竺,簡雍等人前來軍中,讓他們備其輜重糧草軍器明日之前趕至軍中,一則為後日子時攻打曹仁做好保障,二則擊退曹軍之後,便即刻前往陽翟,接手潁川,安排政務官吏!」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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