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官渡貴公子 第2章 岌岌可危的戰爭

戴冠更衣,梳洗儀容,一連串的破事雖然麻煩,但袁尚卻又不得不一步一步的照著去做。

古人注表重儀,特別是袁氏這樣的四世三公之家,更是將這些虛瑣煩雜的表面事情視為重中之重。

幾個侍從為袁尚好生打扮了一番儀容,接著又取過一面小銅鏡請他驗看。

不得不承認,雖然這位袁家三公子在歷史的口碑並不怎麼上道,但單以容貌來講,卻是鼻若懸膽,眉似軟劍,雙眸如星,丰神俊秀,真是活脫的一副好皮囊!唯一的不足就是因為風寒未愈,臉色略有些慘白脫相。

相較於外貌微微有些魁梧過甚,略顯敦厚的袁熙,袁尚的姿容真是比他強了不止一點點。

想想也是,記得前世讀史書有過記載,說袁紹本人就是一個外貌俊朗的英武男子,對於外在之物極度重視。溺愛三子袁尚甚至傳位給他的原因,也包括袁尚本人俊朗不凡,頗有他老子年輕時候的水準與神韻。

跟老曹家相比,老袁家在戰場上打仗鬥毆的水平或許不行,但生孩子卻都是帥哥。

穿戴完畢之後,袁尚便急忙奔著帳外走去,從床榻到營帳門口,不過十餘步的短暫距離,可袁尚栽栽歪歪的跌了整整三個跟頭,可見他身體目前的情況實在太糟。

袁熙看的心下不忍,急忙奔上前去一把扶住他,無奈道:「三弟,你瞅你走路尚還栽歪,跑到帥帳又能做些什麼?有什麼事待日後不能說?非得趕在今日!」

袁尚聞言不由苦笑,你當我閑的沒屁跑去瞎起鬨?性命攸關的生死大事,誰敢不上心?我現在躺到床上容易,只怕過幾年後就沒床可躺了——直接睡棺材!這棺材還得預備兩幅,腦袋一副屍體一副

「二哥,你不明白,如今咱們已經是火燒屁股了,我若拖延不去見父親一面,只怕過不了多久,父親辛苦打下來的四州基業,就得拱手讓人,官渡之戰已是累卵之局,敗北只在一眨眼的功夫,你、我、包括父親在內,現在全都已經站在懸崖邊上了!」

袁熙聞言頓時大驚,急忙四下瞅了幾眼,然後探過頭去,用壓得極低的聲音對袁尚道:「三弟,你瘋了?這種話如何可以亂說!父親行軍最忌不利之言!若有居心不軌者將這話傳將出去,父親對你必有重責!」

袁尚咧嘴一個苦笑送出,無奈道:「二哥,你不信我?」

「我」

袁熙頓時有些語塞,他實在不敢相信,適才這些話是他那個自大成性,藐視天下英雄的弟弟親口說出來的。

更不能令袁熙相信的是袁尚話中的內容,四世三公的名門家族,擁兵百萬的河北之主,雄踞燕代的北地梟雄,會被外人打敗!這怎麼可能?

袁尚不傻,袁熙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從他的表情上,他能看的出來,袁熙並不會因為他這的狠話而有所警惕。

相反的,袁熙的表情讓他切實的感覺到,此刻的他,在袁熙的眼睛裡,完完全全就是個稀里糊塗,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的病號!

袁熙尚且如此,更不用說是袁紹了。

「不跟你廢話了,我得趕緊去中軍帳!」袁尚將頭撇開,拋除雜亂的思想,轉頭急切的往帳外走去。

此時此刻,還管他信還是不信,自己未來生命的長短比什麼都重要,事到如今,死馬當活醫,無論如何自己都得試上一試。…,

袁熙瞪著袁尚的背影楞了好一陣,這個三弟,今日如何變得這般怪異?若是不看好他,任由他跑到父親那裡胡說,豈能了得?

猛一跺腳,袁熙追將出去,一把拽住袁尚,鄭重的言道:「三弟,你當真非去不可?」

袁尚轉頭看了眼袁熙,恨鐵不成鋼道:「二哥,形勢不等人,不去就是坐以待斃了」

「好,那你坐為兄的車駕,我陪你一同去見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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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

不多時,一輛雙馬戰車從袁尚的行營中急速奔出,以極快的速度向著袁紹所在的中軍帥帳飛速奔去。

戰車之上,一面是正襟危坐,眉頭緊皺的袁熙而另一面,則是滿面慘白,被馬車顛簸的離了歪斜的袁尚,看他的模樣,簡直都快要吐了。

袁紹所在的中軍營磐與袁尚的行營大概相距五里,是深居在袁軍最為深處的正帳帥營,以東西南北各路行營為屏障,包裹的嚴絲合縫、水泄不通,縱然是袁熙的戰車,一路之上,尚且被來往巡邏兵哨攔截盤問數次,足見防守之嚴。

而在趕往袁紹帥帳的路上,袁尚內心的深處也不由的被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寨連寨,營連營,百步之內有戎帳,目及之處狼煙垛,方圓十里連綿絮,持槍鵠立豎矛戈。

營盤之中,來往的軍士車攻馬同,氣勢如虹,當真是好一副軍容。

這就是袁紹麾下的軍卒,這就是縱橫四州,兼燕代之眾,南向以爭天下的河北之雄麾下的強大兵勢!

從鄴城到冀州,從冀州到河北,再從到河北到北地烏桓,這天下大半的江山是由袁紹一手打下,而且至今還牢牢的掌握在他的手中。

滾滾長江,大浪淘沙,歷史之上的袁紹縱然失敗了,但他畢竟強大過,輝煌過,榮耀過。

觀此軍容,看此盛況,誰有資格敢說袁紹不算一代梟雄?

袁尚心下暗自唏噓袁紹軍容強盛的同時,卻又突然泛起了一個讓他不由不去細細琢磨的問題

如此的軍容盛況,都可以將其徹底擊敗的人曹操,又究竟是多麼的可怕傢伙!

駕車士卒的聲音,將袁尚從無盡的瞎想之中拉回了現實:「二公子!三公子!前面便是主公的中軍帥帳,還請二位公子下車步行。」

袁熙當先一個翻身,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轉首道:「二弟,帥帳之前,不可肆意乘馬駕車,你且堅持一下,讓為兄扶你過去。」

「不至於,我還沒衰弱到連這幾步道都走不了的地步」

話還沒有說完,下來馬車的袁尚步伐一個蹌踉,腿軟的險些背過氣去。

真是越急死人事越多!都火燒屁股的情況了,偏偏這幅身體還帶著一副勞什子的風寒。

上帝這是要玩死他啊

袁尚決定不裝逼了,還是趕緊麻溜利索的去見袁紹為上。

「二哥,還是你扶我進去吧,我身子骨弱,煩勞兄長稍稍溫柔些,小弟不勝感激。」

袁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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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氏中軍大帳。

袁軍中軍大營的帥帳佔地約有一耳房之地,相比較於普通的軍校帳篷,足足大了約有三倍。

帥帳深處的四角擺放著四個銅火盆,盆內燃著通紅的火木,正中書案規整,案上書簡擺放規正,西北側身處一抹床榻疊的整齊乾淨,上鋪一塊錦緞紅棉,正中香鼎內青煙渺渺,無一不顯示著這帥帳的主人行為明確,注重禮儀。…,

書案後的主位上,一人身著金色甲胄,紅袍披身,頭頂青色高冠,下顎的半尺短須收拾的整整齊齊,乾乾淨淨,身體挺得筆直,絲毫沒有年近五旬之人應有的姿態,一雙細長的星眸睜閉之間極為有神,當可謂是相貌堂堂,極為英武。

不消多說,此人便是河北之雄,位列當今天下第一諸侯的袁紹。

雙眸中的目光來回掃蕩了一圈帥帳內兩旁侍立著的一眾文武群臣,袁紹的眼神中閃出了幾分氣惱和不甘。

「諸位。」

袁紹沉默半晌之後終於緩緩開口,兩旁文武皆渾身一凜,轉過頭去,做躬身謙虛狀,仔細聆聽。

「據探子來報,許攸自前日夜間出奔我大營之後,連夜兼程奔南而逃,其行跡甚是詭異,我事後雖連番派出斥候往來偵查,但此獠狡詐,隱匿頗深,至今已是無其所蹤,思來想去,只怕許攸已然降曹,此人隨我多年,甚知我軍虛實,此番投了曹阿瞞,必有所圖,諸公可有良策御之?」

話音落時,便見在場眾人,一個個或是摸著鬍鬚,或是將眉頭擰成川字,或是愁眉不展,顯然對許攸投敵之事頗為頭疼。

這也難怪,兩軍交戰,一個深知己方虛實的人若投靠敵營,所帶來的影響與牽扯是相當大的,許攸一人走了不要緊,但袁紹大軍營盤內的所有布防、守備和最近定奪的進攻策略,只怕全部都得重新擬定,所耗費的物力,財力,人力並不是簡簡單單一兩句獻策就那麼容易解決的。

「主公,許攸深知我軍虛實,若果真投曹,其禍甚大,當務之急,是要將我軍中的拒馬,弓弩,暗哨,營盤布防全部更替!以免曹軍偷營。」首先站出來的是謀臣逢紀。

袁紹聞言,打點其頭,深然道:「元圖此言甚善,曹阿瞞姦猾狡詐,詭計最是奸險,若是得了我軍虛實,難保不會有所圖謀,卻是該加強防備來啊,傳我軍令,命三軍將士連夜改變營盤部署,嚴防曹軍夜襲!」

「主公且慢!」

話音方落,又見一個臉龐瘦削,顴骨極高的文士出班諫言:「主公,逢元圖之言謬論爾,誠不可取!主公與曹操相識多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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