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司徒府外

長安城的一處軍營里,十餘名頭髮散亂的軍士,正戰戰兢兢地在院內被一名武將訓斥個不停。「廢物,蠢材,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們的頭髮都沒有了,還留著腦袋幹什麼!全部給老子站好,屁股朝上,肚皮朝下,不準亂動!」

「大人,您的要求很難完成啊,屁股朝上肚皮朝下倒不難辦到,問題是要做到這兩點時還站著,小的們實在有些無能為力。」一名軍士哭喪著臉道。

武將想了想,也發現自己的命令似乎有一點不合情理,但話已出口,當然是不能收回去的,臉色一沉,對著那名軍士劈頭蓋臉地罵道:「你這廢物還敢跟老子頂嘴,誰說只能用兩條腿站立,肚皮不能立地嗎?把頭和腿往上抬,只讓肚皮與地面接觸,身體反彎成半圓形……對,就是這樣!站不穩?來人啊,拿繩子把他們的手腳和腦袋綁在一起,幫他們一把。在外面被人弄成這樣,一點腦子都沒有。」

……

這些軍士,正是在市集內搶馬被劉星教訓過的那群人,在將長安市集中的地痞頭子刀疤找出來狠揍了一頓,並從刀疤那裡敲詐了一筆錢財充作「整容費」、「精神損失費」、「車馬費」、「出場費」……之後,這些軍士這才放過了刀疤,誰知道剛溜回軍營,還沒有來得及將頭上的異常處理一下,就被營地內的武將發現了異常。

十多人的頭髮被削掉本不是什麼大事,但這些軍士是在身著軍服時出的事,事情的性質就有點變味了。現在的長安城,呂布手下的兵將早已習慣了在城內橫著走路,哪裡受過什麼委屈?十餘人被削了頭髮,已經勉強可以算作是奇恥大辱了。

武將把這幫「令整個軍營蒙羞」的士兵罵了好一陣,這才問起事情的經過,「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終還是那名被馬踢了一腳的軍士硬著頭皮,將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整個過程雖然大致屬實,但細節處多少有些刪減或加工,力求突出已方行為的正義性和合理性,遭遇強敵時英勇頑強的抗爭更是不可缺少。

「小的們在市集閑逛的時候,有幾個混混來報,說市集上有兩個外地人有一匹極其神駿的戰馬。小的們一想到將軍大人還騎著一匹普通戰馬,與將軍的神勇蓋世頗不相配,便琢磨著將那匹白馬牽來贈與將軍……

跑到酒館外一看,那匹白馬果是不凡,陌生人接近時揚起蹄子就踹人,當時小的心裡也打鼓啊,能騎這種馬的又豈能是普通人?搞不好小的們就得吃不了兜著走!但是,為了給將軍大人搞一匹好馬,小的當時心頭一橫豁出去了,與那匹白馬展開了艱苦卓絕的鬥爭……

小的們敢打賭,那匹馬肯定練過絕世武功,小的被它踢得那就一個慘啊,大人您看我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怎一個慘字了得!不過,這也更加堅定了小的的決心,為了幫大人弄到那匹戰馬,小的屢敗屢戰,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快要將那匹白馬降伏,不料,就在這時,一名絕世劍客跑了出來。

趴在地上講太累了,讓小的起來講成嗎?謝謝……

那廝身高一丈,腰圍大概有個七、八尺吧,腳踩風火輪,手提八尺斬鯨劍……哎喲,不要打,俺好好說就是……他先是站在那裡威脅我等離去,但小的們一腔忠義堅貞不屈誓死不退,那廝見我等不肯屈服,說什麼再動那兩匹馬就要我們的命,還說自己叫什麼星來著,讓小的再想想……好象叫劉星……」

武將眉頭越皺越緊,雖說明知軍士口中所言大多誇大其詞,但有些東西應該不會假,開始聽這軍士說那匹白馬如此神駿時,這名武將也是怦然心動,他一直沒有獲得滿意的戰馬。看到士兵身上被馬匹踹踏的傷痕後,這名武將更加相信,所謂的神駿白馬,確實存在。

拴在馬樁上都能夠將試圖接近的軍士踢飛,且從那名軍士的陳述中,似乎最終也未能將那匹白馬馴服,可見該馬的難得。能擁有如此好馬並大大方方拴於市集的人,顯然也不是容易對付的。

「劉星,劉星……好象有點印象,會是什麼人呢?」

武將默念著劉星的名字,冥思苦想著,那名軍士則自顧著繼續講下去。

「那廝突然對我們出手偷襲,站在酒館門口腳下紋絲不動,只是輕輕地一劍就隔空削斷了小的們的頭髮。小的心中不忿,拔刀上去要跟他斗個你死我活,無奈那廝武功太過厲害,小的又先被他偷襲,拼盡全力也只是跟他鬥了不到一百回合就被他刺中了右手虎口,不得不敗下陣來……

經過這件事情之後,小的深感武藝低微的壞處,因此,小的今後一定會發憤圖強,冬練三伏夏練三九,今日之辱,他日必百倍奉還!」

那名軍士口若懸河,將自己英勇無畏的形象刻畫得淋漓盡致,正準備繼續深刻反省自己為何會落敗時,那名武將渾身一震。

他終於想起了劉星是誰。

「你剛才說,那人出手之前曾自報姓名,自稱劉星?」

「是啊,想嚇唬我們,沒門!」軍士一臉正氣地道。

青年武將臉上的神情更加怪異,淡淡地道:「那人報了名字之後,你們是不是還打算把那白馬弄回來?」

「那是肯定的,為了大人的戰馬,小的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那匹馬當然要牽回來的,誰料想他突然偷襲……」軍士悲憤地說道。

「不知死活,膽大包天!」武將勃然大怒。

「對,那廝簡直不知死活!漫說呂將軍神勇無敵,就是將軍大人也能輕易將他弄得死去活來……」

「不知死活的是你!知道你們惹的人是誰嗎?大師級武師劉星,神州第一奇俠王越、鳳翔城主鄭阿牛的兄弟!你們這幫蠢貨居然搶到他的頭上去了,別人報了名號你們還不知好歹,還大言不慚地說你跟他鬥了近百招?」武將終於忍無可忍,一腳踢在這名軍士的大腿上。

「王越的兄弟?」

軍士也顧不得腿上傳來的巨痛,嘴裡象是被塞進了鴨蛋一般,楞在那裡說不出話來,其他軍士也無言以對。無論誰知道自己有可能惹上了王越,感覺絕對不會輕鬆,想到剛才他們在酒館外的不斷挑釁,劉星沒有取了他們的性命,實在是一件非法幸運的事情。

「馬上從我面前消失,一個月之內不準出營,滾!」青年武將冷冷道。

被解開繩索後,軍士們抹了把額頭的冷汗,飛快地離去。在外面折了面子只被罰一個月不準出營,連體罰都免了,對於這些軍士而言,已經沒什麼好奢望的。

軍士們走後好一會,這名紫面青年武將仍呆立在場中,眉頭上已經擰出了一個川字,苦惱不已。

「那些混帳竟然連劉星的名字也不知道,搶到了他的頭上,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劉星先出言提醒,出手時也只是削了他們的頭髮,也算是手下留情。這件事本不宜追究,但呂將軍向來心高氣傲頗重顏面,如果日後得知此事未有個說法,說不定會遷怒於我……罷了,還是將此事如實稟報,由呂將軍自行決斷!」

青年武將匆匆而去。

前往司徒府前,劉星和趙雪已經對王允的生平事迹,有了大致的了解。

王允,字子師,137年生,并州太原祁縣人。據《後漢書》記載,王允出生於官宦世家,十九歲開始出任公職,壯年時曾任豫州刺史。

王允雖出生於名門望族,卻不迷戀奢侈生活和舒適享受,他博覽群書,少年時就已經成為滿腹經綸的才子,遠近的文人學士都對他刮目相看;此外,王允還堅持習武強身,他崇慕衛青、霍去病的威猛氣度,以及誓死衛國的精神,數年後出落為文韜武略無不精通的全才。初登仕途時任郡吏,當時晉陽有個叫趙津的小黃門貪橫放肆,為晉陽一霸,王允將趙津抓起來殺來,無奈趙津的兄弟諂媚於宦官,說動漢桓帝殺了當時的太守,王允黯然送喪回平原,然後歸家。後來刺史鄧盛聽說了王允的事迹後,邀請他出任別駕從事,王允得以再次出仕。

黃巾亂起時,王允被選拜為豫州刺史,與當時的左中郎將皇甫嵩和右中郎將朱雋大破黃巾軍,共同受降了數十萬黃巾軍,可惜隨後就因告發張讓未果反遭迫害,甚至一度蒙冤下獄,最後不得不變易姓名逃難。直至大將軍何進準備誅殺以十常侍為首的宦官集團時,王允才被召回出任從事中郎,轉河南尹(河南尹治所便是洛陽,領21縣)。

獻帝繼位後,王允先是拜太僕,隨後遷守尚書台,至初平元年代楊彪為司徒,深得董卓信任,將朝政大小事務悉數交由王允處理,現在長安的漢室諸臣中,王允位高權重,他在董卓陣營中的地位堅實無比。與董卓這樣的國賊走得過近,對王允先前的良好聲譽和正直形象影響頗大,現在還沒有人知道,王允曲意逢迎董卓,其實是想藉此機會恢複漢室。

長安街頭,劉星和趙雪款款而行。

「丫頭,這王司徒得董卓重用,顯然非良善之輩,真不知道他以前的血氣和忠義跑哪兒去了,怎麼突然跟變了個人似的?如果王允真是你那朋友嬋兒家的大人,咱們最好與他少打點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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