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我想試試

烏桓騎兵經過簡單的調整之後,很快就對北平軍發動了攻擊,萬餘名騎兵策馬沖聲明的聲勢,頗有些駭人。

嚴綱不禁冷笑了起來,「這些烏桓人居然學會了分批次進攻,進步不小,可惜……結果不會有絲毫改變,以他們慣用的毫無技術含量的戰法,除了送死之外,不會有任何別的可能!」

三步兵方陣集群,每個方陣都能攻善守,且相互之間的呼應,使得他們往往能夠以少勝多、以弱勝強。嚴綱似乎已經看到了接下來戰場上會發生的一幕幕。

遠戰,處於陣中的北平軍弓手發威。

近戰,長槍擋道,刺進高速奔襲中的騎兵,帶起一蓬蓬鮮血;受傷落馬的騎兵,在前排刀盾手的招呼下幾乎沒有活命的可能。

防守,方陣中錯落分布的盾手,面對敵人強勢攻擊時,用盾牌組成一道鋼鐵城牆,將方陣所有的士兵保持在盾牆之下。在口令的指引下,盾陣忽合忽開,就在盾陣短暫的開放時間內,早已準備就緒的弓手們探出身來,射出一輪箭矢後,再次回到方陣的保護之下!

方陣的攻守總能循著特定的節奏,周而復始地延續著,在與烏桓騎兵過往的交戰中,烏桓人損失慘重。每一次,烏桓人都是在付出極大傷亡的情況下,無奈地退去。

但是,這一次的情形明顯有些不同。

萬人的騎兵部隊,並沒有如往常那般直接向方陣衝刺,在戰馬奔至距離方陣五十步時,氣勢洶洶的烏桓騎兵部隊突然如潮水般向兩側分散開來,很快便圍著方陣形成了錯落有致、層次分明的包圍圈!

一個個由遠及近的包圍圈,如川流不息的江水,不斷地涌動。

五十步並不遠,最普通的弓箭手的有效射程都能達到百步,雙方的弓手都能輕易地射到敵人。嚴格地講,烏桓人並沒有佔到多少便宜,但嚴綱的臉色卻已經變了。

「烏桓人與我軍方陣保持距離,方陣的近戰能力徹底無從發揮,只能通過遠程攻擊發動打擊。但這些烏桓騎兵個個都是箭手,而我們北平軍方陣中的弓箭手卻不到總人數的三分之一,雙方同樣的兵力,我們在遠程攻擊上卻已經落了下風。」

即使方陣中的弓箭手們有盾陣的保護,可三對一的火力點對比下,兩軍對射烏桓人仍佔了明顯的上風,北平軍方陣中的弓箭手一冒出頭來,四面八方都是烏桓騎兵射來的箭矢!

北平軍的近戰兵種,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弓箭手們在與烏桓騎兵的對射中不斷倒下,那是一種無言的煎熬。此時他們才發現,引以為傲的方陣並非是萬能的,面對烏桓騎兵這種遠、近戰皆能的敵人,方陣運轉上的不靈活,成了致命的弱點。

幾日後的初戰,烏桓騎兵竟然一開始就控制住了局勢,他們目前表現出來的戰法十分聰明。烏桓騎兵的表演,才剛剛開始,很快就讓嚴綱體會到了另類的「驚喜」。

烏桓部隊初步控制住局勢後,並沒有滿足於目前的戰況,他們向嚴綱展現了新的戰法。

又是五千餘騎沖了出去,將北平軍的三個步兵方陣分割開來,讓他們首尾不能兼顧。先發騎兵對北平軍弓箭手的成功壓制,讓這五千餘騎生力軍沒有多少後顧之憂,見勢不妙的北平軍弓手冒死射殺,只奪走了不到兩百名烏桓勇士的生命,就在這一輪次的對決中,北平弓手的損失,接近五百。

三個步兵方陣,被全部分割開來!

勝負的天平再一次向著烏桓聯軍的方向轉去!

嚴綱心情沉重,他無法理解,這才幾天沒交手,烏桓聯軍的戰術竟然變得如此具有針對性,如此靈活,竟然讓精銳的北平軍都難以抵敵。現在,嚴綱已經不敢奢望自己的這支部隊能夠戰勝烏桓人,但他的心中仍有希望,「要不了多久,大人就會帶著白馬義從趕到,到那個時候,嘿嘿。」

步兵方陣的遠程攻擊被克制,但這並不是世界末日,嚴綱冷靜地不斷發布命令,三個步兵方陣開始以守為主,弓箭手的出擊頻率大幅度降低。典型的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戰法。

嚴綱知道,只要方陣處於盾牌的保護之下,方陣里的士卒就是安全的。烏桓騎兵雖然贏得了遠程優勢,卻始終沒有向步兵方陣逼近,一旦靠近,一直沒有作為的長槍手和刀盾手就有了用武之地。

當兩軍開始近身肉搏時,一直被死死壓制住的弓箭手們,也將得到盼望已久的機會!

近五千烏桓騎兵完成了對三個方陣的分隔之後,三個步兵被團團圍住,五千騎兵兵分三路,如走馬燈似的繞著方陣不停地奔跑。他們與步兵方陣的位置更近,但無論多近,也沒有一名騎兵進入方陣二十步距離之內,這也使得,步兵方陣的近戰部隊依然拿他們沒有辦法,而遠程射手仍然處於被壓制狀態中。

正當嚴綱還在琢磨烏桓人到底想幹什麼時,烏桓騎兵接下來的行動,讓他幾乎陷入了絕望!

最內圈的近千烏桓騎兵,忽然從馬背的行囊中取出了一個個繩套,一聲吆喝之後,近千條繩索向著方陣扔了過去。烏桓騎兵的手法十分熟練,游牧民族拋繩套馬的技巧大多練得爐火純青,若非如此,他們很難抓住質素上佳的野馬。

只不過今天他們要對付的並非馬匹,而是北平軍方陣中的士兵!

近千個繩套,大多準確地落在了方陣之中,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方陣中的北平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早有準備的烏桓男兒,在戰馬奔走的助力下,輕易地將套住的目標從方陣中帶了出來!

這一輪拋繩,沒有直接套住多少北平軍士兵,事實上這隊烏桓騎兵的首要目標,只是北平軍的盾牌。沒有盾陣保護的北平軍,將成為烏桓騎兵的活靶子,而脫手而出的盾牌,在被拖出陣外的時候,也可能對陣中的士兵造成傷害。

慘叫聲不斷!

十幾名倒霉的北平軍被繩套套個正著,被活生生地從陣中拖了出去,其中至少一半人離開方陣時已經失去了生命:烏桓射手的箭矢、北平軍方陣中武器的誤傷,都是致命的!

沒有在第一時間死去的北平軍士兵,下場更為凄慘,他們被狂奔的戰馬拖曳而行,驚天動地的慘叫聲讓人不寒而慄。他們堅持不了多久,慘叫聲會在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內徹底消失,地上儘是淋漓的鮮血,一些看不過去的烏桓騎兵忍不住直接結果他們的性命。

「天哪!」

不等北平軍徹底回過神來,第二波的繩套再次飛了過來,接著是第三波、第四波……

北平軍方陣賴以保命的盾陣已經七零八亂,已經丟失了超過四成的盾牌,原本防禦能力極強的步兵方陣,已經被打得千瘡百孔,更遠處烏桓騎兵的箭雨,毫不留情地尋找著無處藏身的目標!

實際上從第三波繩套開始,大量的繩套已經將目標放到了北平軍士兵的身上,儘管有些士兵被眼疾手快的同伴砍斷繩索救了下來,但還是有越來越多的北平步卒被套住,被強行拖出方陣。

北平軍從被拖離方陣的那一刻起,命運已經註定。

嚴綱來不及為戰死的北平軍戰士悲哀,作為這支部隊的主將,他必須為這些還活著的,處於驚惶狀態中的士兵負責,他有責任和義務帶他們撐下去,直到公孫瓚的白馬義從趕來。

「集中,集中!重整隊形!重整盾陣!」

「命令其他兩個方陣向我們靠攏!」

「弓手還擊!不能讓烏桓人肆無忌憚地射箭!」

一道道命令從嚴綱這裡發了出去,儘管三個方陣已經被徹底分隔,但久經戰陣的北平軍自然有一套特殊而實用的聯絡方式,三個方陣立即行動了起來。

北平軍不愧號稱幽州最精銳的部隊,遭遇到如此嚴重的打擊之後,他們仍能很快清醒過來,在主將的指揮下迅速反應。

重建盾陣是當務之急,刀盾兵損失慘重,長槍兵立刻放下手中的長槍,撿起陣亡同伴的武器,充當起了刀盾手。北平軍的弓箭手們全然不顧四面飛來的箭矢,他們英勇地與佔據了絕對優勢的烏桓人對射,這些弓手得不到同伴的掩護,往往只來得及放出一兩箭,便會被烏桓騎兵射成刺蝟!

即使如此,也沒有一名弓箭兵退縮,北平軍軍紀嚴明,隨嚴綱出擊的更是北平軍的精銳,這是一支鋼鐵部隊!

此役結束後,三千名最精銳的北平軍弓箭兵,能活著離開戰場的不到四百人。正是這些弓兵的犧牲,為盾陣的重組贏得了時間。三個方陣的北平軍,冒著漫天的箭矢和幾乎無處不在的繩套,奮力向著中央區域挺進,與烏桓聯軍用於分隔方陣的部隊,狹路相逢。

烏桓聯軍為了種族榮譽與尊嚴而戰,處於絕對劣勢的北平軍則是為了生存而戰,最慘烈的白刃戰,就此展開!

烏桓聯軍仍有一萬多人未投入戰鬥,豬籠坡的北面,包括烏旺、夫頓在內的各部落大人,遠遠地看著這一場戰鬥,不少人熱淚盈眶。戰鬥開始之前他們從未想到,強大的北平軍,竟然真的快被他們擊敗了!

這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勝!

長久以來的屈辱,隨著這一場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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