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高亢。但掩蓋不住那聲調的顫抖和內心的恐慌。
即使吞天劍在手。但鄭錦帆直是嚇得雙腿發抖。
李默漠然的看著他。那眼神冰冷得絲毫不帶半分感情。爾後。他冷冷說道:「好。你若承認是你將我們引入焚天拘魂陣的。那我就收起熔岩巨獸。」
嘴角狠狠一抽。鄭錦帆頓被逼到絕路上。
他此時後悔萬分。該不被李默所誘惑。答應他的挑戰。
想當初厲凶城那麼厲害。可都是被他擊敗。
只怪他利欲熏心。自己跳到這陷阱中來。
承認加害三人之事必定引得師傅和宗主震怒。只怕後果是逐出師門。
但是這時他真是無路可走。更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如果不承認。那熔岩巨獸一掌就能把他拍成肉醬。
但若然沒了這凶物。他和重傷在身的李默或還有一戰之能。還可能活命。
他便一咬牙道:「沒錯。是我讓人把你們故意帶到焚天拘魂陣的。」
一句話落下。頓時全場議論紛紛。
秦飛燕一拍椅子。冷叱道:「帆兒。你是我的徒弟。怎麼能在他人威嚇之下說謊。你的骨氣到哪裡去了。」
李默則冷聲問道:「證據呢。」
骨氣。
和活命比起來算個屁啊。
事情到了這地步。鄭錦帆也算是豁出去了。他大聲說道:「焚天拘魂陣外。原本是有同門師哥看守。那日你們到了之後。我一直派鄭白監視著你們的舉動。你們問清前往寒竹山的道路後。我派鄭白先一步過去。把他們給支開了。然後又把陣前的石碑給掩蓋了起來。」
這話一口氣說出來。極為順暢。顯然並非胡編亂造。
「帆兒你。」
秦飛燕頓時臉都綠了。氣得渾身發抖。
秦道銘也臉色一沉。萬沒想到這鄭錦帆滿口胡言。當眾欺師騙祖。讓宗門蒙羞。
孫石霄等人則是暗呼了聲好。李默這一招真是夠狠。逼得鄭錦帆吐露真相。這樣一來。在理字上就佔了上風。
「收。」
李默五指一張。「蓬…」的一聲巨響。熔岩巨獸驟然消失不見。化為一團靈光納於腰間。
鄭錦帆眼中頓時凶光畢露。就在李默收起巨獸的瞬間。一躍朝著他衝去。
「殘影穿雲劍。」
鄭錦帆一躍而起。人在高空。吞天劍飛斬而下。
這一剎。化為十數道殘影。宛如十數個鄭錦帆從周邊斬襲而來。
這一刻。不少人都為李默捏了把汗。
偷襲。而且是用如此高明的劍訣。
「卑鄙。」
柳凝璇不由大罵一聲。蘇雁小手握得緊緊的。也為李默擔心起來。
一丈、兩尺、半尺。
殘影之中。鄭錦帆臉上露出猙獰的笑意。
這劍訣乃是他進入後期境界之後。於師傅那裡央求而來之物。堪稱五境中的高難度絕學。
此劍雖未小成。但殺傷力和技巧絕對超乎想像。
這一劍。必能擊殺李默。
眼看劍尖距離李默不過半尺之距。李默突然間一劍斜刺而出。
「啊…」
隨著一聲慘叫。十幾道殘影消失不見。只見鄭錦帆捂著左肩踉蹌落地。鮮血從指縫間流瀉出來。
場外數十萬弟子直是大吃一驚。這劍訣何等精妙而詭異。即使諸宗派內門十英級的人物。看起來也是眼花繚亂。
然而李默竟然一眼就能看透其間的破綻。更以八成重傷之身一劍重創鄭錦帆。
這是何等可怕的眼力。這是何等可怕的戰力。
只這一劍。便在不少人心裡留下陰影。
「我就不信邪。」
鄭錦帆狂嘯一聲。發狂般的朝著李默衝去。
這一劍。更凶更猛。豁盡全力。殘影更在此刻變到了二十多個。
只是。李默隨手一劍刺來。
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一劍。卻透過道道殘影。刺中鄭錦帆。
「啊…」
鄭錦帆在一聲慘叫中落地。這一次。右肩受傷。
「鄭錦帆。你真弱得連一隻螞蟻都不如。」李默冷冷笑著。一手漫不經心的抹去嘴角因為妄動真氣而湧出的血液。
「你……」
鄭錦帆氣得渾身發抖。但眼中滿是懼意。
好可怕的對手。就好像是一個威武巨人站在身前。
「罷了。這岩鱗劍我都用不上了。」
李默隨手將劍一拋。一雙赤手空拳。
輕蔑。那是極度的輕蔑。
狂妄。那是至極的狂妄。
「啊。」
鄭錦帆氣急敗壞的狂嘯一聲。用盡最強的力量祭起劍訣朝著李默衝去。
劍影再度進化。這一次。更生出三十多道殘影。
廣場上的眾弟子都免不了手心冒出冷汗。不知道李默是否還能佔據上風。
「破綻百出。」
只見李默輕哼一聲。人隨影動。一瞬沒入殘影之中。
「轟…」
劍影破碎之時。鄭錦帆倒飛了出去。落地時足足滾了十幾圈。他掙扎著想站起來。卻雙腳一軟。跌坐在地。狂吐鮮血。
甚至仔細看去。看血液中還有內髒的殘渣。
嘩…
場中一片嘩然。秋水宗弟子更是面面相覷。一個個倍受打擊。
五境絕學殘影穿雲劍。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媽的。怎麼可能。」
鄭錦帆雙拳錘地。厲聲咆哮。眼中滿是不甘心。
苦煉十數年。竟然連對方的衣角都粘不到。這是何等巨大的差距。
他猛吸了口氣。這才勉強站起身來。
李默舉步朝前走去。他每走一步。鄭錦帆就後退一步。
極限的恐懼充斥在內心之中。鄭錦帆就好似朽老苦爛的木屋。隨時都會倒塌。
那一對眼球劇烈的顫抖著。眼前的視野都好似昏暗無光。
眼前的少年吶。宛如地獄而來的死神。
身上散發著的火焰氣息。恢弘衝天。摻雜在其間的騰騰殺氣。宛如厲鬼凶魔。讓他的每個毛孔都透著寒氣。
此刻。鄭錦帆突然生出一種錯覺來。
李默就好似是一隻捕食的巨蛛。而他就是被粘在蛛網上的昆蟲。
無論如何的逃跑。也逃不出蛛網。
而在這種極度的恐懼之中。鄭錦帆突然朝後狂奔。一步衝到殿前。撲通一下跪倒在地。泣不成聲的大叫道:「師傅。救我啊。我知道錯了。」
一見鄭錦帆那被嚇得渾身發抖的樣子。秦飛燕眼中透著徹底的失望。
這時。沒有任何的憐憫可言。
生死戰。本就是賭上尊嚴和性命的一戰。
這樣的場合。更是賭上宗門的臉面。
堂堂大長老的弟子。被一個出身三線玄門。重傷之軀的對手嚇成這個樣子。真是有多丟臉就有多丟臉。
突然間。鄭錦帆渾身一顫。背脊寒氣直冒。只因為李默已經站在了身後。
急促的呼吸著。然後。鄭錦帆飛速的一轉身。朝著李默狂撲而去。
這是他要做。最後的掙扎。
只是李默的速度比他快得多。一劍透心而入。
鄭錦帆慘叫一聲。嘴巴顫抖著張大。在噴出一口血後。驟然倒地而亡。
場中剎時間安靜下來。數十萬弟子皆深受震撼。
為的。不止是李默的修為。更因為李默這一身虎膽。
這裡畢竟是秋水宗的寶殿。殿上之上有著宗主秦道銘和諸位大長老。
那一個個都是跺跺腳就能夠讓翌州一抖的角色。是能夠讓三線玄門在一夜之間瓦解的上位者。
在這種場合下。尤其還是在殿前的位置斬殺鄭錦帆。那簡直就是沒有將這些人放在眼裡。
這是何等的肆無忌憚。這是何等的狂妄滔天。
若是換了其他人。就算有天大的仇恨。也得賣給秋水宗一個人情。
只是對李默來說。鄭錦帆碰了不該碰的人。別說這裡是什麼秋水宗寶殿。就算是皇城玄門的寶殿之上。他也敢手刃此人。
秦道銘臉色鐵青。顯然李默如此放肆的舉動。也讓他暗暗窩火。
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做出如此囂張的事情。竟然不給他三分薄面。
縱然這件事情。是本宗弟子的錯。
「璇兒。你們先下去療傷吧。」
柳長卿打破了沉寂。
二女便趕到李默身邊。三人一同離開了寶殿。
「來人啊。為他們準備本宗的療傷丹藥。」
這時。秦道銘也開了口。
於是。便有執事過來帶三人去療傷。
然後。秦道銘才一笑道:「這小小一個插曲。希望不會影響到諸位品丹的心情。來吧。分發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