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死亡大荒原 第62章 瘋狂逃亡(3)

其實格列格並沒有看錯——當時魔晶飛艇後半艙的熊熊大火確實不是被雨水澆滅的……而是被華天行「吸收」殆盡了!

和之前在伽莵魔樹林中吸收伽莵魔樹的生命力的那一幕幾乎如出一轍——華天行是在悍然沖入火海之後,才霎時頓悟到自己居然能夠吸收這些炙熱火焰的!

當時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必須儘快把這後艙的大火撲滅!豈料意隨心動——這念頭甫一起,那鋪天蓋地、肆虐狂暴的熊熊烈焰頃刻間便化作千絲萬縷灼熱的氣勁,瘋狂地竄入了他的體內!

「馭火之體」——這四個字便是畢方「焚卷」在華天行意識海深處幻化而成的十幅畫卷中第一幅畫卷的真正精髓所在!

「噬天下火,凝練化丹,丹火化形,馭火天成。」這十六個字乃是「焚卷」第一幅畫卷,即第一層功法的十六字真言。

畢方是上古神獸中的禽類神獸,與鳳凰、青鸞、孔雀、鯤鵬同屬一脈異支,自然,它獨有的大神通「焚卷」和「生卷」亦屬禽類特有的神通,與後世人類所創的諸多修行功法、玄奧神通既有異曲同工之妙,又有大相徑庭之處……

華天行當然想不到這些,即便想得到,似他這等渾人也必定懶得去多想——他只是覺得這「焚卷」「生卷」的二十幅飄渺畫卷之中,每一幅畫卷都透著無盡玄妙!每一卷之上皆有寥寥數句真言,但卻並無任何詳解……唯一有的就是——字中生畫,畫中寓字,渾然一體,玄奧天成!這每一幅畫卷每一字真言之中似乎都隱藏著數以千計萬計看似栩栩如生,卻又給人以虛無縹緲感覺的奇詭畫幕,就像一幅幅潑墨山水畫,翩翩串聯成軸,在他的腦海中描繪出了一個個玄奇奧妙、令人嘆為觀止的神話故事!當然……故事的主角便是那隻讓他恨之入骨的單足青色神鳥——畢方!

【焚卷第一層——馭火之體,生卷第一層——馭木之體】

儘管這一路上顛沛流離、疲於奔命,根本無暇顧及畢方留於自己意識海深處的「焚卷」和「生卷」,但已和畢方最後一縷獸魂精魄融為一體,將它畢生記憶徹底納入自己記憶之中的華天行清楚地知道——大抵是因為當時「神魂奪舍」的緣故,自己的體質發生了匪夷所思的玄妙變化,早已成就馭木之體和馭火之體了!

這是個非常絕妙的諷刺——自己對「焚卷」第一層功法和「生卷」第一層功法的各十六字真言尚且還一知半解,似懂非懂,身體卻已經達到第一層功法大成圓滿的巔峰狀態了!

這就如同「未練真經,神功已成」,或「未卜先知」一樣……這算他媽怎麼個鳥事?!簡直是匪夷所思!

目前這種情形,華天行自然無暇去深究這功法本末倒置究竟是什麼原因——除了軍體拳和最實用的搏殺技巧,他從來沒有修鍊過什勞子的神通、功法,也完全不懂什麼逆行倒施、走火入魔這一類的道理……

他歷來就是個現實主義者——眼下最大也最危險的敵人就是躲在暗處的那條索命惡鬼一般的成年銀龍!它如果一直守在這片樹林的附近,難道老子就一輩子不出去了?不行!必須想辦法逃出生天!

無數畢方修行的奇詭畫面在他腦海中瞬閃而過……華天行靜靜凝視著右手掌心中那一簇微弱而飄忽躍動著的淡紅色火苗,臉上漸漸浮現出了一絲極為怪異的神情。

「焚卷」第一層十六字真言中的前四字真言「噬天下火」他已經大致明白了——應該就是吞噬和吸納天下間一切火種、焰氣、烈炎的意思……

而隨著一幅接著一幅畫面在他腦海中紛至閃過,「凝練化丹」這四個字他也逐漸領悟了過來——凝練化丹,指的就是將吞噬的火種、焰氣、烈炎吸納融合,化為己用,最終在體內匯聚成一顆「心炎內丹」!

心炎內丹是什麼,華天行並不清楚——這「心炎內丹」四個字是從畢方的記憶中得知的,大概是這扁毛畜生的什麼獨特修鍊法門,類似於神怪故事中內丹、妖魄之類的東西吧!他若有所思地眉頭微微一蹙,緩緩閉上了眼睛……

不知什麼時候雨已經停了,華天行手掌心中的那一簇淡紅色火苗始終沒有熄滅,一直安靜而無聲地燃燒著。

他似乎進入了一種老僧入定般的靜修狀態,一動不動地盤坐著,嘴角微微有些上翹,神態平靜而安詳,一臉的心無旁騖。

華天行感覺自己好像進入了一個奇妙的世界,不知什麼時候突然多了一雙奇妙的眼睛——竟然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下腹丹田深處有兩股微弱而奇異的氣流在緩緩流淌著……一股氣流泛著淡淡紅光,躁動不安,如同氤氳絢爛的火焰!另一股氣流則碧光粼粼,綠意盎然,如同一方青青草場!兩股似有形卻無形的詭異氣流宛若實質般在丹田之中緩緩游弋著,各據一方,既象是相互間頗有些忌憚,又像是藕斷絲連、遙相輝映。

焚卷……生卷……

那股泛著紅光的氣流一定就是方才自己吞噬的熊熊烈焰在體內所凝聚而成的炎氣!那股碧光粼粼的氣流……應該就是之前兩次吸收樹木生命力所形成的木氣吧?無論是顏色的深度上還是形態上,那股木氣顯然都要比那股炎氣強一些。

究竟如何匯聚成那什勞子的「心炎內丹」?是不斷地吞噬、融合、納為己用?還是有什麼其他的蹊徑?還有……最後那四字真言「馭火天成」指的必定是第一層功法大成圓滿,最終成就「馭火之體」!可是前面「丹火化形」的四字真言指的又是什麼呢?

無數的疑問瞬時湧入華天行的腦海之中,他的額頭上立時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右手掌心那一簇淡紅色的微弱火苗抖顫了兩下,瞬時就消散不見了——念頭一閃,心神立亂,靜修的祥和心境霎時間就被打破了……

「呼——!」華天行重重地喘了一口氣,低聲咒罵了句什麼,拿起身旁的狂暴戰斧,一翻身跳下巨岩,大踏步朝著前方一棵大樹走去了。

※※※

「華萊士怎麼還沒回來?哈倫斯,你和地精呆著別動,我去附近看看。」妮可心神不寧地輕聲說道。

黑夜已經降臨,樹林里完全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儘管很久都沒有傳來銀龍令人心驚膽顫的吼聲了,但三個人仍然神經綳得緊緊的,不敢高聲說話,高度警惕著周圍的一切動靜——畢竟,眼前這片叢林可不是巴斯滕城南郊那片美麗絢爛的紅楓林,而是西西里大荒原上的原始叢林……

「還是再等等吧,妮可。實在不行,一會兒我陪你一起去。」哈倫斯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不放心妮可孤身一人去尋找華萊士,低聲說道。

「可是你的腳……」

「你……你們倆難道沒有聽到砍樹的聲音嗎?」一旁的格列格突然怯怯地問道。

妮可和哈倫斯驀地一怔。

傾耳聆聽了片刻後,妮可這才輕輕吁了口氣,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嗯,好像是有砍樹的聲音。」說著,她斜瞥著一旁的地精,淡淡說道:「真沒想到——你們地精的耳朵居然還挺尖的~~~」雨後的叢林里到處都此起彼伏,異常嘈雜或尖細的蟲叫聲,華天行遠在近一公里外砍樹,聲音想要傳到妮可他們的耳朵里確實不容易。

格列格聽出了妮可話里的調侃意味,它臉上立時現出一絲怒容:「我們地精一族本來就……」

話還沒說完,他神情驀地一凜,生生把後半句話咽了下去。

「怎麼不說了?」妮可倚靠在樹榦上,斜瞥著它冷冷說道:「你們地精一族本來就什麼?」

地精彷彿根本沒有聽到妮可在說什麼,它兩隻尖耳朵陡然間豎了起來,驚恐不安地左右張望著,好像發現了什麼異常情況一樣!

妮可神情一凜,輕輕碰了碰牛頭人的胳膊:「哈倫斯,小心戒備,地精好像發現了什麼!這個你拿著!」

哈倫斯立時站直了身子,一把接過妮可手中的黃金三角戟,一瞬不瞬地盯著眼前的無盡幽暗。

四周圍似乎有窸窸窣窣的奇怪響聲,斷斷續續的,極其輕微。但嘈雜紛亂的蟲叫聲不絕於耳,根本無法確定……

「地精,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動靜?」妮可一片緊盯著四周圍,一邊俯身湊到格列格耳邊輕聲問道。

「有……有……有……」地精聲音尖細地連著說了幾個有,就是「有」不出來。

天色太暗,妮可也看不清它臉上的表情。見它支吾了半天就是放不出屁來,妮可頓時柳眉一揚,低聲斥道:「到底有還是沒有?!」

「有……有很多窸窸窣窣的輕響聲!我也不知道是什麼聲音,那邊,那邊,那邊,到……到處都有!」地精篩糠般抖嗦的聲音中充滿著恐懼。

什麼?妮可和哈倫斯驀地一怔,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一聲嘶啞而兇狠的嗥叫聲驟然間響了起來!

正前方!三人不約而同瞬時扭頭望向正前方的一片黑暗之中。

就在這時,又是一聲嘶啞而兇狠的嗥叫聲在左方響起!

緊接著……第三聲!第四聲!第五聲!第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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