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 春日

「有子曰:『其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鮮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未之有也……嗯,它的下一句……對了,是: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為人之本與?」

「道之雲遠,曷雲能來?的前句……對,瞻彼日月,悠悠我思。」

李元霸還真是下筆如有神,那不慌不忙的樣子,還真是有著欠抽的潛質。

幾乎是沒有絲毫的停頓,李元霸下筆洋洋洒洒,手上使的好像不是狼毫筆,而是前世他熟悉的碳素筆一樣,行雲流水般地將兩頁貼經試題以及一頁墨義答完,李元霸的精神徹底放輕鬆了下來。

相比起李元霸的輕鬆隨意,其他的應試生們就有些苦逼了。

每一個人面前的貼經和墨義三道題都不相同,他們其中有很多人並不是專業的士子,所讀的書目有限,就算能背下來也沒有多少。

所以,大部分想要當老程家姑爺的人,三道題中能夠答出一兩道來就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就算是那些出身於世家大族,穿著一襲白色士子服的士子們,能夠答上三道題來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

貼經和墨義答完了,接下來的便是詩賦。

詩賦的題目很簡單,因為剛剛過了冬月,漸入初春,程咬金便要求應試者以『春』為題,作詩一首。

「現在正是初春,以『春』作詩,這程咬金也不算是太傻。不過,後世那麼多詠春的詩詞,我抄……哦,我要作哪一首呢?」李元霸摩搓著下巴,腦袋裡面閃過很多詩詞。

泱泱華夏,上下五千年。從大唐到後世還有一千三百多年的時間。

在這一千三百多年的時間裡,華夏不知道誕生了多少優秀的詩詞歌賦,若是僅有一兩個選擇的時候,倒是能夠很快就做出抉擇,可是當可供選擇的數量太多的時候,李元霸反而不知道做什麼選擇了。

「白居易的《錢塘湖春行》、杜甫的《春夜喜雨》、賀知章的《詠柳》……這些都是流傳千古的名篇,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些詩詞大家雖說都是屬於唐時代的,可是現在才不過635年,他們都還未曾出生呢。所以我用起來也不怕被人說是抄襲!」

華夏的文人墨客,對於春的感慨良思從來都不匱乏。現在李元霸是隨便哪一首挑出來就是了,都用不著費力。

想到這裡,他腦子中靈光一閃,迅速地找出了宋朝朱熹的一首《春日》來:

「勝日尋芳泗水濱,無邊光景一時新。等閑識得東風面,萬紫千紅總是春。」

朱熹,世稱朱文公,宋朝著名的理學家、思想家、哲學家、教育家、詩人。閩學派的代表人物,儒學集大成者,世尊稱為朱子。

首句『勝日尋芳泗水濱』,『勝日』指晴日。點明天氣。『泗水濱』點明地點。『尋芳』,即是尋覓美好的春景,點明了主題。下面三句都是寫『尋芳』所見所得。

次句『無邊光景一時新』,寫觀賞春景中獲得的初步印象。用『無邊』形容視線所及的全部風光景物。『一時新』。既寫出春回大地,自然景物煥然一新,也寫出了作者郊遊時耳目一新的欣喜感覺。

後面的三句、四句也是流傳後世。廣為流傳的名句、

三句『等閑識得東風面』,句中的『識』字承首句中的『尋』字。『等閑識得』是說春天的面容與特徵是很容易辨認的。『東風面』借指春天。

四句『萬紫千紅總是春』,是說這萬紫千紅的景象全是由春光點染而成的,人們從這萬紫千紅中認識了春天。感受到了春天的美。

從詩中所寫的景物,以及字面上來看,這首詩是在寫游春觀感,但細究尋芳的地點是泗水之濱,而此地在宋南渡時就已經被金人所侵佔。

不過現在可是唐朝,可沒有這四水之濱被金人佔領的事情。

是以,詩人將聖人之道比作催發生機、點燃萬物的春風。這完全就是一首寓理趣於形象之中的哲理詩!

「好,就是這一首《春日》了,我看這此前來的測試的人,能夠超過我的,怕是寥寥無幾了!」

吹了吹宣紙,李元霸直接站起身來,就往擂台下走去。

那幾個站在擂台邊緣的人都愣住了,心說這是怎麼回事?不過半柱香的時間,這貼經、墨義還好說,這詩賦可不是短短的盞茶時間就能夠作出來的。

「你,等一等!」靠近擂台最邊緣的一個青年漢子,叫住了李元霸,道:「你答完了?」

「完了!」李元霸點點頭,道:「好了,這卷子就留在這裡,你們隨意傳看,我先下去了!」

說完,李元霸就不再搭理那些人,徑直走下了擂台。

那些正在愁思苦想的測試的人也感到很奇怪啊,這人是不是猴子送來的救兵,這麼短的時間就完成了貼經、墨義還有詩賦?

「四皇叔,你測試完了?」看到李元霸走下了擂台,李愔一溜煙地迎了上去。

「嗯!」李元霸點了點頭。

「那答得怎麼樣?」李惲好奇地問道。

李元霸的嘴角微翹,道:「程咬金這老貨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凈出一些簡單的題,想必這第一項測試應該會有很多人能夠通過吧!」

「啊?」里隱的臉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我還以為您能夠給我帶回去一位小嬸嬸呢,唉……」

「你這臭小子,說話真是越來越離譜了!」李元霸哭笑不得地搖搖頭。

……

「當!」

又過了有半柱香的時間,被立在擂台正中央的一方銅鑼被敲響了,隨後那些站在擂台邊緣的青年漢子們口中大吼了起來:

「時間到了,時間到了!快快放下手中的紙筆,不能再答了!」

一邊這樣說著,他們還上前既不開始收取每個人桌子上的三張宣紙。

「唉,我還沒有答完呢,再給我一點時間吧?」

「大哥,這位大哥你就行行好吧,我只剩下了最後兩句詩了!」

「咱們的題一樣嗎?來幫我看看這一題怎麼答?」

見到那些青年漢子一收各人桌上的宣紙,那些前來應試的人全都變得緊張了起來。

「行了,別唧唧歪歪的,再不放下紙筆,老子把你們從擂台上丟下去!」

對於這些拒不交卷的人,這些擂台邊上的青年漢子們可不會對他們客氣,畢竟將事情拖延到現在還沒有答完,那就有九成九的可能,不會通過第一項測試了。

……

匹夫閣三層,另外一個房間中有兩張桌子,一張桌子上擺滿了各種山珍美味,美酒佳釀,而另外一張桌子上卻是擺放著滿桌子的宣紙,也就是剛剛那些應試者們答得貼經、墨義以及詩賦。

七八個國子監的官員,圍坐在有宣紙的這一張桌子旁,彼此之前全都放著狼毫、硃砂,有其中兩個老傢伙還帶著圓圓的眼鏡。

「孔老,不知道這次程公爺的測試當中,會不會有絕佳詩賦出現呢?」國子監從四品的司業名叫林長發,他手中捏著一章貼經答卷,同弘文官的孔穎達談笑道。

「林司業是不是在說笑?」一個鷹鉤鼻的老頭子,冷笑了兩聲,道:「不過是盧國公臨時弄出來的東西罷了,前來參加測試的都是一些附庸風雅、浪得虛名的士子。就他們又能創作出什麼佳作來?」

「莫大人這話卻是有些過於偏激了。」虞世南摸了摸頷下的短須,道:「武王殿下曾言:『高手在民間』。你焉知這些士子之中,沒有藏龍卧虎?」

「虞大人此言差矣!」鷹鉤鼻子莫大人爭辯道:「若是有才能的士子,豈會過來追求一個二十五六的老娘子嗎?」

「莫大人慎言!」孔穎達的臉色微微一變,說道:「程小姐畢竟是盧國功的堂妹,以程家的高門大戶而言,豈會沒有人前去提親?只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程小姐一隻不曾出嫁,莫大人這樣說話怕是有些不妥。」

「這有什麼?既然這件事情是事實,又有什麼不能說的?」莫大人不屑地笑了起來。

「能說,為啥不能說?」這個時候程咬金推門走了進來,「這話如果不讓老子聽到,自然是可以說的,可是現在被老子給聽到了……你他娘地有多遠就給老子滾多遠!」

「噗!」

剛剛喝下一口茶的虞世南,直接給噴了出來。

這次可好,捉姦捉雙,抓賊抓贓,倒霉的莫非直接被程咬金給逮了個正著!

「你,你……程知節,縱然你是國公,也不能如此侮辱朝廷命官!」

鷹鉤鼻子莫大人,名字叫莫非,同樣是國子監司業,不過除此之外,他還有一個身份,就是長孫無忌的遠房表親,說起來,也算是和長孫皇后也是有些關係的。

「滾,匹夫閣是老子的地盤,你信不信老子告你一個私闖民宅之罪?」對於他,程咬金可沒有絲毫的同情之心。

「你……好,好得很,我會將這件事請稟名皇上的!」莫非冷哼了一聲,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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