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謀逆

「末將佑川府校尉洪大力,拜見陛下,拜見太上皇!」明光鎧上染血的漢子,向李世民與李淵躬身行禮,同時右腳狠狠地踹在了那清秀中年儒士身上,道:「跪下!」

「啪!」

那清秀中年儒士,一看就是個沒多少武力的傢伙,哪裡是洪大力的對手,一下子就被他給踹翻在地。

「你……」中年儒士惡狠狠地瞪了洪大力一眼,乾脆就那麼坐在了地上,不再說話。

李世民對洪大力擺擺手,道:「洪愛卿且免禮!」

「謝陛下!」洪大力直起了身子,指著坐在地上不說話的中年儒士道:

「啟奏陛下,此人名叫崔士良,乃是佑川府折衝都尉!盞茶時間之前,此人突然命令末將以及幾位同僚,將中府兵士盡數拉出,直奔大理寺而去!期間末將等曾問他為何無故擅離大營,他卻說是接到了陛下的命令,言大理寺卿意圖謀逆,令我等前往緝拿!末將與幾位同僚未曾見到聖旨或者手令,感覺事情不對,便派手下前來武王府中打探虛實,卻發現此人竟然是假傳聖意!是以,末將等才將此人拿下,押來王府請陛下發落!」

「很好!」李世民拍拍手,道:「三水,賜座!」

劉三水慢吞吞地從不遠處端來一方高椅,放在了洪大力不遠處。

一眾朝臣的眼睛釋放著各種羨慕嫉妒恨地光芒,畢竟一個小小的折衝府校尉。與大廳中眾多的五品以上的文武官員們相比,根本就不夠看得。

他們來了這麼長時間了都沒個座位,怎麼這小小的校尉一來就賜座?

不管群臣的心中是怎麼想的。洪大力根本就懶得去管,他老實不客氣地坐了下來,絲毫不在意後面那一眾都快要變成鬥雞眼的眾臣。

「你叫崔士良?」李世民低頭看著中年儒士,聲音冷淡。

崔士良看了李世民一眼,沒有說話。

李世民不在意地聳了聳肩,道:「你不說話沒關係!諸卿,這崔士良屬於哪一家。不用朕點名吧?是你們自己站出來說說是怎麼回事,還是朕讓人將你們給抓出來呢?」

博陵崔氏的族人,在朝中官職最高的人任太常卿職司。而他的名字叫做崔安。

此刻,崔安的心中很忐忑啊,這崔士良正是他的堂弟,眼下這一環節出了錯誤。一旦他這裡再出些什麼差錯。怕是在這裡的五姓七望的族人們,全都得玩完!

「好,既然你們不願意出來,希望待會你們不要後悔!」李世民等了有十個呼吸的時間,見仍舊沒人出來,便扭頭看了李元霸一眼。

李元霸笑了笑,從軟榻上站起身來,一邊向崔士良走過去。一邊拔出了腰間懸掛著的掌中劍,隨意耍了兩個刀花。

走到那崔士良身前。李元霸說道:「崔大人,原本今日是本王大婚之日不宜見血!可是這都是你們逼我的,就算我不想見血也是不行了!」

說道這裡,他突然笑了起來,道:「本王曾聽聞,有一個江湖組織,懲戒罪人的刑法中有一個叫做『三刀六洞』的。意思是說,在兩條大腿根部,以及一隻手掌上插上三把刀,從一頭進入,另一端出來,之後再傷口的周圍塗上蜂蜜,撒上一些螻蟻去撕咬……你說那種感覺怎麼樣?」

李元霸的話說地很輕,可是配上那一嘴的白牙,卻是讓人從心底產生出一種膽寒地心理來!

這種刑罰實在是太惡毒了,萬蟻蝕心啊!

「你,你這個嗜血的兇徒……是條漢子的,就一刀殺了我,折磨一個將死之人,很有成就感嗎?」

崔士良的臉色有些白了,在家族的時候,雖說他看過萬般地刑法,可是這在傷口周圍塗蜂蜜、撒螻蟻的手段,他還真是聞所未聞。

「兇徒?」李元霸冷笑了一聲,道:「你帶兵圍了大理寺,其目的是想要做什麼,你以為你不說,本王就不知道嗎?」

「你知道什麼?」崔士良臉色變了。

「哼,無非就是想救出那些被抓的縱火歹人,挑事的江湖人!」李元霸嗤之以鼻,「你以為你們做的事情已經足夠隱蔽了,可是……你真以為,在這大唐朝,能有事情瞞得過朝廷嗎?」

「你……」崔士良臉色狂變,他想要張口說些什麼。

「噌!」

一道閃亮的劍光帶著撕裂空氣的聲音,閃電般插在了崔士良的大腿根部,一時間鮮血就像是噴泉一樣,狂瀉而出,殷紅色的血液,在一瞬間就染紅了潔白的大理石地面。

「啊!」

崔士良沒想到李元霸說動手就動手,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個呼吸。

「你似乎忘了你我的身份,現在本王問,你答,若是敢有半句虛言,三刀六洞,真的會出現在你的身上!」

李元霸抽出滴血不浸地掌中劍,繼續說道:「說說吧,你來自哪個氏族,為誰效力,今天的事情又是誰指使你做的?」

鄭纖華等人緊張了,說實話,如果這等傷害放在他身上的話,恐怕他當時就得招了。

這無關乎背叛,只關乎生死!

「呼……嘶……」

崔士良狠狠地喘息著,感受著大腿根部傳來地劇痛,突然猙獰地笑了起來:「哈哈哈!你想要知道什麼?想要知道老子為何會反叛?為何會……」

「噌!」

又是一劍,不偏不倚,又是大腿根部!

崔士良這次直接昏迷了過去!

李元霸抽出了掌中劍,冷漠地說道:「嘴硬?但願下次你還會這樣!」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蒼白起來,特別是鄭纖華、劉佳武等五姓七望的族人們,一個個臉上毫無血色。

大殿中的肅殺之氣已經瀰漫開來,五姓七望的人,從李元霸的隻言片語中,意識到可能是東窗事發了!

鄭纖華臉色鐵青,原本在子時更聲敲響時候的興奮之情,已經徹底冷卻下來。

此刻,他的身心不能鎮定。

那些心理素質本就低的傢伙們,身體更是如篩糠一樣瘋狂地抖動起來,身上的冷汗唰唰地往下掉。

大殿之中,簡直是落針可聞!

在這種恐怖的氛圍高壓下,終於有人支撐不住了!

范陽盧家的主使人,也是最廢物的家主第二順位繼承人盧朝航,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幾乎是爬著來到了人群之前,他大聲地哭嚎著,拚命叩頭:

「陛下,微臣……犯官罪該萬死,犯官不該聽從清河崔氏家主崔顥挑撥,密謀刺殺聖駕!陛下,陛下,犯官要戴罪立功……出身滎陽鄭氏的少府監鄭纖華、給事中鄭業……博陵崔氏太常卿崔安、大理正崔秉正………清河崔氏中書侍郎崔浦和……此三百六十三人勾結吐蕃大倫祿東贊,密謀刺王殺駕,奪取京畿要地……」

轟……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下大殿中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那些不知情的局外人,自然是滿臉的驚駭之色,而那些主要參與者,卻是一個個地臉色煞白,無意識地雙眸中隱隱閃爍著驚懼的神色!

刺王殺駕,奪取京畿!

多少年了,自從當年的玄武門事變,血色貞觀已過,已經多少年未曾聽說過這個字眼了!

只是幾個被他點名的人,無論是鄭纖華還是劉佳武等人,腦子中都有一種莫名地念頭,那就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就盧朝航這德性,還謀逆?

既然最後一層遮羞布已經被撕扯了下來,那就無需再遮遮掩掩了,只見鄭纖華從眾臣中走了出來,看著還跪在地上,不斷磕頭的盧朝航,臉帶嘲諷地說道:

「好一個盧朝航,好一個范陽盧氏……這便是你們范陽盧氏挑選出來的,主持此次起事的人嗎?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見到這群傢伙終於有膽子站了出來,李世民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他霍然而起,虎軀直立:「說實話,如果你們不自己站出來,朕還真得不曉得,這一次竟然牽連了整個五姓七望!好,很好!」

「我也感覺很好呢!」鄭纖華直直地盯著李世民,道:「反正這個皇位,也是你李世民逼父殺兄得到的,白做了這麼多年的皇帝,你是不是也該退位讓賢了?」

「退位讓賢?賢是誰,你嗎?」李世民冷笑道:「當年玄武門之事,終究是我李氏皇族內部的事情!與你等五姓七望何干?這麼多年來,你們五姓七望把持朝政,干涉地方軍、政職權,七望之地更是我大唐的國中之國!朕對你們一直不管不問,放之任之,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沒想到你們竟然狼子野心地想要某朝篡位,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哈哈哈,正所謂勝者王侯敗者寇,說那麼多還有什麼用?」劉佳武從鄭纖華身後站了出來,道:「現在,我五姓七望的人已經控制了長安外城的所有城門!各家的兵丁以及吐蕃的兵將們,也齊齊向著武王府中趕來!李世民,識相的話,你現在就簽下聖旨,將天下拱手送人,否則的話,大軍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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