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李淵的疑惑

「今日是臘月三十,朕請諸公前來,一者是分離一年時間,當與彼此團聚守歲;這二者嘛,是朕有兩件極其高興的事情,要與諸公分享!」

李世民表現得很亢奮,他對著站在不遠處的李元霸招了招手。

李元霸緩步走了過去,躬身行禮道:「皇兄!」

李元霸的聲音並不洪亮,但是此刻殿中很是安靜,李元霸這話說出口,周圍那些不認識李元霸的皇親國戚們,全都紛紛議論了起來。

「這是誰啊?怎麼會和陛下叫皇兄啊?」

「你住在隴西,我久居江南道,你都不知道,我哪裡知道?」

「是不是吾等流落在外的兄弟?」

這些人中,有那麼十多個人是李元霸的便宜兄弟們,他們都是從各州自己的封地趕回來的,不過別看他們兄弟多,可是彼此之間除了認識之外,倒是很少有關係不錯的。

「這位,諸公或許見過或許沒見過,但是他的名字你們肯定知道!」

李世民沒管下面吵翻天,自顧自地拍著李元霸的肩膀,道:「他便是神勇武王李元霸,乃是高祖四子,朕一母同胞的嫡親兄弟!朕這第一件事,便是將元霸介紹給我李氏皇族,免得日後在外相見,一家人不識一家人!」

「啊?他便是李元霸?」

「噓,是四皇兄,別看這位生的年輕,可是真實年齡卻是比吾等要大上許多!」

前來赴宴的一眾李氏宗族們,都是在外多年。雖說知道當年的四皇兄元霸並沒有死,可是他們都不曾見過,今日皇族家宴,終於見到這位大名鼎鼎的王爺了,眾人臉上的表情自然是千奇百怪。

「這第二件事嘛……」李世民並沒有去看眾人的臉色,而是繼續說第二件事:「今日,是我大唐皇族有史以來,家宴人數最全的一次!劉三水,請太上皇!」

「請太上皇!」

劉三水低眉順眼地高聲應道,同時身子一甩急匆匆地向著殿外走去。

過了也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身著明黃色袞龍袍,依舊以玉簪束髮的李淵,龍行虎步地走進了大殿,那樣子根本就不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反倒像是一名得勝歸來的常勝將軍。

「太上皇,真的是太上皇!」

因為玄武門之變,李淵已經有七年未曾參加過皇族聚會了。他甚至都鮮少外出,唯一與外人接觸的時間,也不過是用膳、以及玩樂的時候。所以眼見著李淵竟然出現在這種場合中,殿中的所有皇親國戚們都有些傻眼了。

「見過皇爺爺!」

到底是老李家的種兒,還是李承乾見機得快,率先向李淵跪地行禮。

其他的皇子以及公主們也是有樣學樣。麻溜地跪地叩首。

雖說大唐朝禮制寬鬆,就算百姓見了當今聖人也不必行跪拜之禮,可是面前的李淵乃是李承乾等人的親爺爺,身為人子。自當守孝悌,這一跪乃是天經地義,就算是御史都不能說啥。

他們這一跪。乃是在行孝,而那些李淵的兒子以及前來赴宴的皇親國戚們,卻是自持身份,斷不會向李淵行跪拜之禮,只是齊齊對李淵躬身一禮,口中稱道:「吾等見過太上皇!」

「嗯,好,好啊!你便是承乾吧?當年你還只有這麼一小點,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確實長高了許多啊!」

李淵親自把李承乾扶了起來,同時示意眾人免禮,道:「都免禮吧!朕就是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子,爾等不必在意,該做什麼還做什麼!朕今日到這裡來,只不過是因為答應了德兒一個承諾,僅此而已!」

「……」

李世民瞪大了眼睛,長孫無忌驚愕地張大了嘴巴,程咬金吭哧吭哧地啃著的糕點,卻是無意識地落了下來……

深知李淵那說一不二,不容他人忤逆性格的李世民等人,全都被李淵這簡簡單單地兩句話給嚇住了,這還是當年的高祖皇帝嗎?

難道說,這多年的幽閉閑散生活,已經磨平了太上皇的稜角,讓他對權利看得淡了,連當年痛失兒子,眼見著親生兒子自相殘殺的悲痛也全都忘了嗎?

「皇兄,晚宴是不是可以開始了?」李元霸見李世民有些愣神,忙輕輕拉了他一下,說道:「你就放心吧,父皇已經與我說好了,只是單純地來吃一頓飯,順便看看孫子、孫女罷了,不會出什麼事情的!」

「當真?」李世民有些不放心,嘴唇蠕動了許久,最後還是吐出了兩個字。

「真,比珍珠都真!」李元霸很嚴肅地點點頭。

「如此,便開始吧!」李世民認真地看了李元霸一眼,輕輕一揮手。

「陛下有旨,晚宴啟!」

劉三水很知趣地吆喝了一聲,霎時間,大殿中的樂師們,竹笛配古琴,悠揚的笛聲附在美妙的古琴樂曲中,飄飄搖搖,繞樑而去。

一名名約有二八芳華的曼妙女子,著碧綠的翠煙長袖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那寬大的袖口處有一道道妖冶的淡藍色連雲花紋,頭上青絲,如同墨染的一般!

當盪人心魄的琴笛合併之聲輕揚而起,這些歌姬長袖漫舞,斂肩、含頦、掩臂……一個個令人眼花繚亂的動作,靈動,飄逸,如流水行雲,好似有無數嬌艷的花瓣輕輕翻飛於天地之間,令人目不暇接。

「舞婆娑,曲婉轉,似鶯嬌燕奼!妙妙妙啊!」

坐在李世民下首最前面的李元霸,看到這絕美的舞姿,不由得拍手稱讚了起來。

雖說在後世看多了『踏歌』一般的華夏古典舞蹈,可是從沒有哪一個像今天所看到的舞蹈一樣,給他一種自然的動感與妖媚之美相互結合的美妙感覺。

「舞婆娑。曲婉轉……倒是形容地貼切!」李淵就坐在李元霸的身側,聽到自家兒子話後,不由得笑道:「德兒,朕記得你小時候根本就學不進四書五經,更不要提那些經史子集了!怎地今日卻是文采非凡,出口成章了?」

卧槽,壞了,壞了事了!忘了旁邊還坐著個便宜老爹呢!

眼珠頭頭轉了轉,李元霸把忽悠李世民的那一套又給搬了出來,只聽他說道:

「父皇。孩兒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雖說此番醒來之後,十九年前的記憶確實丟失,可是孩兒這腦海中卻是多了很多陌生的記憶,只要用時,一些有用的東西想一想便會自然出現,那感覺就像是完全換了個人一樣!」

嘿,哥們兒這可是說的大實話,就是真箇換了個人!

「還有這等事?」李淵半信半疑,他順手夾起一塊紅燒肉塞進了嘴裡。興緻勃勃地說道:「德兒,你沒有騙朕?」

李元霸還沒來得及說話,倒是『噌噌』跑去盛果汁的小李治,剛好路過李元霸身邊。聽到了這個問題之後,很驕傲的地插了句嘴:

「黃爺爺,四皇叔沒有騙您!四皇叔是真的很厲害的,據說那個什麼王家還有盧家的兩個少族長。都被四皇叔給贏吐血了!」

「朕記得你是小九,稚奴吧?來,到皇爺爺這裡來!」李淵看了小傢伙一眼。待李治走過來之後,把他抱了起來,放在了大腿上,道:「稚奴,你說的是五姓七望中的王家和盧家嗎?」

「嗯!」李治點了下小腦袋瓜,很認真地回答道:「聽父皇說,四皇叔與那兩家人比的是『君子六藝』,只比了四藝就把那兩家慘敗了!而且他們還輸給四皇叔一大堆的金銀財寶,以及一些古籍孤本呢!」

「真的,元霸?」

這下,李淵聽的連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正所謂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小時候的李元霸那可真是調皮搗蛋的能手,每每把夫子給氣跑了,致使到後來,這貨只能夠勉強寫出自己的名字。

這冰封了十九年就出現奇蹟了?還君子六藝,開什麼玩笑?

「……」

李元霸也是有些無語了,看來之前的這具身體還真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貨啊!否則的話,只不過是贏了幾個自命不凡的倒霉孩子罷了,至於這麼大驚小怪的嗎?

就在李元霸正琢磨著,徹底打消李淵的疑惑的時候。

恰在此刻,借著歌舞間歇的空檔,四皇子越王李泰越眾而出,對李世民躬身行了一禮,道:「父皇,今日飲宴飲守歲,若只是吃酒、欣賞歌舞,卻是過於單調了一些!兒臣建議,不如開個詩會如何?」

李世民聞言眉頭一挑,有些好奇地看著李泰,道:「青雀,你且說說!」

李泰滿臉笑意地點點頭,道:「父皇,今日是年三十,今夜更是除夕之夜,各家各戶的族人親眷必然已返回家中!依兒臣看,不如就以這『除夕』、『團聚』、『守歲』為題如何?三題可自由發揮,不論是五言還是七言,又或者是長短句,只要寓意是好的,皆可!父皇,您看如何?」

「哈哈哈,你倒是會找樂子!」李世民哈哈一笑,道:「好,就依你之言!不過,這詩會既然是青雀你提出來了,便由你拋磚引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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