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加百列再一次醒來時。已經是深夜。
失去了神力的支持,她從來沒有象現在這樣感受到自己身體的脆弱與無力,眼下的她,就好像一個真正的小女孩般,不再擁有那強大的力量,也不在擁有以往的那些神聖威能。一切都已經離她遠去,就連這雙翅膀也是一樣。
潔白的羽毛幾乎已經掉光,那對曾經美麗的,純潔的翅膀此刻卻變成了光禿禿的肉翅。而加百列則覺得伴隨著這一切,自己原本的堅持已經快要崩潰了。她現在甚至不敢出門,不敢去注視周圍的一切,雖然凱瑟琳每天都會來看望她,並且和以前一樣,希望從她這裡得到一些指示。但是加百列此刻早已經心亂如麻,又如何去指示和領導別人?她只能夠將自己關閉在這小小的房間內,任憑悲傷與失落感席捲著自己的身體,但是卻無力抵抗這一切的發生。
偉大的神明……請您告訴我,我究竟該怎麼做?
加百列顫抖著伸出了右手,試圖象渴望救贖一般的伸向了眼前的神像,但是隨後便無力的垂下——多日以來未吃未喝,早已經讓她的身體到達了極限。如果再這樣下去。加百列毫不懷疑,自己非常有可能就這樣死去……而在那之後呢?她會前往哪裡?她還會和其他的聖靈一樣,回到自己敬愛的神明的身邊嗎?或者說,她會前往地獄,成為那些魔鬼的食物呢?
每每想到這裡,加百列就不由的感到恐懼和顫抖,身為大天使長,在被正義之神派遣下來之前,她一直都負責著天界軍在攻擊地獄前線的工作,那些魔鬼有多麼狡猾與殘忍,她自然是明白和了解的。也正因為如此,加百列一想到自己有可能遇到同樣的命運和下場,那種打從內心深處來的恐懼根本揮之不去。但是此刻的她又能夠做什麼?偉大的神明已經拋棄了自己,而自己的眼前,根本看不見任何的希望與光亮,難道說,這就是偉大的正義之神給予自己的懲罰么?讓自己在恐懼與顫抖中死去,以此來懲罰自己的失誤嗎?
可是……可是……
一個弱小的聲音在大天使長的靈魂深處出現,幾乎微不可聞。
隨後,加百列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深沉的昏睡之中。
也正因為如此,她並沒有發現,自己原本鎖死的房門,已經悄無聲息的打開了。
「看來,她也終於到了極限。」
凱瑟琳走進了房間,隨後關上房門,望著蜷縮在角落中的加百列。露出了不屑一顧的冷笑。
「看吧,這就是被主人拋棄的狗的下場,納魯。」
「的確如此,凱瑟琳殿下。」
神官少女身穿著與之前完全不同的黑色長袍,帶著複雜而幸慶的表示望著原本是她的主人的天使。
「不懂得變通可不對呢,要學會自己去尋找應該服從的主人,而不是獃獃的等待別人的收養……」
說著,凱瑟琳伸出手去,抱起了加百列的身體。
「看,這是何等醜陋的姿態?納魯,你相信嗎?她到現在為止,可還對那位偉大的正義之神大人抱著信心呢。」
「我相信,凱瑟琳殿下。」
聽到正義之神這四個字,納魯的眼睛中閃過了一絲仇恨與不屑。
「我當初一定是被那個邪惡的東西給誘惑了,才會深信他所說的一切,而現在,我也已經知道,那根本就不是我值得為之付出一生的東西。」
「沒錯。」
聽到納魯的回答,凱瑟琳滿意的點了點頭,她伸出手去,輕輕撫摸著納魯的面頰。
「那麼。告訴我,我們應該為之效忠的是誰?」
「是偉大的……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奧術法師大人……」
「很好。」
凱瑟琳的嘴角翹起,露出了一絲微笑。
「那麼,為了我們偉大的,唯一的主人,我們應該怎麼做?」
「我們應該……應該把這裡所有愚蠢而低等的人類全部殺光,用他們的屍體來向我們的主人表達我們的忠心與敬愛!只有殺光這些下等人種,才能夠讓偉大的主人建設更加美好的世界!」
納魯的面色因為激動而產生了絲絲的紅暈,她的眼神也變的越加明亮。
「這些曾經屠殺了主人子民的兇手必須要得到以血還血的正義,他們只有全部倒在血泊之中,以屍體向偉大而唯一的主人表達自己的懺悔與卑謙!」
「說的太好了,納魯。」
說著,凱瑟琳低下頭去,親吻著神官少女的嘴唇,而納魯則激烈的回應著,面上的表情也越發的興奮。
「凱瑟琳殿下,我……我……」
「我知道你很著急……」
凱瑟琳微笑著伸出一隻手去,堵住了納魯的嘴唇。
「不過呢?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是么?」
「是……凱瑟琳大人。」
望著凱瑟琳懷中的大天使長,納魯也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那麼,凱瑟琳大人,您會把這位大天使長如何訓練成一條忠心而聽話的母狗呢?」
「我當然有我的辦法。」
即便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凱瑟琳面上的笑容,以依舊是那麼的純粹與聖潔。
彷彿拯救世界的聖女。
當加百列再一次醒來時,她所看見的,不再是那冰冷,陰暗的房間,而是充滿了陽光與活力,乾淨舒適的床鋪。
「我這是……」
「您已經昏迷了很久。加百列大人。」
凱瑟琳溫柔的聲音從加百列的耳邊響起,讓她猛然一愣,急忙轉過了身來。
「凱瑟琳小姐?」
這時候,加百列才發現,自己的身上沒有穿任何的衣服,她那嬌弱,纖細的身體就這樣赤裸裸的暴露在陽光之下,這讓加百列面色微紅,她急忙拉起了手中的被單,這才勉強遮掩出自己的身體。
「我……」
「真沒有想到,居然會看見加百列大人您如此羞澀的一面呢,真是讓我驚訝萬分。」
坐在床邊的凱瑟琳微笑如舊,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是那麼的溫柔與體貼。
「不過,您的翅膀……」
聽到這裡,加百列內心猛然一沉,她再次用力拉緊了包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單,彷彿這樣就可以遮掩住自己的一切一樣。雖然凱瑟琳並沒有再詢問下去,不過加百列明白,這件事已經不再是秘密了。此刻的她,已經完全被神明拋棄的打擊所影響,根本沒有察覺到任何的異常,同樣。加百列也沒有發現,邪惡的陰影,正在緩緩的向自己靠近。
「我……」
加百列張了張口,卻又閉上了嘴巴,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如何說,說出來之後又會怎麼樣?她曾經是大天使長,曾經是神殿的象徵啊!而現在,她居然已經被神明拋棄了!而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凱瑟琳又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她會厭惡她嗎?離開她嗎?還是拋棄她?
「我已經……」
最終,加百列一咬牙。
「我已經……不再是大天使長了……因為我之前的對應不力。偉大的神明,已經拋棄了我……」
說著,加百列低下頭去,將身體緊緊的蜷縮成了一團,即便是曾經統帥天使的大天使長,在被剝奪了神力之後也僅僅不過是個凡物而已。那曾經堅強的心靈,早已經在之前的失望與磨難中變的千創百孔。但是,加百列並沒有象自己想像中的那樣迎來責罵與憤怒,相反,她感覺溫暖的擁抱包圍著自己,當她驚訝的抬起頭來看時,發現凱瑟琳正溫柔的擁抱著自己,就彷彿一個慈祥的母親在安慰自己悲傷的女兒一般。
「不要那麼傷心,加百列小姐。」
說出這句話時,加百列還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但是當凱瑟琳繼續說下去之後,她立刻就發現有些不太對勁了。
「不過,這也是件好事,不是嗎?」
「好,好事?」
加百列感覺到自己的頭腦里一片空白,好事?這為什麼會是件好事?
「因為……」
說著,凱瑟琳鬆開了加百列,帶著笑意注視著她。
「這樣一來,你也就看清楚那個混蛋的真面目了,不對嗎?」
「凱瑟琳小姐?!」
如果說加百列之前只是疑惑的話,現在她幾乎已經是驚訝的快要跳起來了。
「你在說什麼?你怎麼可以這樣褻瀆神明!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東西!!」
「我當然,知道,加百列小姐!」
相對於大天使長的驚慌失措,凱瑟琳明顯冷靜了許多。
「但是我不明白,為什麼你要這麼生氣?」
「為什麼?我……」
「你已經不是正義之神手下的天使了,不對嗎?」
加百列還沒有說出口,凱瑟琳的這句話,就讓她呆在了原地。
「那個混單已經捨棄了你,你為什麼還要為他說話呢?大天使長大人?或者說,曾經的大天使長大人?你為他做了那麼多,但是現在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