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兩大疑點

「恩!」趙玉道:「你繼續說。」

「孫嗣供認,他不久前受劉四女所託寫過契約,是補半字契約。劉四女對他說,是他一個侄子把契約丟了,使女要造反,這才讓他臨摹。」宋提刑道:「孫嗣所默寫下的契約內容,和張金兒契約除了四字不對外,全部一樣。並且從筆記對照,兩張契約為同一人書寫。」

趙玉問:「難道他沒看見下面的印章和簽名嗎?」

宋提刑道:「外面只知道歐大人叫歐陽,而歐大人簽字和私印全是簽宏學之名。再加皇家報雖然對外披露,但沒有將契約詳細抄錄上報,孫嗣自然對不上號。直到其將被滅口前還是蒙在鼓裡,還以為幫了朋友一個大忙。」

趙玉問:「那為何說案只破一半?你別告訴我,劉四女死了。」後面一句話帶了幾分殺氣。

宋提刑冷汗下額回答:「陛下聖明,抓捕這幾人當天中午,劉四女居住在東京東郊的屋院失火。一家八口全部身死。至於死因,京畿提刑衙門還在查詢,暫不可知。」

「混賬東西。」趙玉大怒:「借朕殺人,又在朕面前滅口。難道當朕是死人不成?還有,這張金兒是怎麼死的,誰殺的?燕七呢?又是誰殺的。還有那個……張氏之死又是怎麼回事?」

一串問題責問下來,唬得提刑跪下來道:「微臣有罪。」

歐陽忙出首道:「陛下,宋提刑乃是刑獄好手。如無其仔細勘驗,恐怕微臣還洗脫不了罪名。但此案糾結錯雜,每節都是一人環扣,死一人則線索全斷。看來此人老謀深算,已經想到了各種退路。」

宋提刑跪在地上道:「微臣和歐大人均認為,此幕後兇徒必然精通或者是有左右手精通刑獄之人。」

「起來吧!」趙玉還是很給歐陽面子,雖然光天化日之下,劉四女一家被殺讓她非常不高興。理智想想,確實和京畿提刑衙門一點關係也沒有。即使歐陽也沒想到這事和劉四女有關係。牽扯到劉四女,就不能不讓人懷疑宋徽宗。那些內衛幹什麼吃的,趙玉眉頭一皺,熟悉的臣子都明白,有人要倒霉了。趙玉道:「此案已告一段落,京畿提刑司全力追查元兇。三日後回京。」

……

展銘完全按照歐陽的吩咐,去東京廣德宮找了王文卿,而後聽說東郊失火,找開封府幾個熟知打聽後,立刻返回了陽平。早上到,稍微休息一會,接通知和刑堂衙役一起到新縣衙。

人自然是歐陽召集的,雖然自己沒事,案件也由提刑司接手,但在自己地盤發生這麼連環三死案件,這是非常嚴重的大事。歐陽讓大家來就是分析案情。

展銘先彙報了東京消息:「失火是劉四女在東京住處。那是劉四女被迫離開陽平後,還是皇上的太上皇贈送的院子。地處偏僻,左右一里外才有其他住戶。火場總共發現了屍體八具,據了解,劉四女的兒子、老婆、僕人、丫鬟恰巧八人。雖然無法辨認面容,但是屍體數吻合,身材也搭配的上。據查,劉四女全家都是死後焚燒,全是刀傷。初步估計兇手最少有三人,看傷口,懷疑兇手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禁軍。」

一名衙役道:「按照去殺孫嗣的人招供,劉家並不知道有燕七此人。所以可以推斷,劉四女不過是一粒棋子而已。真正幕後人是殺燕七兇徒的頭家,劉四女所負責就是聯繫造假契約。」

另一名衙役道:「昨天兄弟幾個連夜分析案情,如果在劉四女火災沒有發現線索的話,這條線十有八九就要斷了,無法再追查下去。」

「不一定。」歐陽道:「其實我有幾個疑問,想請大家給點意見。第一個疑問是:劉四女住在陽平,天天要看見我,可能心裡不太舒服,我理解。但是他這樣的身份去東京,那就更不舒服。太上皇的岳丈,又是庶民,一般官員是不會和這樣身份敏感的人有來往。劉四女也不是傻瓜,他身份居住東京,難道就沒想過會讓人以為他另有所圖嗎?但是他真住了,還住了很多年。並且在太上皇到陽平之後,他的衣食住行並沒有太大改變。據展銘先前和我說,從火災那可以看出劉四女的生活闊綽。大家也知道,陽平和東南商業協會都會給我點面子,劉四女要經商成富恐怕比較難,太上皇出行都是公費,也沒有多少家底。那你們說,劉四女為什麼住東京?為什麼能衣食無憂?」

「這點確實奇怪。」展銘小聲道:「大家都知道皇上是什麼樣人,這太上皇可信任的外戚不多,劉四女是其中一個。而劉四女居住東京仔細分析來說就不合常理,皇上要知道劉四女居住東京,必然會派人監視,看和劉四女交往都是什麼人。」

一衙役更小聲道:「莫非這幕後人不僅是朝中大臣,還是朝中重臣,或者是顯貴王爺,甚至是大內的人?」

「這樣一來就更複雜了。」

歐陽點頭道:「如果這問題還有答案的話,還一件事就匪夷所思。兇手比我估計提前一天對孫嗣滅口。這案子很關鍵人物孫嗣,此人和劉四女是單線聯繫。孫嗣篡改契約後沒被滅口有兩大原因,第一,他們不認為我能一眼破解契約之謎,想想也是,我一個讀聖賢書的人,從來沒闖蕩江湖,哪懂這麼複雜的伎倆。第二個不滅口原因是,劉四女和孫嗣交往密切應該不是秘密,孫嗣身死,遲早要指到劉四女頭上。但是,大家想想,從陽平到東京,快馬不停也需要將近一整天。當天中午我去印刷廠,下午揭密。但是為什麼第二天東京早上他們就對孫嗣下死手了呢?」

展銘道:「如我這樣身份人,一天不停夠了。但換了其他人……我們假設對方使用是絕世好馬通報消息,再假設消息是當天清早到了東京。那就是說前一天的夜裡馬是不停蹄的。但是官道必經上谷,而這時間上谷城門早關。即使有千里馬沒有公文路碟,也是過不去的。昨天去上谷的兄弟回報,那天夜裡上谷城門沒有開過。據我所知,沒有任何馬匹能從中午到一更時間,到達上谷通過城門。」

一老衙役點頭:「有兩個可能,第一個是對方為卻保險先下手為強。第二個可能只能是有比千里馬還快的馬。」

「第二個可能是不成立的。因為要監視大人的行動,一見其去印刷廠,立刻識破大人的意圖,並且還要立刻上路,難道滅口這事情就不用通知頭家?下屬自己做主?或者是頭家直接監視?所以即使是有萬里馬,也不可能接消息後當天通過上谷。」

歐陽點頭:「那就只有第一個可能。不過我認為,兇手既然布局嚴密,不會倉促到臨時起殺心,動用劉四女人不說,還要將其殺在家門附近。我覺著,兇手走這步,已經決定犧牲劉四女。所以第一個可能幾乎是不可能。我推斷必然是知曉我看破契約之迷後,再通知下手滅口。除非有第三種解釋。」

一干人皆點頭,展銘道:「我同意大人的說法。但是對方是如何在這麼短時間內知道陽平的事呢?」

所有人苦思不解。別說是歐陽,就是他們在江湖打滾過的,也不知道契約還可以那麼糊弄。當時知道這契約,所有人第一念頭是,契約是假的。從來就沒去想契約的簽名是真的。而且在連環死人案中,契約只是比較不起眼的一步而已。

展銘眼中寒光一閃問:「大人,之前是否有和他人說起,契約有這方面的可能?或者說誰知道大人派人去東京聯繫張玄明張大人?」

「恩?」歐陽想想後搖頭:「這個可能似乎也……」

展銘打斷道:「大人,只有這個可能。」

「張三李四是知道的。白蓮找人去的東京,也是知道的。派去東京這個人應該沒問題,否則張大人不會得手。」

展銘點頭:「那就是說……張三、李四,還有白蓮中如果有一個人是不可靠的話,那事情就能說通了。」

「我不相信。」歐陽搖頭:「張三李四陪我去過西北,到過玉州。兩人父母都早逝,生活無憂。和我如同兄弟一般。」

「那就是白蓮?」

「不可能,白蓮也去過玉州。最重要一點,如果是她,她可以找個手腳慢的上路,而後對我說,只有此人最可靠。」

「也許……」

歐陽舉手,讓展銘不用再說了:「雖然有燕七這樣的敗類。但是我相信大部分官吏都是好的。一個堅固的堡壘被攻破,只有可能是內部出了問題。猜忌是一個團體最不穩定的一點誘因。還有一點,這次你們工作態度……」

展銘很堅持問:「大人,是不是把張三、李四調離外勤?」外勤是專門一個部門,第一是陪歐陽出門,第二是對外打點關係,第三是查訪衙役清廉。屬於歐陽的直屬部門,人不多,就七八個人,但都是非常可信的人。

歐陽有點煩躁道:「不用。」

下面人看在眼裡,知道並不是歐陽沒有懷疑,而是他不願意去懷疑。更不想因為自己的懷疑而導致內部不合。被人冤枉是一件讓人非常難受的事。歐陽自己有體會。再說如果是這三人,很有幹掉自己的機會。再則白蓮剛結婚不久,要出這麻煩很不好。一個不會為下屬著想的上司,絕對不是合格的上司。

這時候門外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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