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拒捕

接待趙玉的是一名中年婦女。據她說,她的男人是民窯的小工頭,兩個兒子,一個被派到了上谷縣陽平錢莊當監督,另外一個現在去了唐州當記者。這幾天都沒人在,所以家裡也寬敞。內衛為了低調,送上了十貫錢當茶資。中年婦女也不扭捏,收了下來。只不過趙玉卻被自己問的第一個問題弄紅了臉。她的問題是:「不知大嫂收入如何。」

中年婦女一回答,趙玉險些給內衛一巴掌。這一家子一個月收入竟然快兩百貫錢。這十貫茶資給的太丟人了。中年婦女明白,笑著解釋:「你們是第一次來陽平吧?在陽平,這一個普通的工人工錢是兩貫,技術工是二十貫。管理工就高了,你看我外子和大兒子,每人都有近五十貫。」

趙玉倒是新奇:「那你家收入是陽平一等一的吧?」

「才不是呢,你就看我外子的掌柜。當說燒的瓦,從低檔到高檔都有,批量生產成本低,把縣外民窯都擠垮了,現在壽州五縣還有東京,除了東京小部分市場外,其他用的全是陽平民窯的瓦。質量好,冰雹都砸不壞。再加現在擴建新城,需要的磚瓦多,窯子忙乎著呢。你看,都快開運動會了也沒辦法回來。」

趙玉道:「你說擠垮是怎麼擠的?」

「歐大人說,市場競爭不在乎幾種。第一是質量,第二是檔次,第三是價格。他老人家說,普遍民窯生產物品單一,瓦就一種瓦,磚就一種磚。這樣顧客的選擇性就受到了限制。而我們做生意,要按顧客的購買力來生產產品,而不是生產了產品後再去尋找顧客。歐大人還讓幾家有經驗的民窯合併,實行股份制,有些秘密配方共享。而且還設立了陽平民窯技術研究機構,專門研究怎麼改善民窯產品,從控制成本到選土選料,都有專人去研究。」中年婦女道:「不是我吹,你們街頭看見那七彩琉璃瓦了吧?絕對比官窯專供皇家使用的上檔次。但價錢卻只是官窯的四成,我們可是從官窯里挖了不少行家出來。」

「挖人?」

「恩!歐大人說,一個陽平小縣不可能技術全面,也不要沾沾自喜,不僅要開拓,而且還要吸取倒閉人的技術和經驗。比如有個老師傅在官家那每月是三百錢,你們就和他說,我開每月三十貫,看他來不來。等技術挖來了,就減到十貫嘛!但是做人要厚道,過河拆橋少干,否則以後挖不到人。」

趙玉來興趣問:「他什麼時候說的?」

婦女邊倒茶別道:「每月陽平學堂有兩節工商課,都是歐大人親自去上的。好多人聽的。」

「你們這歐大人就有這麼好啊?怎麼全縣都在提?」

「你這什麼話?」中年婦女有點不滿道:「這麼說吧!我家裡鹽罐滿的、存金也不錯。想吃什麼也都買得起,想做衣裳馬上可以去做。你看看我姐姐家,那官是不錯,什麼勤政愛民,把自己累吐血了還堅持公務聽說,而且三餐不見肉,看起來是個好官。但是我姐姐那吃的是什麼?白米飯也是三天一食,平時就是雜糧,而且一天兩餐半飽半飢。穿的衣服都是我這邊送過去的,還捨不得穿。吃的也是,天天就東摳點錢,西省點錢。歐大人說了,他反對浪費。但是錢不是省出來的,錢是賺出來的。」

「這……陽平就沒對你們歐大人有意見的?比如那些收入低的,會不會眼紅?」

「我和你說,只要不懶。去學堂學上幾個月字,而後再學兩個月場子的培訓,每月最少也有兩貫多錢。你說的收入低,一是懶,那沒辦法。二是身體殘疾。身體殘疾的,衙門可都有照顧。比如每人每月可以向米行拿米二十斤,豬肉三斤。這些都是報到衙門的帳。逢年過節還有專門的福利金髮下去。」中年婦女道:「我去煮飯,你們自己隨便。」

趙玉笑道:「大嫂不高興了,我就不信他有這麼好,吃了飯,我們出去轉轉。」

……

又轉了一下午,趙玉終於發現陽平也有反對歐陽的,那就是地主。雖然歐陽也想了辦法,但總有部分地主對歐陽不太滿意。最重要是工商的發展,導致農村人口的減少,也導致農村勞動力的減少。對小百姓是好事,田多了。但對地主來說,卻不是什麼好事。而且還有歐陽那道令,但凡荒廢一年,沒有客觀理由的,官府將收回田地,交於族長或者就地拍賣,所得拍賣款將給予地主。

古代的地主其實倒不算太壞,按照歐陽看,並不是什麼窮凶極惡之人。看得最多還是能省。如地主們就絕對不會在年節參加賭博,而他們長工則是年前拿了錢,年節就賭掉。他們對自己也摳,菜里捨不得放油,這樣自然就擺到了長工們身上,長工們就覺著地主在盤剝。由於歐陽處事公正,還有米價的穩定和緩慢上揚,地主們有意見也有限得緊。

傍晚,趙玉打發大部分內衛去南門報道,自己帶了兩名內衛和小青遊覽起了西街。東街被設置成商品擺設,西街重點則是產品展示,此地所有產品不零售,只批發。也就是陽平商人尋找二級代理商,或加盟或合股在外地開分店。

本次客商來的要比運動員多得多,這邊接待也有規格。陶瓷商人有陶瓷商人接待,紡織有紡織的接待,養殖有養殖的接待。雖然外行,但趙玉看看那產品的質量,部分確實已經超過了皇家。特別是布料和紙料,水準相當的高。一名接待者道:「這位娘子,你說什麼都可以仿造,但惟獨這技術不能仿造。沒有技術是仿造不出來的。如果你要加盟,只要負責生產,我們有專門的師傅去你那負責指導。」

「我就隨便看看。」趙玉點頭,這邊的人比東街少了不少,多是在展示台後面屋子談生意的。趙玉湊近一聽,無論是什麼生意,要求都是契約。條條款款寫好,摁手印再簽字,而後再送到南街臨時衙門辦事處落書。衙門那有專門負責公證此事的衙役。交納幾十文後,衙役會把這契約抄錄,讓雙方簽名入擋封存。

按說法,此街可以會保持一個月以上,皇家報在宣傳運動會的同時,也對商業協會進行了宣傳。不僅有外出,也有引資。比如茶葉一途,陽平基礎就很薄弱,也沒有自種地,這就要和東南商人談商路,代理茶葉朝北面銷售。

趙玉點頭對小青道:「這辦的還挺有譜的。歐陽不自私。」

「不自私,什麼意思?」

「這些商人去外地開分店,稅收可都是其他縣的事,和陽平沒有什麼關係。他也鼓勵人家這麼做,倒真難得。」

「難得就難得,姐姐,你走了一天餓不餓?」小青摸肚皮。

「餓了,北街頭剛看了有家王家酒樓,你們去看看有沒位置。」

「是!」兩名內衛接令。

……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時間,一名內衛來到趙玉身邊道:「官家,有位置了。」

「去了這麼久?」趙玉和小青到北街進了酒樓,卻見酒樓內人滿為患,連站著吃東西的人都有。而在二樓最好的靠窗臨街位置,自己的一名內衛肅立一邊,地上有點狼籍。再看四周,全部食客都很憤怒看自己的內衛。

「怎麼回事?」

「回官家,小的看這位置不錯,等吃好人一走佔了位置。可是卻有人說已經有人排號了,我們兄弟不服……」

趙玉問:「動粗了?」

「是,打傷了一人,賠了他錢,他不要。」

王家寡婦在一邊道:「這位娘子,我是這店的老闆娘,這位置確實有人家排的,等了半個時辰。」

趙玉道:「多少錢,我們買了就是。」

「這不是錢的問題,我們這做生意就講一個理字。還請娘子讓人讓出位置,再讓他們給受傷人道個歉,一會有空位一定先安排你們。」

「這倒稀奇,我聽說做生意講的是個錢字。」趙玉一示意,一錠金元寶放在桌子上。

王寡婦還沒說話,那個被打的食客朋友從懷裡拉出三個金元寶砸在桌子上怒道:「在陽平你拿一錠金元寶就敢充有錢人。」

王寡婦忙安撫道:「大人說來得都是客,我看算了。大家都消消氣。」

食客道:「就因為這話,要不早帶人揍他一頓。」

「你說什麼?」內衛怒問。

「怎麼?打人還有理了?」

「打你又怎麼樣?」內衛一掌拍在另外一食客桌子上喝問,桌子當即倒塌。

「住手!」兩名衙役上了二樓問:「掌柜的,怎麼回事?」

「這……事情是這樣的。」王寡婦把事情稍微說了一遍。

「請這位朋友和我們走一趟吧!」衙役指了那個打人的內衛道。

內衛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王寡婦一邊道:「算了,算了。」

衙役道:「掌柜,這不能算。要是一張桌子,那你說算就算。這無理傷人,乃是刑事堂那邊的事。我也沒辦法……你是自己走,還是我們拿了你走?」

「來橫的?」內衛微微一笑,輕輕亮了個架勢。

衙役嘆口氣道:「亮哥,麻煩你了。」

「小意思。」一直沒說話的那個吳加亮單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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