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日月當空 第8章 大明

四月,元封率軍返回燕京,隨隊前來的還有傅有德一家,西夏王一家,由於李明贏的頑抗,西夏王室不得保留,改為世襲公爵,居於京城,並且不得出任官職,而傅有德一家,由於平亂有功,封侯爵,賞銀萬兩,其長子依舊領軍鎮守大同。

路過山西的時候,元封特地去五台山清涼寺拜佛,與一名年輕和尚相談甚久,坊間流傳這個和尚就是大周末帝張承平,但是漢王並未承認,只是下詔重塑清涼寺大佛金身,又賞賜了千畝良田。

燕京正式更名為北京,作為漢的另一個首都,和南京遙相呼應,河北省更名為北直隸,按照南京皇宮的格式修建皇宮,地址選在中海南海之東,工程浩大,元封又不願意強征民夫,影響農桑,所以只好螞蟻搬家,一點點的建造。

蒙古戰事已定,趙定安封狼居胥,平定漠北,蒙古人小兒夜啼皆可以其名止之,大軍南返,百姓無不夾道歡迎。

滿都古勒已經被擒,押往南京,以備太廟獻俘之用,北伐大軍不做停息,旋東進遼東,準備討伐高麗。

高麗王聞之,先發制人,派東北面元帥,知門下省事李成桂統兵北上,渡過鴨綠江以抗王師,李成桂行至半路,念軍餉糧草不濟,士氣低落,此去必然兵敗授首,與其送死不如回國一搏,取而代之。

李成桂大軍南返,佔領松京,罷黜高麗王,旋又擁立傀儡,終於還是按捺不住自己取而代之的野心,再廢之,遷都漢城,以權知高麗國事的含糊頭銜上表北京,願意稱臣。

漢軍也是久戰之師,士卒厭戰情緒強烈,鑒於高麗已降,元封便正式冊封李成桂為王,並賜國號「朝鮮」。

……

至此,北方大定,元封仿效唐制,在漠北設立安北都護府,管理蒙古各部,在遼東設立安東都護府,屯田鎮守,控制女真等少數民族,又改敦煌為西京,西涼國為安西都護府,永鎮西疆。

北京設立完整的六部衙門,管理北直隸以及安北、安東兩個都護府,以李善長為相,代管北京,漢王率隊返回南京。

此時的南京,已經擺脫了戰爭的陰影,恢複了往日的繁華與榮光,秦淮河上依然是紙醉金迷,大街小巷千燈萬盞,徹夜笙歌。

漢王返京,百官到江邊迎接,黃土墊道,萬民歡呼,夾道歡迎,來到紫禁城前一看,到處都已經粉刷一新,戰火焚毀的午門箭樓重新修建,比以前更加雄偉壯麗,連廣場上的鋪地磚都換了一遍。

進了午門,更是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四下里花團錦簇,宮女太監都穿著簇新的綢緞袍子,御林軍金盔金甲,朱漆桿的金瓜斧鉞,威風凜凜,器宇軒昂。

這才是帝王家應有的景象,元封興緻勃勃,龍行虎步登上城樓,俯瞰紫禁城,不禁大為滿意,這些文臣打仗不行,搞建設還真是行家裡手,這麼短的時間就將幾乎被戰火焚毀的紫禁城修繕一新,真乃大功一件。

「這紫禁城修的真是金碧輝煌,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木料磚石油漆銅鐵啊,戶部的錢夠不夠用啊。」元封禁不住感慨道。

柳迎兒陪同左右,嬌笑道:「當然夠用了,不但夠用,還有富餘呢,工部馮大人精打細算,把修繕皇宮剩下的邊邊角角都拿回家用了,一點也不浪費。」說著伸手一指城內某處,元封抬眼望去,只見一座富麗堂皇的宅院正佇立在皇城內,看地點應該是某位大臣的宅邸。

「這是?」元封回望身後眾臣。

一個大臣慌忙出列跪倒,誠惶誠恐道:「臣冤枉!」

元封認得這是工部尚書馮一山,以前大周時期當過工部侍郎的,獻城的時候也有功勞,所有就留用了,沒想到卻是個貪贓枉法的大蛀蟲。

「孤又沒有說什麼,你何來的冤枉?」

馮一山做賊心虛,額頭上滲出一層細細的汗水,囁嚅道:「那是臣的宅院,並沒有僭越啊。」

「哦,是這樣啊,有沒有僭越是一說,有沒有貪墨就是另一說了。來人啊,摘了馮大人的帽子,送到都察院發落吧。」

兩個侍衛上前,將馮一山架走,眾臣戰戰兢兢,沒有一個人敢說話的,元封也沒有了遊覽的性質,打發了群臣,回武英殿的住所去了。

南京街頭,某間西北風味的拉麵館,雖然已經是夜晚時分,依然在挑燈營業,店裡沒有一個客人,小夥計在門口的椅子上打著瞌睡,頭一點一點的。

忽然一男一女兩個客人上門了,看服裝好像是西北人,專門奔著這家麵館來的,小夥計揉揉眼睛,沖著櫃檯後面喊了一聲:「兩碗面。」

那個女客又添了一句:「再來一壺酒,一碟干切牛肉。」

片刻後,酒飯上齊,兩人慢慢吃了起來,小夥計又開始愁眉苦臉的打瞌睡,柳迎兒對元封道:「慢慢吃,過一會有好戲看。」

元封摸不著頭腦:「京城街頭,首善之地,難道還有人作惡不成?」

柳迎兒笑而不語,指著遠處道:「來了。」

一群漢子氣勢洶洶的過來,拿著鐵鎚鎬頭等物,來到小店門口,一人喝道:「三日期限已到,還不搬家,給我砸!」

元封頓時明白柳迎兒的意思了,強搶豪奪而已,不過單憑柳迎兒的本事,制止此事不在話下,為何把自己拉來,狐疑之下,他出來質問道:「你們是誰家的奴才,夜晚至此,強行拆遷是何道理?」

為首的漢子見元封器宇軒昂,這京中藏龍卧虎,他也不敢造次,便道:「我家老爺要建宅子,此間正好位於西北角,所以出資買下,沒想到他們拿了錢竟然不搬,這又是何道理。」

拉麵館的老闆此刻跑出來駁斥道:「這家門面靠街,盤下來花了我們一千兩銀子,你們扔下十兩銀子就要我們走,這不是逼人性命么!」

漢子道:「那我們不管,反正官府也判決了,你要是不服,儘管去告,我們等著你,不過奉勸你一句,想打贏官司那是做夢。」

聽到這裡,元封心頭火起,怒斥道:「還有沒有王法!反了你們了!」

漢子冷笑一聲道:「過路人,莫管閑事,不然吃不了兜著走。」

元封怒道:「強取豪奪,這件事我非管不可,你家老爺姓甚名誰,在朝廷官居何位置。」

漢子根本不理元封,啪啪拍手,從街角走過來四個官差,抖著鐵鏈子道:「誰敢和王大哥叫板?」

漢子一指元封:「辦他這個多管閑事的外鄉人!」

話音未落,四下里衝出幾十個勁裝侍衛,二話不說就將官差和這幫惡奴按倒,那漢子還嘴硬道:「韓刑部家的人也敢動,活膩了不是。」

侍衛劈面就是一個耳光:「大內侍衛,想動誰就動誰。」

一邊的元封卻愣住了,主管天下刑名的刑部尚書都這樣,其餘的官員可想而知,元封頓時明白了柳迎兒請自己來吃拉麵的意思,望著她的眼睛嘆了一口氣:「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難啊。」

回去之後,元封並沒有立刻著手此事,而是物色人選,準備大刀闊斧的整肅。

依靠軍統司來做這件事不太合適,畢竟這種秘密機構容易尾大不掉,還是使用正規的三法司系統來的好,只不過人選難以確定,到底誰來牽頭呢。

想來想去,一個人選映入腦海,那就是當年的十三太保老兄弟,王小尕。

王小尕歷任盧陽縣壯班衙役,班頭,銅城州衙壯班班頭,甘肅省巡撫衙門總捕頭,陝甘總督衙門總捕頭,如今擔任陝甘提刑官,一直吃的是六扇門的飯,此人為人正氣,在他的管理下陝甘一帶甚是太平。

漢王手諭用八百里加急送往長安府,提刑官王小尕接到調令後迅速進京,馬不停蹄接任了大理寺正卿的位子,同時元封調派五千北伐軍老兵給他使用,專門清理官場。

一時間京城官場風聲鶴唳,許多做賊心虛的官員遞交辭呈,還有人妄圖焚毀工部賬冊,毀證滅跡,但是在大理寺的鐵腕打擊下這些伎倆完全無效,已經平定了天下的元封再無任何顧忌,下狠手打擊貪腐。

工部尚書馮一山下獄,刑部尚書韓德芳下獄,這只是一個開端而已,陸陸續續有更多的官員被拿問,以至於大理寺的牢房都坐不開了,只好借用兵營關人。

前周留下的官員被大量清洗掉,老宰相胡惟庸也未能倖免,他兒子胡璉在大街上縱馬摔死,老來喪子的胡大人憤而殺死了馬夫,被元封拿問,大理寺官差查封胡府,在這位素有清廉之名的老相爺家的池塘里,搜出了封存的一百萬兩銀子。

胡惟庸以下,上千朝廷大小官吏被治罪,就連京兆尹的三班六房衙役都統統被拿下,以可靠軍士代之,對於貪腐嚴重的官員,元封施以重刑,絞死以後,剝開肚子,去掉五臟六腑,用茅草充填,將屍體懸掛在城牆上示眾,以警示官員。

在整頓吏治的同時,元封也在改組朝廷,設立了大都督府,將其分為中、左、前、後、右五軍都督府,和兵部互相牽扯,兵部有權頒發命令,但是不直接統帥軍隊,都督府掌管軍隊的管理和訓練,但是沒有調遣軍隊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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