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戰勝 第四十七章 小姨

陳子錕不屑道:「燕青羽是我方情報人員,不是什麼共諜,你們搞錯了。」

徐庭戈道:「沒錯,保密局方面確實承認他替我方工作,但他確實也替共產黨幹活,有個名詞叫雙面間諜,不知道陳長官可曾聽過。」

陳子錕道:「燕青羽身處那個位置,自然要周旋於各方勢力之間,虧你還是搞諜報的,這點道理都不懂,叫你們局長來和我談。」

他說話毫無不客氣,因為兩者間地位差距實在太大,徐庭戈自然明白這一點,絲毫不敢擺出特務威風,反而諾諾連聲:「是,是,我就是來給您提個醒,沒別的意思。」

陳子錕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是,卑職告退。」徐庭戈起身告辭,走到門口,陳子錕又叫住了他:「徐二,給你提個醒,低調點。」

「是,是。」徐庭戈點頭哈腰,出門的時候將門輕輕帶上,嘴角微微翹起,似不屑,似怨恨,一閃而過。

陳子錕站在窗口目送徐庭戈的汽車遠去,按了桌上的電鈴:「叫燕青羽到我辦公室來。」

「共諜」燕青羽這段時間就住在楓林路官邸,整日遊手好閒,不務正業,開著敞篷汽車拿著蔡司照相機到處遊玩拍照,聽到姐夫召喚,他穿著睡衣就下來了。

「姐夫,啥事?」燕青羽睡眼惺忪。

「剛才徐庭戈來了,要拿你。」

「切,狗日的徐二,誰不知道他的底細,一個臭拉洋車的。」燕青羽翹著二郎腿坐下,拿起桌上的煙盒,忽然又想起什麼,嘿嘿笑道:「姐夫我可不是說你,你是英雄不問出處,他純粹是靠鑽營拍馬。」

陳子錕並不在意這個,他說:「中統盯上你了,你小心一些,不要給我惹麻煩,知道么!」

燕青羽道:「得,你想讓我惹麻煩我還惹不了呢,過幾天我要回滄州,把婚事辦了。」

陳子錕皺起眉頭:「你要結婚?和誰?」

燕青羽忽然不好意思起來:「還能和誰,就是那個誰唄。」

陳子錕知道他口中的「那個誰」正是日本女侍淺草珈代,這小女子平時低眉順眼,幹活麻利,家裡人都喜歡,不過總覺得她有些古怪。

「你知道她的底細么?」陳子錕關心了一句。

燕青羽湊過來道:「知道,她不是一般人,是個……忍者!」

陳子錕點點頭:「怪不得,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倆倒是登對,一對飛賊,罷了,我才不管你,你姐的意思呢?」

燕青羽笑道:「我姐和你說的一樣,早放棄我了,反正就這樣吧,過兩天我就回滄州。」

說著話,陳北進來了,船型帽,短空軍夾克,戴著蛤蟆墨鏡,陳子錕當即痛罵:「兔崽子,在屋裡還戴著墨鏡,你在家裡人面前耍什麼酷。」

陳北趕緊摘下墨鏡,立正敬禮。

「你來的正好,安排一下最近有沒有轉場的飛機,把你舅舅送到滄州去。」陳子錕道。

陳北現在是國民黨空軍上尉,戰鬥機中隊長,部隊就駐紮在江東機場,他的性格隨父親,豪爽大方,人緣極好,又是宋美齡的乾兒子,在空軍里威信極高,說話管用著呢。

「三天後有一架運輸機去北平,騰兩個座位出來不是問題。」陳北當即答應。

……

三日後,燕青羽帶著淺草珈代離開了楓林路官邸,陳子錕沒去送他,夏小青和陳北一道為他們送行,汽車開出官邸,後面就跟上一輛黑色政府牌照轎車,燕青羽看了一眼後視鏡道:「是中統的車。」

陳北打個手勢,警衛車急剎車停下,攔住後面跟蹤車輛,不分青紅皂白,將車上兩人拖下來就打,特工人員急忙掏出證件:「誤會,自己人。」

空軍士兵根本不吃這套,搶過證件撕成碎片,將二人暴打一頓,輪胎放氣,窗玻璃砸爛,揚長而去。

倆特工鼻青臉腫,叫苦連天,也只能自認倒霉,中統已經不是當年的中統了,徐恩曾被委座撤職以後,這個機關就江河日下,再不能和軍統分庭抗禮,遇到空軍更是落了下風,這幫飛行員都是蔣夫人的心頭肉,誰也得罪不起。

江東機場,燕青羽和淺草珈代上了一架塗著美軍機徽的C47運輸機,螺旋槳轉起,燕青羽伸手道別:「姐,幫我把東西藏好。」

夏小青知道他說的是那一箱金子,道:「放心吧,藏好了。」

飛機騰空而去,夏小青依依不捨離開了機場,陳北安排部下去送,他今天還有飛行訓練任務。

陳北所在的戰鬥機中隊是空軍中的精銳力量,裝備最先進的美國P51野馬戰鬥機,機翼內六挺12.7毫米機關槍,火力猛烈,飛行造型先進,採用了最新式的氣泡式座艙,陳北的座機頭上描繪著一隻雄鷹,威風凜凜。

戰鬥機起飛,在省城上空掠過,飛往江北靶場進行對地支援作戰訓練。

省城中央大街上,幾個女中學生正並肩而行,忽然聽到空中的尖嘯聲,不禁抬頭觀看,一架戰機從耀眼的陽光中鑽出,低空掠過,座艙掀開,能看見坐在裡面的年輕飛行員。

女學生們不約而同的尖叫起來,又蹦又跳,有幾個當場就做起了花痴夢;「哎呀,要是能找一個當飛行員的男朋友多好。」

還有人說:「飛行員太搶手,我不敢奢望,能找一個地勤也行啊。」

省城第一高級中學的女生劉媖正是這群女學生中的一員,她是劉婷最小的妹妹,長的和姐姐很像,膽子卻比姐姐大,她說:「同學們,不如咱們去機場玩吧。」

這個大膽的提議正中大家下懷,反正是星期天沒啥事,四個女高學生拼錢叫了一輛三輪車,說說笑笑就奔機場去了。

機場就在省城邊上,還是當初陳子錕當督軍的時候修建而成,如今經過整修,規模更大,設施更全,機場四周圍上了鐵絲網,大片的草地,野花爛漫,風景優美。

停機坪上,一架架戰鷹蓄勢待發,每隔幾分鐘就有一架戰機起落,瀟洒的姿態令人心醉,這幫女學生站在機場邊上,手扶著鐵絲網嘰嘰喳喳個不停,警戒塔上的哨兵早就習慣了這種場景,管也不管。

剛才掠過城市上空的那架野馬戰鬥機又飛回來了,女生們興奮不已,跳著腳揮手,飛行員看見了她們,也沖她們招招手,還做了一個飛吻的手勢。

四個女生幸福的差點昏倒,然後開始爭執。

「那個飛吻是給我的。」

「不對,是給我的。」

「得了吧,你那麼胖,都九十斤了。」

少女們正在爭吵,忽然劉媖道:「看,他來了!」

大家頓時住嘴,獃獃看著一輛吉普車從機場另一頭駛來,車上正是那名開野馬的飛行員,他頭戴船型帽,穿一件棕色皮夾克,戴著墨鏡,稜角分明的面孔帥的極致,跳下車來,身材偉岸挺拔,瀟洒到爆。

「哎呀,救救我,我喘不過來氣了。」一個女生按著胸口說。

「我也是,我暈了。」另一個女生道。

但是當帥哥飛行員走到她們跟前時,四個女生都恢複了正常,眼巴巴看著飛行員,希望他能先搭理自己。

站在她們面前的正是陳北,他笑呵呵道:「我在天上就看見你們了,不上學跑來做什麼?」

一個女生搶答道:「今天禮拜天,不上課。」

陳北笑著點點頭。

另一個女生道:「我們來郊遊。」

陳北又點點頭。

第三個女生道:「我們來看飛機。」

陳北笑道:「看見了吧。」

大家都拚命點頭,小胸脯挺得老高。

陳北忽然轉向劉媖,他覺得這個女生很面熟,兩條麻花辮,白上衣藍裙子,如同機場草坪上的一朵野花,雖然弱不經風,平凡無奇,卻能激起一股保護她的慾望。

他看看地上,正好有一株野花,便摘下來,隔著鐵絲網遞過去:「送給你。」

劉媖覺得臉滾燙,不由得低下頭去,不敢去接。

另外三個女生眼裡都快噴出火來,恨不得替她接了,心中那個著急啊。

陳北的手就這樣伸著,過了一會,劉媖才羞答答的接了,聲音低的如同蚊子:「謝謝。」

夕陽西下,哨兵的剪影如同雕塑,一架架戰機見證著這浪漫溫馨的一幕。

陳北戴上墨鏡道:「想不想坐吉普車兜風?」

「想!」女生們又跳了起來,除了劉媖,十七歲的少女還沒嘗過初戀的滋味,幸福來的太快了一些。

「等著啊,我來接你們。」陳北轉身跳上吉普車,單手轉動方向盤,小吉普一溜煙奔著基地大門去了。

「哎呀,開車的動作都這麼帥。」女生們陶醉到死。

小吉普很快開來,陳北讓那三個女生坐在後排,伸手向劉媖,如同舞會上紳士邀請女士共舞那樣:「可以么?」

劉媖紅著臉將小手伸過去,陳北一把將她拉上汽車,坐在副駕駛位子上,自己跳上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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