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張家寨

張繼友看到寨樓上看見遠遠追去的二弟、三弟和寨兵們,擔心追遠了會遇上流寇的大部隊,猶豫了一會見二弟、三弟沒有回頭的意思,只好讓手下寨丁敲鑼收兵,「哐啷」「哐啷」「哐啷」,張繼友極目遠眺小部分寨兵停止了追擊。

就在這時張繼友突然聽到遠處鼓聲震天,喊殺聲四起,二弟、三弟和寨兵們所在之處冒出無數旗幟,張繼友暗叫壞了,自己二弟、三弟魯莽中了流寇的埋伏,張繼友恨兩個弟弟不聽自己的招呼,這一仗打下來,張家寨不知道有多少人家要披麻戴孝了。

張繼友望著遠處塵土大起廝殺聲一浪高過一浪,心裡在盤算如何去援救自己的二弟、三弟和寨兵們,可是一盤點寨子里的家底,除去二弟、三弟帶走的五百精銳寨兵,剩下能夠上寨牆的男丁也不過五六百人,能夠出寨的打仗的不超過三百人,而且這些人多是父親和寨子里富戶的保鏢,不是自己這個少寨主可以指揮得動的,張繼友想到這裡坐蠟了。

沒有多久一直在自家大院瞭望樓瞭望的寨主張嶂富,帶著一大幫老老小小鄉親急急忙忙上了寨樓,張嶂富踹著粗氣說道:「兒呀,你兩個弟弟遇到麻煩了,你趕快帶人去救他們吧。」

張繼友說道:「父親大人,寨子里能打仗的寨丁都被二弟、三弟帶走了,孩兒哪裡有人手去救他們呀。」

張嶂富這才意識到寨子里無兵可調,只好向同來的幾個富戶商量,大家把護院的保鏢組織起來,去營救寨子外被包圍的寨丁,可是並不是所有張家寨的富戶都在寨樓是,也不是寨樓上的富戶都有子弟出了寨子,現在出寨救人凶多吉少,沒有利害關係的富戶開始推三阻四不願意出人。

張嶂富費盡口舌說服,勉強湊到了一百名保鏢,張繼友帶著把守寨門的一百五十名寨丁和一百名保鏢殺出寨子接應,出得五里地能夠看見被包圍的張家寨人馬,張繼友正要鼓勵手下這二百五十人繼續前進,已經有一支流寇前來堵截張繼友這支援兵。

這支三百人的隊伍正是張獻忠的得力幹將馬元利率領,兩軍一照面就是廝殺起來,張繼友率領的寨丁保鏢志在救人,個個都奮勇當先,馬元利的手下多是張獻忠臨時武裝起來的饑民,這樣的隊伍適合以多欺少打順風仗,遇到敵人拚命時,時間一久就吃不住勁了,死傷了幾十號人後馬元利的隊伍開始潰退。

這下子急壞了正在圍攻張家寨張繼鵬、張繼忠等寨丁的張獻忠,只好把招呼姬三兒、苗登雲、苗登霧、小紅狼等人繼續圍攻,自己率領本部五百悍匪來戰張繼友,有了張獻忠的加入,整個戰場形勢為之一變,張繼友這邊立刻死傷十幾人,張家寨的寨兵保鏢士氣頓時受挫,張獻忠勢若瘋虎連續砍翻幾人,並一刀劈斷了張繼友家的槍棒教頭楊師傅的左臂,楊師傅當場昏死過去,被張獻忠手下亂刃分屍。

張繼友的人馬頂不住了,在又死傷了十幾個人之後,大家發一聲喊潰敗了,兩百多人爭先恐後的向張家寨寨門逃去,張繼友見了嘆口氣,在身邊十幾個家奴的護擁下也逃往山寨。

張獻忠會合馬元利對張家寨的敗兵是一陣追殺,至少留下了四五十個張家寨的家丁,不過張獻忠迎戰張繼友時,給了被包圍的張家寨寨丁一個突圍的機會,張繼忠終於率領一百多人突出了包圍,哪知道剛剛離開包圍圈的張繼忠迎面遇到了張獻忠,張獻忠沒有能夠捉住張家寨少寨主張繼友,就來捉張家寨三公子張繼忠。

張繼忠當先揮舞著三尖兩刃刀直刺張獻忠,張獻忠見張繼忠來得兇惡,把手中的大刀一揮,手下對著張繼忠就是一陣亂箭,張繼忠的烏雲蓋雪中箭倒地,張繼忠也身中三箭翻鞍落馬,可是張繼忠手中三尖兩刃刀緊緊握住,對著近在幾步距離的張獻忠殺來,張獻忠把張獻忠惹火了,舉刀格開張繼忠的三尖兩刃刀,縱馬上前一刀砍在張繼忠的頭盔上,張獻忠這一刀又重又快,把張繼忠的腦袋帶頭盔劈成了兩半,張繼忠當場腦漿並裂死翹翹了。

跟隨張繼忠的一百多寨丁見三公子死了,大家一起大喊「三公子死了」,然後就四散而去各自逃命,張獻忠下令四下截殺,可這些寨丁對地下熟悉,除了十幾個跑得慢的倒霉鬼之外,其他人利用熟悉地形都逃之夭夭了。

處在姬三兒、苗登雲、苗登霧、小紅狼等三千多人馬包圍中的張繼鵬,一番大戰後身邊只剩下百多號人,現在見到去而復回的張獻忠一夥,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心裡後悔沒有聽大哥的勸,偏要爭強好勝出戰,處於自尊心張繼鵬拒絕了投降,可是寨丁卻沒有這樣堅強,紛紛都倒戈乞降,使得張繼鵬只剩下十幾個死黨。

張獻忠也不對張繼鵬勸降,指揮手下對張繼鵬這十幾個人就是一陣亂箭吊射,很快張繼鵬這十幾個人都中箭倒地,馬元利帶著人過去一刀一個解決了性命,殺到張繼鵬時,馬元利見張繼鵬衣甲貴氣,留了張繼鵬的一條命。

於是張獻忠夥同姬三兒、苗登雲、苗登霧、小紅狼等部人馬圍了張家寨,趁著剛才的大獲全勝來奪張家寨的寨門,寨樓上張繼友悲憤交加的指揮寨丁寨民把石灰滾石打下,張獻忠等人的手下傷亡了幾十人,眾流寇暫停了對張家寨的進攻。

張繼友跟父親張嶂富和寨子里的人還在悲傷不已,張獻忠讓馬元利當先押著一百多張家寨俘虜再來搶寨門,最前面的俘虜就是張嶂富的三兒張繼鵬,中了數箭的張繼鵬半死不活耷拉著腦袋任由馬元利擺弄來擺弄去。

馬元利要求張家寨立刻投降,張家寨失陷五百多寨丁在寨外,整個張家寨里是一片哀嚎哭聲震天,現在寨外流寇挾持張家寨俘虜再次奪寨,整個張家寨軍心動搖,山寨覆滅就在眼前。

寨主張嶂富見寨牆上寨丁寨民哭兄喚弟叫爹喊兒,這樣下去山寨肯定守不住,張嶂富發狠從身邊一個保鏢手裡奪過弓箭,快步來到寨垛前,對著自己的二兒子張繼鵬就是一箭,張嶂富射張繼鵬不過五六十步距離,張嶂富箭法不錯正中張繼鵬的胸口,張繼鵬睜大了眼睛看了看張家寨寨樓,然後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恐眼神死掉了。

張繼友見狀喊著悲憤的心情下令放箭,寨牆上的寨丁、寨民見寨主射死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就再也不顧及寨牆下的同寨鄉親子弟,紛紛向流寇拉弓放箭,失去了俘虜做後盾的流寇馬元利部,被射死射傷了五六十人,就連馬元利也挨了兩箭,好在馬元利穿的是三層鎧甲,受的傷並不是很重。

張獻忠的人質攻城失敗了,面對張家寨高聳的寨牆,張獻忠、姬三兒、苗登雲、苗登霧、小紅狼等人是望寨興嘆,只好對張家寨圍而不攻,張家寨方面擋住了府谷流寇的進攻,又先後逃回來了一百多寨丁,那些以為自家子弟已經戰死了的寨民欣喜若狂,也給了那些不知道親人下落的人一線希望,同時有增強了張家寨的防守能力。

最悲慘的張家寨首富張嶂富,二兒子張繼鵬是自己射死的,三兒子張繼忠腦袋被流寇劈為兩半,只是山寨回來的一百多人親眼所見,三兒子的死是確定無疑了,說到底還是自己看不起這些泥腳桿的暴亂農民,縱容了兩個兒子出寨作戰,兩個兒子的死自己是真正的罪魁禍首啊。

這個張家大院是哭聲一片,特別是後院哭的那個慘啊,讓張繼友也忍不住流淚,平時兩個姨娘生的二弟三弟處處跟自己別苗頭,兩個姨娘在父親那裡吹枕頭風,想奪張繼友寨主繼承人位子的野心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現在人死仇消,張繼友不恨自己的兩個弟弟了,沒有了兩個兒子,兩個姨娘也沒有了興風作浪的資本,張繼友對弟弟、姨娘同情了起來,不過最緊要的事情還是向自己的靠山高家軍寨搬救兵,是夜三更張繼友派了三路送信的使者,投米脂縣高家軍寨而去,後來張繼友得知,只有一路趕到了米脂高家軍寨,另兩路再沒有得到下落,估計是被府谷流寇給截殺了。

三月初三日,高桂英把高家軍寨提到戰鬥級防禦,留下了一千五百士兵和寨民防守,自己率領親兵營和一千五百高家軍東出米脂跟馬鳴、高一功部會合,在路經葭州難民營時,米脂縣知縣晏子賓等候在那裡,高桂英看著晏子賓微微翹起的嘴角,心說這次都是王嘉胤這個狗東西惹是生非,讓晏子賓這傢伙嘚瑟了,也便宜了朝廷和西安城裡的官老爺。

晏子賓見到高桂英請為高家軍贊畫,高桂英也不好拒絕晏子賓,同意晏子賓隨大軍前行,不過高桂英也沒有放過晏子賓問道:「宴大人,綏德州的人馬出動了嗎。」

晏子賓知道綏德州周士奇、孫守法還是按兵不動只好說道:「周大人正在準備。」

高桂英說道:「宴大人,不知道綏德州方面,要準備道什麼時候出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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