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垂成

高桂英對第二天官軍進攻做了充分的準備,可是延綏鎮官軍進攻之早之猛,投入官軍人數之多,都出乎了高桂英和寨內將士的意外,昨天十幾門土炮就因為炸膛或炮管破裂棄用,九門小佛郎機只有五門還能夠使用,加上寨子前三道溝壕被破壞,延綏鎮官軍迅速衝到寨牆下,寨牆上下展開了一場生死爭奪戰。

高家軍寨的寨牆只有兩丈高,部分地方依地勢會高出幾尺,於是低洼處寨牆就成了延綏鎮官軍附蟻的缺口,延綏鎮官軍在長約三里多的寨牆上架起一百多架雲梯,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延綏鎮官軍先後從十幾處雲梯爬上了高家軍寨寨牆。

一場慘烈的攻防戰在寨牆展開,高一功的騎兵昨天就加入了寨牆防禦,馬鳴的薛家軍大部也投入了防守,寨子里的機動部隊,就剩下馬鳴三百預備隊和高桂英的女兵,再就是苔絲娜的那三百人馬。

高桂英就準備帶著自己的三百女兵上寨牆,馬鳴攔住了高桂英舉動,自己帶著三百薛家軍士兵上寨牆補救,馬鳴臨走的時候,告訴高桂英、苔絲娜官軍可能還會有大的突破,希望苔絲娜手下的薛家軍聯軍能夠及時堵住。

果然馬鳴率領薛家軍上寨牆後,寨牆的形勢穩固了下來,馬鳴指揮薛家軍向寨牆外投擲了大批手雷、炸藥包,把寨牆下的官軍打得死傷狼藉,一時間失去了對寨牆上官軍的支持,沒有了後續支援的明軍大多數戰死在寨牆上,只有少數幾人跳牆逃生,延綏鎮官軍的進攻為之一頓。

就在這時埋伏東南角的陳洪範,率領一千埋伏已久的官軍突然躍起,以最短的時間架起五十多架雲梯,一擁而上攻破了高家軍寨東南寨牆,在高家軍寨的後援還沒有來得及支援是,陳洪範部就有五百官軍爬上了城牆,站在二道深溝附近的總兵王威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看來高家軍寨已經破了,延綏鎮官軍付出的重大傷亡終於有回報了,高家軍寨中的糧食財物軍需牲口可是一個龐大數字啊。

不過王威猜到開始沒有猜到結尾,參將陳洪範突入高家軍寨,就被已經有所準備高桂英、苔絲娜二部截住,陳洪範部一看敵軍半數都是女人,膽氣頓時暴漲,官軍個個嗷嗷叫的撲了上去,嘴裡還高喊著抓住這些婆姨快樂一番呢。

由苔絲娜手下的薛家軍和大同衛所軍充當了主力,他們表現出來的戰鬥力讓陳洪範感到恐懼,這兩百多人帶動了那些女兵和趕來支援的寨民,帶頭的戰士跟官軍一對一的互換,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招數,幾乎每倒下一個士兵,就有三四個官軍陪葬,而且這些士兵在負傷或者臨死時都會拉響身上的手雷,撲進官軍的人群里同歸於盡。

這些都是薛家軍經濟特區的士兵,他們都是接受了薛家軍捨生取義的政治洗腦,抱著一人光榮全家幸福的思想,為薛家軍的理想和事業而奮鬥,因此很多人還希望自己能夠成為薛家軍烈士,這樣就可以讓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過上富足的生活。

高桂英看到薛家軍士兵勇猛震驚了,自己心上人的士兵是怎麼訓練出來的,而且這還只是薛家軍普通的隊伍啊,高桂英看見官軍攻勢一怠,立刻指揮女兵和寨民湧上助戰,官軍終於出現後退了。

陳洪範因為自己衝上高家軍寨,只要一頓砍瓜切菜之後,山寨里的寨兵寨民就會土崩瓦解,沒想到遇到了一群不怕死的士兵,動不動就跟自己的手下同歸於盡,陳洪範的士兵士氣一泄,開始往回退了下來。

陳洪範揮劍砍翻兩個潰兵,指揮手下繼續反擊,陳洪範相信頂住山寨死士這股銳氣,自己奪取高家軍寨就成功了,可是高家軍寨方面的死士層出不窮沒有止盡,倒是陳洪範和他手下官軍的鬥志在崩潰。

其實陳洪範不知道的是,高家軍寨上的薛家軍炸藥包、手雷已經枯竭,不然就是甩炸藥包、手雷也要把陳洪範他們炸垮,這時剛剛騰出手腳的馬鳴,率領數百薛家軍奪東南寨牆這個缺口,整個東南寨牆上是一片廝殺混亂不堪。

馬鳴在寨牆上看著其他方面官軍支援過來了,一咬牙發了狠,下死命令不過日子了,把帶的所有炸藥包、手雷都投向了寨牆內外的官軍,這使得寨牆外的官軍紛紛被炸得滾下了山去,寨牆內的官軍後背被炸,頓時死傷近百人,這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寨牆內剩餘的官軍紛紛回逃,又準備舉劍斬殺敗兵,被親兵死死的拉住,對陳洪範說道,官軍已經大勢已去,再不離開就走不掉了,陳洪範破口大罵親兵,要親兵放開自己,結果挨了親兵一下就不省人事了。

延綏鎮的這次突破以失敗而告終,陳洪範部的一千官兵,有五百人死在了寨牆內外,其中在高家軍寨內死了三百官軍,其次死得多的地方是寨牆上,陳洪範被逃出高家軍寨的兩百多敗兵抬到了山下。

總兵王威見陳洪範昏迷不醒,問了高家軍寨內的戰況,忍不住長嘆了一聲,心裡隱隱有些後悔,自己到底該不該草率的決定進攻高家軍寨,這些延綏鎮官軍已經沒有餘力在進攻高家軍寨了,王威忍不住想到,自己的延綏鎮官軍已經是大明的強軍了,可是這世上還有不要命的士兵,薛家軍,一定是薛家軍,那個號稱大明第一強軍的薛家軍,唉,撼山易憾薛家軍難啊。

而高家軍寨的損失也非常的大,除了在整個東面寨牆上傷亡了數百士兵,突入高家軍寨的陳洪範部,給寨子里的士兵和寨民造成了重大傷亡,其中苔絲娜的人馬傷亡一百多,其中陣亡到達到一百左右,這樣的戰損比例非常不正常,這是因為有六十一人成了自爆的「烈士」。高桂英的女兵戰死就過百,還有寨民和支援各部士兵也有三四百傷亡。

除了薛家軍「烈士」的英勇之外,高桂英的女兵也非常勇敢,她們都是一些高桂英的親信和孤苦伶仃的女子組成,雖然她們的戰鬥力並不強,可是勝在夠忠心,一直保護高桂英死戰不退,付出了一百多人的傷亡,還是留住了三四十個延綏鎮官軍的性命。

高家軍寨僅僅跟官軍打了兩天的仗,就陣亡了一千多人,負傷也達到了兩千人以上,現在山寨上是家家披麻戶戶戴孝,完全成了一個悲慘世界,而最嚴重的是薛家軍官軍的炸藥包、手雷已經幾乎用盡。

接下來山寨的防守利器主要靠弓箭和滾木礌石,可是之後幾天延綏鎮官軍沒有再發起進攻,到了十一日中午,山下開始又官軍援軍來到,高桂英得到報告,趕到東面寨牆觀看,官軍在山下在搭兩座大營,估計至少有四至五千官軍到了。

高桂英不由自主的抓緊了苔絲娜,她知道高家軍寨最後的決戰就要到來了,苔絲娜也用力鼓勵著高桂英,一旁陪同觀陣的高一功。馬鳴也暗暗咋舌,不過馬鳴看到寨牆的士兵有些騷動,就輕描淡寫地說道:「山下的援軍都是附近州縣的民軍,戰鬥力跟延綏鎮邊兵根本沒有一比,除了浪費糧食沒有什麼用處。」

馬鳴的輕鬆態度,大大的緩解了守寨士兵的緊張心情,當晚高家軍寨是肉管夠酒也有一角(二兩),大家菜足飯飽後好好休息,而深夜高桂英和高一功、馬鳴、苔絲娜還在調兵遣將運籌帷幄。

九月十二日清晨,高桂英完成了高家軍寨最後的布防,整個山寨的九千人,除了一千老弱幼兒和重傷員,七千多人都投入了山寨保衛戰,東面陣地高桂英投入了五千將士,東南、東北兩個結合部各補充了三百士兵,防守西面的士兵組成了五百人的預備隊,西面防禦交給了輕傷員和老人把守。

山西延綏鎮官軍也開始吹起了號角,各營官軍紛紛出營列陣;總兵王威這次他強征了府谷、葭州、富州、綏德、米脂各州縣的兵馬,結果府谷、富州、神木幾縣來了四五千民軍,綏德知州周士奇反過來向王威哭喊著要兵,葭州毛知縣只是送來了一百擔糧食二十隻肥羊,米脂知縣晏子賓更是理都不理。

王威本來是想找葭州、米脂、綏德麻煩的,可是他初九日夜得到榆林城有蒙古軍入侵的消息,不過具體的情況王威並不清楚,想到榆林城高大堅固,並沒有把那些蒙古人放在心上,但是十日傳來的消息就讓王威頭疼了,因為延綏鎮巡撫岳和聲懷疑圍攻榆林城的蒙古軍,跟高家軍寨應該是一夥的。

王威立即回信給巡撫岳和聲,希望岳和聲拖住這支蒙古軍隊,自己會盡最快速度解決高家軍寨,不過岳和聲收到王威這封信時,薛家軍的鐵蹄已經越過了歸德堡,直奔米脂高家軍寨而來。

這時的王威已經顧不得跟葭州、米脂、綏德的官員慪氣了,借著十一日趕到民軍做炮灰,王威準備一鼓作氣拿下高家軍寨,據敗出高家軍寨的陳洪範報告,寨子里老弱婦女都參戰了,如果不是那些拿著手雷、炸藥包不要命的傢伙,延綏鎮官軍不僅得到了高家軍寨的所有財物,就是山寨里的女人也早就在官軍身下嗷嗷慘叫了,上次陳洪範的突襲雖然功敗垂成,不過王威明白高家軍寨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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