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射羚

薛雲帶著三百親兵打馬向北疾馳而去,一個時辰的快馬賓士,隊伍跑出了三十里地,馬匹也出了大汗,薛雲吩咐親兵們下馬休息,這裡離豐鎮哈日珠拉部的前鋒也只有一半的路程,薛雲站在一個土坡上,用千里鏡可以清楚的看見哈日珠拉部的游騎。

薛雲的親兵在顯眼的位置插上了大明薛家軍旗幟,整個親兵營的將士忙著給馬飲水,再喂點煮熟的豆子,薛雲卻在等待著北面哈日珠拉的蒙古軍隊反應,大約小半個時辰之後,十多里開外的蒙古軍營,衝出了一隊人馬向南而來。

向薛雲賓士而來的蒙古騎兵有五百人,不過走了一半的路程就停了下來,只有不足一百騎士繼續趕路,得到這近百人的蒙古人來到薛雲近前,薛雲的親兵們已經吃完了乾糧,也休息得差不多了。

單馬前來拜見薛雲的是部落長老希都日古老人,希都日古見了薛雲是滾鞍下馬,伏地向薛雲磕頭行禮,薛雲沒想到來跟自己接頭的是一個老人,見老人大禮參拜,連忙上前去把希都日古長老扶起。

薛雲關切地問道:「希都日古老爹,你怎麼不留在草原,或者跟隨銀帳一起南來,隨著前鋒小夥子一起行動會很辛苦的。」

希都日古說道:「主人,老奴奉命來見,自然要走在隊伍前面,主人見老奴下馬時的麻利,就不會嫌老奴歲數大了。」

薛雲說道:「希都日古老爹,本座是怕你勞累辛苦,來這邊席地而坐吧。」

薛雲把希都日古老人迎到親兵剛剛鋪設的毛毯上坐下,希都日古老人謝過薛雲後說道:「主人,克什克騰部長多次向林丹汗提出,要兼并主母的部落,好在娜木鐘大妃和主母關係親近的人說行,林丹汗才沒有下決心收編主母的軍隊,不過這次主母大軍南下,察哈爾的一些首領又舊事重提,主母只好在娜木鐘大妃的掩護下大舉南遷,除了阿如罕帶走的精銳騎士,其他的戰士都留在後面保護銀帳了,老奴的前鋒其實主要就是一批牧民。」

薛雲聽到林丹汗的察哈爾部居然有不少人打自己的主意,心說這些蒙古人實在沒有恩義二字可講,自己還是太相信別人了,如果自己不能把握住主動位置,只能成為別人菜板上的魚肉。

薛雲問道:「希都日古老爹,那林丹汗的態度怎麼樣。」

希都日古說道:「主人,林丹汗一直狐疑不定,據主母說,有兩次林丹汗都準備下決心了,解除主母銀帳的武裝,都是大妃娜木鐘多方周旋,才平息了林丹汗的野心。」

薛雲說道:「林丹汗居然不顧兄弟之情,那他怎麼會同意娜木鐘南來呢。」

希都日古說道:「主母告訴老奴,娜木鐘大妃答應給林丹汗帶五十萬財物回去,林丹汗這才同意了娜木鐘大妃率領自己的帳篷南下。」

薛雲一聽頓時腦殼冒汗,這娜木鐘簡直胡鬧,按照她給林丹汗的承諾,那還不把大明宣大邊境搶個夠,自己因為要制衡朝廷,結果反而成了引狼入室,禍害大明的黎民百姓,薛雲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接受這個結果的。

希都日古長老看著薛雲臉色不好,知道薛雲是在想什麼就寬慰道:「主人,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們雖然不能在大同府打劫,不過九邊和建虜哪裡也許可以想一想辦法。」

薛雲心裡暗想大明九邊是不可以的,建虜才剛在遼東打了一仗,雙方各有勝負,自己去打建虜是勞師遠征,而大同薛家軍不僅兵力不足,還受到來自朝廷方面的壓力,看來只能把目標定在宣府那一塊了,一方面是牽制宣大總督張朴,二方面看能不能收拾以王家主、范家主為首的宣府奸商,王家主雖然已經凌遲了,薛雲跟宣府奸商的仇恨並沒有絲毫的消退,在殺滅不共戴天的仇人同時,也把娜木鐘許諾給林丹汗的財物湊一湊,薛雲不想這麼早就跟林丹汗翻臉成仇。

薛雲並沒有把自己這個粗約的想法告訴希都日古長老,而是對希都日古說道:「希都日古老爹,大明九邊除了宣府之外,其他地方是萬萬不行的,這事以後再議,不過銀帳到了邊牆,要特別注意西面和西南面,那兩個方向亂得很,免得被人佔了便宜。」

希都日古點點頭問道:「主人,主母離開單于城一帶,就不準備回去了,主母請主人早作安排。」

薛雲對哈日珠拉不願意北歸,第一個反應就是讓她去土謝圖汗軍區,不過哪裡遠離大同府,跟自己基本上隔絕了,莫說哈日珠拉願不願意去,就是自己也捨不得,而且也少了一個威脅朝廷和建虜的利器,也徹底斷絕了跟林丹汗的聯繫。

最讓薛雲捨不得是會失去娜木鐘,娜木鐘跟著自己的話,自己必須承受林丹汗的瘋狂的報復,如果斷絕娜木鐘的關係,先不說娜木鐘肯不肯,就是這幾年薛雲在娜木鐘、林丹汗身上的投資,就全部付之東流了,不僅會失去將來接手林丹汗遺業的可能,還會便宜了皇太極的金國。

薛雲說道:「希都日古老爹,你們就在豐鎮以北住下來,跟大同鎮互為依靠,這樣我們夫妻也可以時常見面了。」

希都日古展顏點點頭,薛雲說道:「希都日古老爹,你告訴主母,我們還要繼續跟林丹汗保持良好的關係,不然我們夾在大明、察哈爾和建虜之間,日子一定會非常不好過的,處理好林丹汗的關係,就讓大明和建虜頭痛去吧。」

希都日古說道:「主人,結好林丹汗,可那五十萬財物在哪裡去找啊。」

薛雲說道:「來日本座給阿如罕一張宣府奸商的名單,讓阿如罕、寶音按名單行事,五十萬財物應該不成問題的。」

希都日古說道:「主人,主母帶了數萬張牛羊獸皮,可是聽返回倒霉的其他部落的客商說起,今年大明的皮毛價格下降得厲害,商人們都喊虧不起呢。」

薛雲笑道:「希都日古老爹,我們薛家軍海軍在建虜後方打了大勝仗,繳獲建虜人口財物無數,光牛羊獸皮加起來近十萬之數,還有朝鮮得到的牛羊獸皮也會轉賣我們薛家軍,大明境內皮毛價格下滑一點是正常的,不過經濟特區的皮毛價格下降過多,有大明商人藉機壓價的嫌疑,這都是暫時的,明後年就會差不多恢複到正常水平,這次本座從南面帶來了四百車貨物,經濟特區還可以調一部分物資出來。」

希都日古感動地說:「主人,你對我們整個部落太好了,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不知道什麼來報答主人才好。」

薛雲說道:「希都日古老爹,你們對主母盡忠,本座作為主人就應該盡責,這些財物是你們一個得到的。」

希都日古一再致謝,並告訴薛雲,主母攜娜木鐘大妃明天可以到達豐鎮,薛雲表示自己的軍隊就會在插薛家軍大旗處紮營,薛雲就準備跟希都日古分手,可是希都日古聽說薛雲是出來打獵散心的,死活不肯放薛雲走。

希都日古立刻傳話給隨同而來的蒙古騎士,讓這五百蒙古騎士用馬把周圍的野獸圍出來,薛雲不忍拂了希都日古老人的好意,就陪希都日古在哪裡等著,果然過了兩刻鐘的時間,在馬蹄的陣陣轟鳴中,開始有野兔、田鼠竄了出來。

隨著蒙古騎士包圍圈的縮小,圈子裡除了不少兔子之外,還有黃鼠狼、狐狸,居然還有一隻小羚羊,體型大小如山羊,看起來不會超過一百斤,頭部較狹而短,面部較寬,呈灰褐色,似有若隱若現的麻點,應該是邊牆一帶俗稱「麻羊」,不過薛雲知道它的學名叫斑羚。

薛雲讓希都日古老人先射,希都日古以年老體衰推辭了,不過希都日古對主人薛雲尊老敬老禮賢下士非常欣賞,慶幸自己臨老遇到這樣一個主人,以薛雲的雄才大志,自己的子孫一定會謀得一份富貴的。

薛雲從親兵手裡接過自己慣用的神臂鐵胎弓,搭上一支鐵箭,然後觀察著斑羚跑動,斑羚幾次折返薛雲都沒有出手,薛家軍親兵營將士和蒙古騎士都知道薛雲是神射,既然薛雲不願意輕易出手,那一定是會有驚人的表現了。

於是薛家軍親兵和蒙古騎士都屏住呼吸,要看清楚薛雲這驚人的一箭,當受驚的斑羚竄至里薛雲一百八十步左右時,突然來了一個轉身,準備折向另一個方向逃竄,說時遲那時快,薛雲鬆開手裡的鐵箭「嗖」,鐵箭像一道閃電直奔斑羚而去,不過圍觀的薛家軍親兵還是蒙古騎士都感覺,薛雲的箭是朝斑羚頭部前面射的,不知道能不能正好射中斑羚的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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