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觀望

接著薛雲把自己追擊蒙古亂兵進入科爾沁與遼西交界處,根據抓獲的韃子俘虜交代:建虜大貝勒代善在遼西走廊下餌,代善在大小凌河設伏,埋伏在弘螺山的正藍旗阿布泰、巴篤禮所部是也,自己估計代善會在遼西中段動手,於是在科爾沁與遼西交界處就殲滅了建虜額駙古爾布希的五千人馬,第二天也就是今天得到孫大人這裡有事才快馬來的弘螺山。

孫承宗聽完才明白建虜大貝勒代善在釣魚,自己是誤打誤撞的進了包圍圈,如果不是薛雲說出此事孫承宗至今還沒有搞清楚韃子是怎麼伏擊自己的,知道薛雲送人頭的好意,加上孫承宗對薛雲來救自己更不好意思佔便宜了,沉吟一會想出了一個主意。

孫承宗:「薛將軍不如就把打敗建虜額駙古爾布希的五千人馬一戰報在弘螺山戰役里,這樣薛將軍的銀子本座去討如何。」

薛雲也不矯情滿口答應本來,孫承宗有了薛雲送上的四千人頭,上奏朝廷的文章也好做了,於是叫過來贊畫茅元儀商議,乾脆把建虜進犯遼東弘螺山的韃子定在四萬以上,有了薛雲送來的四千人頭加上弘螺山戰場上割下來的首級,至少有一萬一二千首級,報個弘螺山大捷是沒有問題的了。

看著茅元儀和薛雲去交割首級去了,現在的孫承宗心情開朗了很多,這個薛雲懂事啊,自己得了面子少不得要去兵部討要賞銀,像薛雲這樣的將領手裡拿著人頭送進京城多數只能得個白條,這次自己幫他要到銀子也算是兩不相虧吧。

沒有多久薛雲手下的韃子人頭就交上來了,這些用石灰腌好的頭顱很快堆在了孫承宗大人的馬蹄旁,雖然貨真價實的女真韃子不是很多,不過有建虜正藍旗總兵官莽果爾的首級,大明叛將旅順游擊李永芳這個俘虜更是錦上添花。

薛雲會做人讓遼東的將領對他大生好感,在滿桂的介紹下薛雲同馬世龍、王世欽、尤世祿他們也熟悉起來了,這邊孫承宗大人看了李永芳半天覺得不靠譜,讓茅元儀找認識李永芳的人來確認一下身份,免得以後送進京發覺鬧了烏龍就不好了。

滿桂、馬世龍、王世欽、尤世祿他們這些人大多數都是李永芳舊時的同僚,大家上前辨認李永芳的身份,經過滿桂、馬世龍、王世欽、尤世祿他們一番評頭論足確定十成十是旅順游擊李永芳,大家之所以花了不少時間確定身份只要是李永芳這小子已經被薛雲的手下整得不成人形了。

在一旁圍觀的遼東明軍都暗暗驚嘆大同薛雲的心狠手毒,幾千韃子、蒙古人、漢軍就沒有留下一個俘虜,勉強留下一個值錢的李永芳有被薛雲的手下整得生不如死,弄得那些有心思投降建虜的明軍官兵冷汗淋漓,這做了漢奸落到這個殺胚手裡還不如自己先死了算了,最可怕的是薛雲居然當眾放話,說李永芳一家女性已經獎勵給了手下一個立功的把總了,這些女人都沒有看見,薛雲就直接把他們處理了,很多有心見勢不對就認新主的明軍官兵開始掂量一下投降的後果了。

現在的弘螺山戰場已經打掃得差不多了,遼東右參政兵備副使袁崇煥才翩翩來遲,身後跟著守備何可綱等人馬上掛著十幾顆韃子人頭,所有明軍將領就像看耍把戲的一樣看著袁崇煥,區區十幾顆人頭也敢招搖過市,現在打仗沒有幾百千把顆人頭都不好意思往經略大人身邊站。

袁崇煥自己也發覺氣氛不對,知道救援來晚了估計孫承宗大人對自己不滿了,於是袁崇煥整理了一下心情把臉皮放到包包里,硬著臉皮來見孫承宗大人。

孫承宗大人正在慰問來晚了的前屯守將副總兵趙率教,趙率教自己覺得很委屈,自己來晚了主要是沒有人給他報信,趙率教現在還在納悶怎麼就漏報了我一處呢。

其實這裡面有誤會,山海關巡撫喻安性走馬前屯搬兵,山海關眾人都以為喻安性是去找趙率教了,沒想到平時不開腔不出氣的喻安性還有薛破虜這個伏筆,所以馬世龍、王世欽、尤世祿他們這些大隊人馬經過問都沒有問一聲,就直接從前屯不遠處過去了,如果不是探馬回來報告山海關明軍有異動,趙率教連忙四處派人打聽說不定現在還蒙在鼓裡呢。

孫承宗跟趙率教說話其實也是故意冷落袁崇煥,在眾人面前表示出對袁崇煥救援來遲的不滿,要說袁崇煥這次出兵拖拉是有原因的,說袁崇煥冤枉也冤枉說他不冤枉也不冤枉,經略大人被困的消息袁崇煥昨天旁晚就知道了,而且他還知道在大小凌河有大量的建虜出現,袁崇煥得到孫承宗被圍的消息自然知道十有八九是真的,不過他猜出孫承宗是為前屯並軍一事來的,自然不希望孫承宗到錦州來,手下來報消息說大小凌河的建虜並沒有異動,袁崇煥知道圍困孫承宗的人馬不多,只要孫承宗肯走建虜是留不住他的。

袁崇煥抱著患得患失的心情過了一夜,天剛亮手下來報大小凌河的建虜全部南下了,袁崇煥正在狐疑的時候,有從弘螺山的快馬來報,一支明軍被圍困在弘螺山中,袁崇煥知道自己已經拖了一個晚上了,只好召集錦州城的人馬和附近堡寨的隊伍準備出征,結果手下回來報告關內幾支客軍已經南下就要去了。

有了關內幾支客軍在前面開路,一直害怕中建虜埋伏的袁崇煥終於麻著膽子出了錦州城,由於袁崇煥自己耽擱太久,估計救孫承宗的希望不大了,所以袁崇煥指揮手下隊伍慢騰騰地吊在關內幾支客軍後面,只等一有風吹草動立刻縮回錦州城去。

就這樣袁崇煥的人馬慢搖慢搖的走到午後還沒有趕到弘螺山,申時的時候有二三十個韃子從大軍面前逃過,袁崇煥下令抓捕韃子,就是上萬人的行動,還是被韃子跑了一半,好歹錦州軍還是殺了十幾個韃子,不過自己也有幾人死傷,說起來這麼多人打二三十個韃子還有死傷實在有些丟臉。

袁崇煥從活著的韃子俘虜那裡得知,建虜大貝勒率領的正紅旗、鑲紅旗、正藍旗已經兵敗了,這些俘虜都是正藍旗的旗丁,袁崇煥現在才知道自己錯過了一次建功立業的好機會,現在沒辦法了趕緊追上去吧,興許還有什麼便宜可撿,到時候砍殺百十個韃子最不濟弄他三五十顆韃子人頭也是大功一件。

可是經略大人一直在跟趙率教說話,袁崇煥只好在一旁等著,看著經略大人和遼東各位將領身邊堆積的首級,袁崇煥覺得特別刺眼,什麼時候我大明軍隊殺韃子如同砍瓜切菜一般了,這太埋汰人了吧,饒是袁崇煥臉皮厚也漲得通紅,還好袁崇煥的皮膚比較黑不容易看出顏色。

袁崇煥終於逮著孫承宗大人說話的空隙,向孫承宗報告自己救援來遲請求處分的要求,孫承宗不置可否,只是說天色已晚讓各營明軍自己選擇地盤紮營休息,然後邀請薛雲去自己已經搭好的經略大人的專用大帳敘話,弄得遼東系的將領們是又嫉妒又羨慕。

孫承宗與薛雲分賓主坐定,等親信隨從獻上茶水退出以後,遼東經略孫承宗大人才開口說話:「這次弘螺山一戰雖然以告終,其中兇險是老夫平生罕見,幸好有薛將軍和薛門子弟出力相助,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薛雲只好迎合道:「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只是大人完全不應該以身飼虎,須知千金之軀坐不垂堂,恰恰是經略大人這冒險的中心開花之計,才造就了輝煌的弘螺山大捷,雖古之名將也不如大人也。」

孫承宗聽了薛雲的話覺得有些過分,自己的一時激憤在旁人眼裡竟然成了妙計實在有些汗顏,不過今天從薛雲這樣一位抗金猛將嘴裡說出來孫承宗還是非常受用的。

孫承宗:「薛將軍今日建虜大敗死傷眾多,而建部人少兵疲,以將軍的新式戰法滅掉建部大約需要幾年。」

薛雲聽了有些目瞪口呆半晌才說:「大人,這個末將沒有仔細的考慮過,人們常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孫承宗捻著鬍鬚聽了薛雲的說話還是非常滿意的,坐在那裡沉吟了一會說道:「小兄弟這裡沒有外人你儘管道來,你我二人只是隨便聊聊說對說錯都沒有關係。」

薛雲被孫承宗逼到懸崖坎坎上去了,薛雲猶豫半天在孫承宗鼓勵的眼光下說道:「大人可能過分高估了火器營的能力了,火器營一旦被突破後果非常嚴重,不過如果建虜跟我們明朝拼人的話,那它的敗亡只是時間的問題了,如果建虜明白其中的要害以強大的騎兵流動作戰,那麼火器營的威力就小了很多。」

薛雲抬頭看了孫承宗大人一眼,見他眯著眼睛在哪裡聽著只好繼續說下去:「如果朝廷以傾國之力練,五年打敗建虜十年消滅韃子可以預期,若是以一偶之地抵抗建虜勝負各有,尚若朝廷有什麼變動就不是我們武臣能夠預料的了。」

孫承宗坐起來說:「本座當親自面聖奏請,大量增編火器營希望薛將軍助我。」

薛云:「消滅韃虜是雲平生心愿,小子敢不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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