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天界終篇 第747章 西門吹雪

就在劉平安和蛇蠍美人進張家的時候,西門吹雪則面臨人生最大的一次危險。

劍氣縱橫天下。一劍光寒八荒。

深秋,木葉蕭蕭,夕陽滿天。

蕭蕭木葉下,站著一個人,就彷彿已與這大地秋色融為一體。

因為他太安靜,因為他太冷。

一種已深入骨髓的冷漠。

西門吹雪的人與劍很早時就已名滿天下,如今他更加強大,他已放不下這柄劍,天的也不容他放下這柄劍。

放下這柄劍時,他的生命就彷彿要結束。

不知道劍還是人,人還是劍,西門吹雪再次面臨走火入魔的危險。

劍太鋒利容易傷人,劍不夠鋒利又傷不了敵人,這時候的劍就像是個包袱,一個永遠都甩不脫的包袱。

秋日已落,落葉飄飄。

遠方的大道上大步走來一個人,鐵青的臉,一柄長劍斜插在肩後,一雙眸子卻像是出了鞘的劍,正盯在樹下的西門吹雪身上。

他的腳步沉穩,卻走得很快,停在不遠處,忽然問:「西門吹雪?」

「是的。」

「你的劍,真的能夠天下無敵?」

「不是,求敗的已經沒劍,我卻入了魔障。」

這個人笑了,笑得譏誚而冷酷,道:「我是劍神,劍神高飛。」

「我知道。」

「是你約我來的?」

「我知道你正在找我。」

「不錯,我是在找你,因為我一定要殺了你。」

西門吹雪淡淡道:「要殺我的人並不止你一個。」

劍神道:「因為你太有名,只要殺了你,就可以立刻成名。」

他冷笑著,又道:「要在天下成名並不容易,這個法子比較容易。」

西門吹雪道:「很好。」

劍神道:「現在我已來了,帶來了我的劍,洗凈了我的咽喉。」

「很好。」

「你的心呢?」

「我的心已死。」

「那麼我就讓他再死一次。」

劍光一閃,劍已出鞘,閃電般刺向西門吹雪的心。

劍神一劍。

就只這一劍,他已不知殺掉多少成名高手,這本是致命的殺招!

可是他並沒有殺掉西門吹雪,他的劍刺出,咽喉突然冰冷。

西門吹雪的劍已刺入了他的咽喉。

劍神的劍跌落,人卻還沒有死。

西門吹雪道:「我只希望你知道,要成名並不是件很好受的事。」

劍神瞪著他,眼珠已凸出。

西門吹雪淡淡道:「所以你還不如死了的好。」

他拔出了他的劍,慢慢的從劍神咽喉上拔了出來,很慢很慢。

所以鮮血並沒有濺在他身上。

這種事他很有經驗,衣服若是沾上血腥,很不容易洗乾淨。

要洗凈手上的血腥豈非更不容易?

暮色更深。

劍上的血已滴盡。

劍消失時,暮色中又出現了四個人。

四個人,四柄劍!

四個人的衣著都極華麗,氣派都很大,最老的一個鬚髮都已全白,最年輕的也是一個看上去五十歲的老者。

西門吹雪不認得他們,卻知道他們是誰。

年紀最老的成名前無數年,他叫劍絕,名震天下。

這次他來,為的就是找西門吹雪。

他不信他的劍,比不上西門吹雪的劍。

年紀最輕的,也成名無數年,他叫劍痴,威震八荒。

他僅僅是天才,他也不單肯吃苦。

他的心也夠狠,他為劍而生,一生痴與劍,出劍外沒有任何東西。

所以他的名氣在四個人裡面最出名。

另外兩個人當然也是名滿天下的用劍高手。

其中一個叫劍靈,劍法輕靈飄忽,劍出如風。

劍狂,劍法狂放不羈,劍如狂風暴雨。

西門吹雪知道他們,他們來,本就是他約來的。

四個人的眼睛都在盯著他,誰也沒有去看地上的屍體一眼。

他們不願在未出手前,就折了自己的銳氣,地上死的無論是什麼人,都跟他們沒有關係。

只要自己能活著,無論什麼人的死活,他們全都不在乎。

西門吹雪笑了笑,笑容也很疲倦,道:「想不到你們都來了。」

劍絕冷冷道:「我本來以為你只約了我一個人。」

西門吹雪淡淡道:「能夠一次解決的事,為什麼要多費事。」

劍狂搶著道:「來了四個人,誰先出手?」

他很急,他急著要成名,急著要殺西門吹雪。

劍靈道:「我們可以猜拳,勝的就先出手。」

西門吹雪道:「不必。」

劍痴道:「不必?」

西門吹雪道:「你們可以一起出手!」

劍狂怒道:「你將我們當作了什麼人,怎麼能以多欺少!」

西門吹雪道:「你不肯?」

劍狂憤怒道:「當然不肯。」

西門吹雪道:「我肯!」

他的劍已出手。劍光如飛虹掣電,忽然間就已從他們四個人眼前同時閃過。

他們想不肯也不行了,他們的四柄劍也同時出手,劍痴冰的出手最快,最狠,最無情。

劍狂已縱身掠起,凌空下擊,以高擊下,以強凌弱,如狂風暴雨一般傾瀉。

只可惜他的對手更強。

劍痴霎時間已刺出九九十劍。他並沒有去注意別的人,只盯著西門吹雪,他惟一的願望,就是要這個人死在他劍下。

可惜他這九十九劍都刺空了,本來在他眼前的西門吹雪,人影已不見。他怔了怔,然後就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

地上已多了三個死人。

每個人咽喉上都多了一個洞。

劍絕、劍狂、劍靈,這三位名滿天下的神帝境界劍客,竟在一瞬間就都死在西門吹雪劍下。

劍痴的手冰冷。他抬起頭,才看見西門吹雪已遠遠的站在那棵古樹下。

殺人的劍已不見。

劍痴的手握緊,道:「你……」

西門吹雪打斷了他的話,道:「我還不想殺你!」

劍痴奇道:「為什麼?」

西門吹雪道:「因為我想再給你個機會來殺我。」

劍齒手上的青筋凸起,額上的冷汗如豆,他不能接受這種機會。這是種侮辱,可是他又不願放棄這機會。

西門吹雪道:「你回去,三十年後在來找我,三十年後不要讓我失望。」

劍齒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咬著牙,瞪著西門吹雪,心中五味交替。

西門吹雪冷聲道:「你的劍很不錯,只要你肯再上一層樓,一定有機會殺我。」

劍痴忍不住又哭又笑,道:「三十年後你若已死,或者我已死,我們怎麼比?」

西門吹雪笑了笑,道:「那麼你可以躲起來修鍊,我想沒人那樣容易殺你,我也一樣。」

劍齒仰天一聲大哭,恨恨道:「你最好多多保重,最好不要死!」

西門吹雪露出一絲笑意,道:「我也希望會如此!」

暮色更深,黑暗已將籠罩大地。

西門吹雪慢慢的轉過身,面對著黑暗最深處,忽然道:「你好。」

過了很久,黑暗中果然真的有了回應,道:「我不好。」

冰冷的聲音,嘶啞而低沉。一個人慢慢的從黑暗中走出來,烏衣烏髮,烏鞘的劍,烏黑的臉上彷彿帶著種死色,只有一雙漆黑的眸子在發光。他走得很慢,可是他整個人都好像是輕飄飄的,他的腳好像根本沒有踏在地面上,就像是黑暗中的精靈鬼魂。

西門吹雪的瞳孔忽然收縮,忽然問:「劍魔?」

「是。」

西門吹雪長長吐出口氣,道:「想不到我終於還是等到了你來,我以為你不會來!」

劍魔冷聲道:「遇見我並不是好事,不過碰到你也不是一件好事,本來我不想來得,卻被一個人逼來的。」

劍魔?什麼人還能逼的劍魔不得不來?

既然劍魔不說,又何必再為它煩惱憂慮?西門吹雪不再追問,已恢複冷靜。

劍魔盯著他,盯著他的劍,道:「好強,恐怕我的劍不如你劍!」

西門吹雪反問道:「你為什麼是劍魔?而不是別的什麼?」

劍魔苦笑道:「我已經被劍所驅使,劍就是我,我就是劍,劍和我已經分不清楚,我想走出來,卻已經沒有回頭路,所以叫劍魔。」

西門吹雪點了點頭道:「你能不能做到不要劍,心中無劍,手中無劍,沒有劍卻又劍的地步?」

劍魔露出一絲神往,感嘆道:「我不能。」

他的回答率直而乾脆。

西門吹雪笑了。這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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