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中央大陸 第270章 沙城易主

初春之雪,本應不大,卻足足下了十幾日,雪終於停了,可是少見的酷寒天氣卻使得沙巴克城城裡的積雪都結成了冰。屋檐下的冰柱,如狼牙交錯,彷彿正等待著擇人而噬。

天地間竟充滿了一種足以凍結一切生命的「死」的氣氛。沒有風,更沒有雨,風雨好似都已被凍死。

沙巴克城主府內的戰鬥越加慘烈,城主府內到處是斷肢殘臂,只有打鬥的聲音,不時有人倒下,沙巴克城主手裡還端著酒杯,不過他每一次出手都沒有落空,他全然不顧自身的防禦,他身邊的死士一一幫他擋了下來,時間悄然流逝,又是一個黑夜到來,劉平安振臂疾呼道:「別讓沙巴城主跑了!」

黑暗中殺手紛紛出手,倆別的殺手對上,鍾武聯手小胖和小蝶解決了前些天他們碰到的殺手。

夜更深,屋內就只看到寒光閃閃,沙巴克城主根本就沒打算逃走,他的出手更加犀利,他的一雙手已然不是人手,一雙可比神兵的雙手,他的酒杯也早已不在手中,他身上全是鮮血,既有自己的也有對手得,當天邊一絲曙光展現,他只剩下獨自一人面對成百上千的人,他的眼中只有瘋狂,只有殺戮,他最終力竭。

沙巴克城主此刻沒有在做任何反抗,他的目光最後終於露出一絲解脫,他的雙手結束了自己的生命,臨死前丟給劉平安一個儲物戒指,並且大喊道:「送給你的,這是我和你的約定。」這話一結束,沙巴城主就沒有任何一樣身體部件留在這個世界上。

當所有人都想不到沙巴克城主會這樣做,而這時很多人不由的看著劉平安,劉平安苦笑一聲到:「這儲物戒指我放在地上,你們來檢查吧!」他把儲物戒指小心的放在地上,很多人不免長出一口氣,經過一番爭論,終於選出三人上前檢查,最後三人神情很沉重,其中一個人趕緊解釋道:「沒什麼大問題,不過恐怕日後我們大家會有大麻煩!」

另外一個補充道:「鐵血無情的首領是沙巴克城主的親身父親,而且鐵血無情真正進行一場大陰謀,不過沒有具體說明。」

所有的人心中都蒙上一層陰影,劉平安看見情形不妙,大聲說道:「如果真有陰謀,日後天機殿和道觀豈會袖手旁觀。」

「天機殿?」許多人不免一怔,不過聽到「道觀。」眾人的精神大振,有人就說道:「就是,這次戰爭也是道觀點頭,我等才會來參見,要不誰會來,日後鐵血無情想秋後算賬,道觀豈會袖手旁觀!」

眾人心中大定,於是有專門的人就開始分頭尋找零散的敵人,另外專門有一部分開始清理戰場,收繳戰利品,還有一部分則做好警戒。

此時沙巴克城內戰局已經臨近尾聲,城內很多人開始在清理屍體,還有一些人再做警戒。

劉平安則靜靜站在城主府內,目光中忽然流露出一絲悲哀,更多的是寂寞!

彷彿一個人經過了千辛萬苦而爬上山峰,卻發覺整個山之巔只有他一個人,這時他才了解到的寂寞。不過他很快就調整過來,這只不過他人生又一座山峰,前面還有更多的山峰要他去跨過。

時間慢慢流逝,劉平安,牛人,小胖已經來到沙巴克城主府外的石階之上,這時人群潮水般分開一條通路,筆直地通向劉平安以及牛人,小胖佇立的石階。

夕陽一黯,火光漸亮。

晚風閃動著火光,火光炫耀著金黃而微紅的彩色。

這閃動著金黃而微紅的彩色,此刻,便照到了劉平安的臉上。

千百道目光,隨著他腳步移動著。他腳步沉重而緩慢。

千百道目光望著他沉重而緩慢的腳步,堅實而寬闊的胸膛,但卻沒有一人敢逼視他的目光。

眾人並不理解他,勝利本應是歡呼。

……

……

與此同時,地大師看著純純,眼已無神,慘白的臉上卻露出一抹凄涼的笑意。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的聲音低而虛弱,「那一年的九九重陽,我被南山七子中還沒有死的五個人一路追殺,逃到終南絕頂思過崖。」

「危崖萬丈,下臨深淵,已經是絕路,我本來已必死無疑。」

「想不到你父親居然趕來了,和我並肩作戰,殺了對方三人,最後卻還是中了巨貪一招。」地大師黯然道,「如果不是為了救我,他是決不會受傷的。其實他並不欠我什麼,我將那樣寶物送給他時,只不過因為我覺得那已是廢物,想不到你父親竟將它煉成一種天下無雙的神兵。」

純純臉色慘變,冷汗已濕透衣裳,忍不住問道:「他受傷,只因為他要救你?」

「是的。」地大師神色多了份光彩,沉痛的說道,「你父親的師傅是位神造大師,雖然因為煉壞我一塊神鐵而含羞自盡,卻不是被我逼死的。自從我埋葬了你父親的師傅,將那廢物送給他之後,他就一直覺得欠我一份情。他知道南山七子與我有宿怨,就先殺其中二人。」

地大師長嘆道:「他雖然脾氣不好,卻是條恩怨分明的好漢。我雖然是壞人,南山七子卻比我更壞,他們就是偽君子。可惜卻把一條好漢拖累至死。」

純純的心彷彿已被撕裂。她終於知道她的父親是條恩怨分明的好漢,她卻將她父親惟一的恩人和朋友重傷成殘廢。

她怎麼對的起她的亡父,怎能讓她的亡父在地下安息?

地大師對她卻沒有一點怨恨之意,反而很溫和地告訴她,「我知道你心裡在怎麼想。可是你也不必因為殺了我而難受,我這條命本來就不屬於自己,我的命是主人救回來的。」他斷斷續續地說道:「如果沒有主人,我早已死亡,既然他已然拋棄我,而我也沒有保護好他的兒子,唯有已死來報答他救命之恩。」

「您為什麼要這樣做?」

純純忍不住問道。

地大師苦笑道:「因為我早已經不是人。為了要掩飾這一點。我做過許多壞事,該是遭報應的時候,我早就知道自己必死無疑,能夠死在唯一朋友的血脈手上,已經是天大的服氣。」

他的聲音更加虛弱,掙扎著拿出個儲物戒指,顫巍巍的遞給純純,艱難地說道:「我一生虧欠兩個人的情,沒想到在死前終於還清這倆份情!」地大師上氣不接下氣,笑道,「我終於可以堂堂正正的坐回人,你算是幫了我一個大忙!」

他的眼神逐漸渙散,生命力已然不可挽回,他最後勉強笑了笑,逐字逐句地說道:「自從你父親死後,我就對塵世沒有任何留戀,但是我不能死,因為我還有未了的心愿,就是找到你,現在我終於無所牽掛和留戀。」

說完這話,地大師含笑而死在純純懷中。純純抱住地大師痛哭起來,只覺得人生充滿凄苦。

「他已經死了!純純你也不必太難過。」劉平安深深的嘆息了一聲,柔聲安慰道。

「可恨之人必有一番故事啊!」

鍾武也忍不住發出感慨。

「人在世間活著,尤其是像這些所謂的大人物,就好像是一匹永遠被人用鞭子在鞭趕著的馬,非但不能退,連停都不能停下來。」牛人不知何時來到他們的面前,沉重的說道。

「但是現在他已經可以好好休息了。」小胖肅穆道。

「地大師已經成為了過去,純純你要振作起來,你的日子還長,你還有我們這些朋友。」

小蝶勸解純純,她本不太會勸人,罕有的說出這等話來。

「小蝶說的是對的。」

牛人淡淡的說道,不過他的眼神還停留在他的武器上。

但是純純並沒有因為聽到這些話而覺得心裡比較舒服些。

「我以後該怎樣辦?」純純忽然說道。

「你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你還有仇人未殺掉,難道你就不想報仇嗎?」

劉平安趕緊下了一劑猛葯,大聲吼道。

「我的仇人是誰?」

純純茫然的問道,此刻她的心裡空蕩蕩。

「問他,他一定會留給你答案。」

劉平安用手指著地大師漸漸消失的屍體,堅定的對純純說道。

「你怎麼知道?」

純純雙目無神,不解的問道。

「你看看他給你戒指裡面的東西,就會明白的。」

劉平安沖純純點了點頭,肯定的回道。

純純猛然回過神來,急不可待的仔細查找地大師留給她的儲物戒指,時而皺眉,時而搖頭,時而點頭,最終她的臉上終於平靜下來。

眾人終於鬆了口氣,他們臉上都露出真摯的笑容,那是朋友之間的笑容,這樣得笑容多麼的溫暖!

這場戰爭他們最終取得了勝利,一場慘勝,一場幾百萬人喪生的慘勝。戰後統計結束,沙巴克城每死一個人,己方就死了三到四個。

這一場大戰,讓中央大陸世俗間的掌權者感到害怕和恐懼,他們豈會輕易放下手中的權力和榮華富貴,他們在沙巴克城之戰開始就已經開始籌劃,他們絕不會容忍這些下等人和他們平齊平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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