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祠祭大澤倏忽南臨 第五十章 修鍊

薛崇訓拿著劍揮了幾下總覺得不來勁,他本身是習橫刀刀法的,拿著這輕飄飄的劍自然沒什麼感覺了。不過劍比刀更有文化內涵,所以佩劍更好看一些。而且他也不會劍法,這玩意好像多用「刺」來攻擊,比起掄起來就劈的橫刀好像少了點什麼。

這時他想起和太平公主去三清殿遇到的那個道士張果老來了,此人號稱活了四千歲,是被前朝皇帝李旦請進來的,後來立刻投了太平公主的人。當然壽命只是號稱,薛崇訓是一丁點都不信,要號稱他還能稱萬歲!但是秦始皇都沒有萬壽無疆,後世的皇帝大多沒再抱有多大的希望,薛崇訓作為一個曾經受過唯物主義教育的人更是不感興趣。

不過那張果老的一些言論讓薛崇訓想起了唯心主義,原話是怎麼說的他記不得了,當時就是陪太平公主去的也沒怎麼認真聽,大概意思倒是聽明白了。張果老說他現在正在修鍊飛升以期得道成仙,一通玄虛下來意思大約是心中要想著逍遙飛升的意象,初學者可以想像仙鶴、流雲等等具體的事物。

薛崇訓見太陽已經下山,有幾片晚霞飄在西邊的天空上,一時心胸開闊了些,無聊之下便舉起劍來頭望天空墊起腳尖想像著自己正在飛翔……

他一個三十歲嘴上留著鬍鬚的人,忽然做出這樣搞笑的動作,實在是有點搞笑。如果是平常男子這樣發神經可能會被人罵一通,不過天子不同,幹什麼都是有道理有深意的。薛崇訓為了表現自己的這種深意,還故弄玄虛地念了一句詩:「形體為灰土,狀若明窗塵。」

魚立本只知道薛崇訓今天去了趟道教三清殿,聽著像道家的詩,便說道:「陛下形如神仙,萬壽無疆。」

但一旁的白七妹見薛崇訓那麼一副模樣終於笑出聲來,又見左右的人都一本正經的樣子她只得盡量忍住,一張俏麗驟然之間就變紅了。

薛崇訓看了一眼魚立本,便從自己的胡麻衣袖裡摸出一塊女人的手巾來塞到他的手裡。魚立本雙手捧住一看是桃紅色的絲巾,頓時面色尷尬丟也不是拿也不是。

「攤開舉在面前……對就是這樣,拿穩了別動。」薛崇訓說罷,提起劍來在前面隨手抖出兩招刀法,忽然一個轉身一劍從下往上對著魚立本手裡的絲巾一挑,聽得「茲」地一聲輕響,那絲巾就被劍鋒從中間割成了兩半。

魚立本只覺得眼前劍光一閃,嚇了一跳,不留神之下竟然一屁股坐到了草地上面若死灰,汗也出來了。他一個得寵的大宦官嚇成如此窘態,周圍的人都瞧著卻不敢露出什麼表情來。薛崇訓見狀卻「哈哈」大笑,魚立本回過神來,想了一下好像恍然大悟了什麼,忙跪在面前顫聲道:「奴婢知錯了。」

「和你鬧著玩的。」薛崇訓實話實說地笑道,這麼一鬧剛才被氣的心情又好了許多,便將劍收回鞘中,轉身向石階上走去,蓬萊殿的宮女們急忙跟在後面。

薛崇訓一進寢宮就端端正正地在直欞窗前的蒲團上打起坐來,修鍊每天的功課「退而三思」。以前他是沒這麼做作的,打不了閑下來發一陣獃想一會兒問題,或許今天受到了三清殿的道士們的氣氛的影響,倒是學起了裝模作樣。內侍和宮女們見狀哪裡敢出一口大氣攪了皇帝的心境?個個做起事兒來都躡手躡手生怕弄出一點聲響,就連薛崇訓很愛護的近侍裴娘也小心翼翼的。這內宮裡頭最膽大的宮女要屬姚宛,其他人都很守規矩,不過姚宛被薛崇訓派到溫室殿辦事去了,因此不再讓她在寢宮服侍操勞,白天能見著晚上回來一般見不著。

他三思之下自然沒想什麼好事,他尋思著自己不過是收了杜暹弄來的十幾個高句麗小娘子,這等小事為什麼會被人罵?大概是因為這事兒沒人來頂,「正直」的忠臣們就只有拐著彎說他不對了。要是有奸臣讒言鼓惑天子,那天子就十分無辜吧?大臣們不能罵杜暹,一來杜暹並沒有得罪多少人與同僚們的關係尚可,二來他剛剛在營州打了勝仗,可以彈劾他營州殺戮過多施暴政,但沒人敢說他是奸臣。被罵奸臣的人,非得是一大幫官僚的公敵,或者是和他們無關的人,比如宦官、出身不好娘家不給力的紅顏禍水諸如此類的人物。

但薛崇訓頗有靈感地想起了另一種人:道士。這當然不是他首創,只是在晉、唐之前這種手法還是很新鮮的。他越想越覺得靠譜,只要有了替罪羊,到時候萬一搞出太離譜的事,就把名聲搞臭的人揪出來殺掉安撫眾人,而自己就是很無辜聽信讒言一時被迷惑的人了,只怪某個道士太會奉承巧舌如簧。

薛崇訓想得高興,臉上不禁露出笑意來。當值的貌丑宮女們見他臉色好看,也都放鬆了一些,心想今晚應該是比較好過的,所謂醜女無人權,薛崇訓也不能免俗對蓬萊宮這幫面目醜陋的宮女自然沒什麼溫柔可言,該發火不會忍著該懲罰也不會手軟。想來做女人也不容易,就像男人不是人人都有權有勢花天酒地左擁右抱,女人的美貌也很難得,人人都美女那是不可能的。

他念頭通暢之後興緻很高,本身又是個色中餓鬼,裴娘那身子骨已經不能滿足他的胃口了,正好高句麗美女還沒玩遍,剩了好幾個處女。當下也不去后妃那裡了,乾脆傳旨把剩下的幾個異族蘿莉一起送到寢宮來玩個盡興。

那東夷戰亂之地,本身又沒有多少禮儀道德約束,長得漂亮的女人很早就嫁人或者被搶來搶去,要挑出長相可人又沒經歷過人事的小娘,都是些還沒怎麼發育成熟的小丫頭。不過薛崇訓這段時間正好換了口味,也不嫌棄,便在她們的血淚之中品味另一番風味。人的心中總是有一個魔鬼,當不受約束且不用付出相應代價的時候,又沒有什麼信仰,很多事都幹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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