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想後薛崇訓決定留在承香殿,滿足高氏小小的要求。他發現有出賣自己的肉體或是種馬的嫌疑,但並未感到羞恥,因為高氏並不讓男人反感,雖然著裝打扮缺乏活力,但偽裝下的身材姿色應該還是不錯的。
而且現在他一系列穩固權勢的布局正是緊要關頭,希望高氏能做好泥菩薩的本分,別弄出什麼不必要的亂子來。因此他要給高氏獎勵,支付她一切想要的報酬。這個時代的人依然很在意出身血統身份高低,這些宮廷貴婦很難對普通人動心,喜歡面首的貴婦也不過是把那些長相英俊的男人當玩物而已,而薛崇訓高貴的出身身居高處的地位卻能滿足女人們更多的精神需要,他好像成了宮廷貴婦的香餑餑。
……正好到了下午,薛崇訓就乾脆不回家了在承香殿磨蹭到晚上留宿。留宿承香殿不是問題,無論是太平公主在時的親情需要還是後來偶爾要和金城公主私通,薛崇訓不只在這座宮殿睡過一晚上。他和金城那檔子事兒天下皆知根本不是什麼秘密,只是找不到合理的借口明目張胆地迎娶她罷了。
不過今晚薛崇訓並不是為了金城公主留下,他找到了魚立本準備悄悄溜進高氏的寢宮去。承香殿有許多宦官宮女,不找魚立本配合很難悄悄進行,魚立本這會兒幾乎是充當了拉皮條的角色。
魚立本準備一番之後卻回到薛崇訓住的中殿寢宮說:「娘娘言寢宮不便相見,一會在前殿設小宴款待。」
薛崇訓頓時十分意外,愕然了片刻。魚立本又悄悄說道:「剛才我從後面過來碰到了金城公主,她問薛郎在承香殿做什麼……」
薛崇訓沉吟了片刻,想起之前在前殿和高氏見面時她那句話「薛郎多日不來大明宮,我就是想見見你」,古代女人本來就含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他想罷便對魚立本說道:「也許我太直接了的緣故,但並不是問題,一會照計畫行事,你事先把太后寢宮的奴婢們打發出去,然後我自己進去便是。」
「可是娘娘並未同意,雜家要是擅自就帶薛郎進去,她要怪罪雜家……」魚立本為難地說道。
薛崇訓笑道:「沒事,我不是會幫你說話么?」
「那倒也是。」魚立本點點頭,當然明白實權派是薛崇訓。
倆人計議定,便分頭干起了勾當。薛崇訓估摸著時間從中殿飛橋上下來,進了設在前殿的太后寢宮,進了宮殿之後一路上果然沒見有閑雜人等。亮堂華麗的宮室、落地幔帳、一塵不染的地板,真是個舒適的地方。
薛崇訓走到裡頭,只見高氏正坐在梳妝台面前對著銅鏡畫眉。她從銅鏡里很快發現了薛崇訓站在身後,驚訝地回過頭來嬌呼道:「薛郎怎會在這裡?」
回顧左右薛崇訓發現這裡只剩他們倆人,奴婢們不知被叫到哪裡去了,他的膽子就大起來。他不得不承認此刻自己是相當興奮的,跑到皇宮淫亂讓他有一種莫名的激動。
他二話不說大步走了上去,高氏的表現有些驚慌已經從凳子上站起來。薛崇訓走近之後便一把摟住了高氏的腰肢,發現比想像的還要苗條,她身上的寬大禮服確實有些偽裝效果。
高氏頓時就掙紮起來「快放開我」,薛崇訓認為這不過是半推半就給自己留點面子而已,按照自己的經驗一會兒就沒事了……不料她的掙扎並不是做做樣子,在薛崇訓不怎麼留神之下竟然掙脫出去了,只聽得「嘩」地一聲,袖子上一塊絲綢被撕了下來留在了薛崇訓的手心裡。
「你……你做什麼啊!」高氏瞪圓了眼睛,躲在一張桌案後面,左右看了看罵道,「這個魚立本!把人都叫走了,別人怎知道我們在這裡做了什麼?」
薛崇訓無語地站在原地手裡拿著一塊帶著清香的絲綢,有點不明所以,他心道難道老子意會錯了?
剛才高氏的抗拒並不是假意,薛崇訓能感覺出來,他現在弄得不上不下十分尷尬,此時要不顧反抗強迫她?他又覺得沒啥必要也沒好處,尷尬地站了片刻,他便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來:「太后不必驚慌,是我想錯了,這就回去。」
心裡一陣鬱悶的薛崇訓說罷有模有樣地抱拳道歉,然後轉身欲逃。不料就在這時高氏突然顫聲道:「站住!」
薛崇訓便站定轉過身來看著她,只見她的表情幾乎要哭出來,他摸了摸官帽道:「太后……要什麼?」
多直接的問題,薛崇訓希望高太后也能幹脆點:只要您說想要什麼,就算是嶺南的荔枝想辦到還是可以的,這是獎勵和利益分紅。
他不想讓高氏覺得他沒有耐心進而產生不重視她的錯覺,雖然問的直接,口氣卻很溫柔,眼睛裡也帶著充滿好感的微笑。
高氏用手按住胸口,緊張地問道:「我要什麼你都給?」
「只要能辦到。」薛崇訓的笑容依然,心道肉體都可以給你,我有啥不敢幹的?
高氏抬頭直視過來:「我要你每天心裡都想著我,每天都想要見著我!」
薛崇訓的笑容幾乎要變成哭了,他打量著高氏那身與年齡很不相稱的打扮,寬大的袍服,精緻的濃妝,飽滿的額頭,然後慢慢走了過去好言道:「不用怕我不會亂來的,現在我已經知道你要什麼了。」
眼見薛崇訓越來越近,高氏的呼吸頻繁起來,抹了太多胭脂水粉的臉毫無表情,卻隱隱透出了紅暈,站在那裡強撐著削肩都在微微顫抖。
好在這時薛崇訓適可而止地站住,好好地說道:「我很高興能得到太后的垂愛。」
既然薛崇訓答應了而且很配合她的需要,高氏此刻應該是高興而甜蜜的,可是這個呆板成了習慣的太后完全不知道怎麼把談情說愛的遊戲繼續下去的方法,她站在那裡,表情也好言語也好表現得都不是一個合格的玩家。薛崇訓都看得著急,很想提醒她:現在你應該依偎過來,說點情話。
或許她根本就沒有弄明白男女之間的各種交流方式,只是一個朦朧的概念而已。
沉悶而呆板的拙劣獨處,既沒有偷情成功也沒能濃情蜜意,簡直是浪費了這種禁忌的孤男寡女同處一室的機會。良久之後高氏才有所反應,由於兩人站得很近她仰起頭才能看見薛崇訓的臉,她沒頭沒腦地說道:「你騙不了我。」
「什麼?」薛崇訓不解地看著她的臉,她的臉上雖然抹了好一層東西,但眼睛裡依然閃出了熱情。
高氏想了想道:「你的笑臉和溫和都騙不了我,因為都是假的!」
薛崇訓眼裡閃過一絲不適,口氣變冷了許多:「此話從何說起?」
高氏冷笑了一下,儀態端正地來回走了兩步彷彿在思索著什麼,然後喃喃說道:「就像你們搞的那些變法,利國利民的詞兒都是騙人的把戲,你就是想調神策軍入京,徹底掌控京師的一切!」
薛崇訓道:「太后……現在說這些干甚,不覺得不合時宜么?」
高氏不管他的抵觸,繼續自言自語地嘆道:「薛郎的笑臉下面是沒有星星的夜晚一樣的漆黑深不見底,我已經看透你的心了。」
薛崇訓越聽越感覺不爽,有種被扒光了衣服一樣的不自在,說話也沒平常那般得體了:「你說這些做什麼,有什麼用!你究竟想幹什麼?」
「別怕,少安毋躁。」高氏的臉上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我什麼也不想做,再說我能做什麼,薛郎說是嗎?所以你何必著急……」
薛崇訓愕然地看著她,不得不用另一種定位來琢磨這個太后了,真是越沉悶的女人內心世界越豐富!而且他實在想不透她什麼意思……一開始他認為高氏春心萌發,要搞點什麼緋色之事,現在聽她說這些話好像又不像,很奇怪,她瘋了?
他只得沉住氣靜觀情況,瞧她究竟要做甚。她踱了一會,好像沒剛才那麼緊張了,大膽地走了過來,猶豫著伸出手來,放在了他的胸口上。
薛崇訓只能站在那裡,手不知道放哪裡,不知怎麼回事,也不知該如何應對,因為他實在不明白其中含義。
「你知道嗎,我每天都在想你。」高氏的聲音忽然變得溫柔起來,一種平常無法想像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口氣。
薛崇訓還在沉默著琢磨,這時又聽得她問道:「你是不是干過很多壞事?」
「那又怎樣?」薛崇訓已經無法保持平日的彬彬有禮,「誰能把我怎麼樣!有人能做到的話,我干不幹壞事都是一樣的結局!」
高氏皺眉道:「不對,人做了壞事會害怕的,我是那樣,薛郎也會罷?」
薛崇訓鬱悶地粗暴道:「我怕個鳥。」
「好可憐啊。」
「胡言亂語!」
高氏也不管薛崇訓冷言冷語,輕輕握住他的大手柔聲道:「我也好害怕,你陪著我好不好?」
不知怎麼回事,薛崇訓莫名地感到很憤怒,出言不遜道:「太后首先是我的盟友,如果你不願意,我還有其他人選!」
「那你換掉我吧,親手毀滅我。」高氏抬頭無辜地看著他。
但瞬間之後薛崇訓便恢複了理智,忙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