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下來和我一同用膳吧。」太平隨意地說道。這時起了一陣風,敞殿中前後通風,這一陣清涼的風便灌了進來。掛在朱紅柱子間用來遮掩陽光的紫色綾羅便被掀了起來,上面綉著暗金色的圖案,搖曳之間發出嘩嘩的輕響。太平公主的注意力彷彿被那動靜吸引了,轉頭靜靜地看著飄蕩的帘子。
帘子外面的雨還未停息,重檐宮殿都在朦朧的煙雨之間若隱若現,太平的目光彷彿也朦朧起來。
就在這時薛崇訓說道:「兒臣想去隴右。」
太平轉頭看著他的臉:「你又出京做什麼?關外人人都想出將為相留在長安,你在長安呆不住?」
薛崇訓道:「我這河東王遲早要被撤去,母親這次用程千里做行軍總管對吐蕃作戰,是一個立功的大好機會,我正好藉此立功恢複王位;還有一個緣故,我有一種直覺,逃脫的李隆基可能藏在那邊……萬一手握重兵的程千里和李隆基有所勾結,邊關離京甚遠,交通不便,恐怕我們被蒙在鼓裡都不知道。這事不得不防,兒臣過去呆著,至少能實時得到風聲。」
太平的眉毛一挑,沉吟道:「征戰之地不甚平安還是派別人去,此事我已心中有數。」
薛崇訓勸道:「沒有人比我更合適,再說我在長安也做不了什麼事,總不能這麼遊手好閒吧?出京歷練歷練也好。母親且放心,我又不去戰場上,你給我封個刺史就行了,我乾乾押運糧草之類的事,如果打了勝仗,功勞也有我一份不是?」
太平道:「戰事還有一些日子,先不忙。天都快黑了我們就在這裡吃飯吧,今天下著雨就不再安排晚宴。其實天天都看那些個東西也沒個新鮮的,無趣得緊。」
過得一會,奴婢們便將食物端了上來,太平公主和薛崇訓母子相對而坐吃晚飯。唐朝人平常的飲食並不算鋪張,就算是皇帝平日三餐也是幾樣。後世才越來越奢靡,到了滿清時,宮廷平常用餐都是滿桌子菜。
今晚是家常便飯,桌子上也就五六個菜,葷素搭配,做得比較精緻而已。三道葷菜,雞肉、鵝肉、羊肉,素菜中的蒓菜湯和紫蕨是薛崇訓很愛吃的東西。
特別是蒓菜不是長安產的,在這裡吃這東西比吃肉還貴。「一鍾菰葑米,千里水葵羹」薛崇訓很喜歡那種又嫩又滑的口感。
還有精烹細飪的自蕨,是很下飯的菜,薛崇訓便吃了很多。太平公主見他老是夾素菜,便夾起一塊雞肉放到他的碗里:「你要多吃點肉,身體才好。」
薛崇訓笑道:「素菜也很重要……」他本來想說維生素之類的東西,但說了沒用,便改口說道:「母親,貓這種牲畜喜歡吃魚,是不吃菜的,但隔個三五天,它會跑到外邊去找綠葉草嚼。」
太平笑道:「你又不是貓兒。」
母子倆有說有笑地吃著一頓飯,只是普通的一頓飯,卻讓太平公主紅光滿面,她看起來十分開心。或許此刻的情形才更像家庭晚餐吧。
「我吃完了。」薛崇訓放下筷子。太平公主勸他再多吃點,但他已經三大碗飯下肚,便說吃飽了,然後招呼侍立在一旁的奴婢道:「給我倒點茶到碗里。」
那奴婢便提起茶壺往薛崇訓的飯碗中倒了半碗水,他涮了涮,先試了一下水溫,然後一口喝進嘴裡,將茶水在嘴裡包了一小會,然後吞了下去。
這個是薛崇訓吃飯的一個小習慣,每頓吃完就喝半碗水,不僅能將碗里的飯粒都吃乾淨,還能將嘴裡的食物殘渣吞進肚子里。太平公主饒有興緻地看著他做完這件瑣事,笑而不語。
在古代糧食是非常有價值的社會物資,節約糧食無論在士族中還是百姓中,都算一種美德。所以太平才沒有說他這個小習慣。
吃過晚飯後,天已經黑了而且外面的雨還沒停,太平公主便留薛崇訓在承香殿歇息。薛崇訓有點睡不慣這大明宮中的床,本想拒絕,但太平提醒說讓程婷侍寢,他便明白了其中關節,也不太好拒絕母親的好意,只得叫一個宦官去玄武門給家裡的奴僕帶話,好讓他們自己回家別在外面傻等了。
承香殿後殿中寬敞的寢宮大氣而華麗,長寬好幾丈,在這樣的空間中睡覺,薛崇訓不知怎地總是感覺沒有安全感,有點像裸奔一樣的感覺。他也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有這種心理,想起關於曹操的一個事兒,曹操怕別人在他睡著時暗算,便在晚上暴起殺人,殺完之後對部將說他有夢遊症,睡著了就要殺人……難道自己也是這樣疑心重的人?
厚重的銅鼎散發著若有若無的青煙,涼風灌進直欞窗,將珠簾撥弄得「叮叮」直響。就在這時,只見身穿淺綠色羅裙的程婷輕輕地挑開珠簾,低著頭走了進來。她的腰間戴的環佩隨著步子輕輕搖動,與珠簾的響聲相映成音,就像一曲淺淺的曲子。
程婷的樣子讓他想起兒時的鄰家姐姐,她的裝扮清新簡單,臉上沒有上妝,雖然容貌不算艷麗,卻覺得很親切。青絲梳得一絲不苟,髮際黑的頭髮和白的肌膚分界清晰,更顯清秀。
她低著頭說道:「殿下讓我來……侍寢。」
薛崇訓剛從太平公主那裡過來,已然明白此事,他必須要收了程婷,因為政治需要……還好,這個女子看起來還不錯,他並不覺得有什麼不爽。不過程婷低著頭,看不見她的表情,卻不知她作何感想?
薛崇訓用隨意的口氣哦了一聲,左右踱了幾步,看見案上放著一把琵琶,便隨手拿了起來,說道:「忽然很想聽《長相思》,你在我母親府上做了多年舞姬,應該會吧?」
「會。」程婷生硬地應答著。她緩緩走過來正要取琵琶時,卻見薛崇訓正用手撫摸那把琵琶……也許他想到了女人背部的曲線吧,於是不經意之間撫摸的動作極其淫蕩。程婷的臉唰一下就紅了,她產生了那隻手好像在摸自己一樣的錯覺。
薛崇訓很快也意識到了這點,忙停了下來,把手裡的琵琶遞了過去。
程婷抱著琵琶又到一個柜子里找出了一副指套戴上,這才找了條胡床坐在薛崇訓的旁邊調試起弦線來。二人默然不語。
程婷唱道:「滌藍翎,滄海傾,怎斷桃洲不舍情,相思綠柳營。人飄伶,影孤伶,書斷淵渟尺素輕,枉添苦夢縈。欲了情,難了情……」
這首大明宮的教坊曲,是薛崇訓最喜歡的古代音樂,算是俗不可耐的一種,可他偏偏覺得很有意思。
他走到程婷的面前,此時她還沒有唱完,但一隻大手卻忽然摸到了她裸露的脖子上,溫暖而粗糙,唱音和琵琶都因此而走調,但她還沒停下來,想善始善終地唱完。薛崇訓的手沿著她的脖子向下慢慢滑下,沿著脖頸與肩膀組成的凹狀線條移動到了她的肩膀上,肩上的衣料被抹到了胳膊上,以至於她的半邊肩膀都裸露了出來,在點著幾十盞蠟燭的黃銅燈架下泛著純潔的光澤。
程婷大概有十七八歲的年紀了,算是比較大齡的女子,但被太平養在府中好幾年,應無機會和男人有什麼關係。薛崇訓想起第一次見她時就哭了,恐怕還是個處子?
但今晚他必須得佔有她,他想罷不再猶豫,抓住她上衣的袒領向下一扯,顯得有些粗暴,程婷的衣服頓時被撕了一個大口子,雪白的左乳騰地彈了出來。
「鐺!」琵琶聲嘎然而止。程婷的手指在輕輕顫抖,但她居然沒有馬上去遮住暴露的羞處,任那柔軟的一隻白兔一樣的東西敞在空氣中。她抬起頭怔怔地看著薛崇訓。
又是毫無感情可言的關係,薛崇訓有些不敢正視她的眼睛,垂目伸手輕輕托住了那個白生生的奶,輕輕一捏,把玩了一陣。
就在這時聽得程婷哽咽道:「在舞姬里我算年紀大的,但這是我的第一次……」
「嗯。」薛崇訓應了一聲道,「我知道了。」他說罷便攔腰抱住她放在閭木大案上,然後去解她的腰帶。對付一個已經成年的女子,薛崇訓壓力不大,覺得是很輕鬆的事。
程婷毫不反抗,像一具女屍一樣直挺挺的任他擺弄,只是褻褲被拔的時候,她忍不住說道:「能把燈滅了嗎?」
薛崇訓沉聲道:「別怕,等我們合二為一了,心裡也會連接在一起,很奇妙的東西……就像插頭與插座,一對上就通電了。」
「你說什麼……」程婷喃喃道。但這時薛崇訓的手已摸到了那芳草叢生的河蚌之處,撥開那天然的縫隙,只見她的臉更紅了,把頭轉到一邊緊緊地閉著眼睛。
薛崇訓也不過多磨蹭,準備了片刻便將插頭塞了進去,用力一沉,通電了……程婷的牙關咯咯一陣響,悶哼了一聲,居然沒大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