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卧龍齊魯 第176章 張叔夜的謀劃與手段

「噗~」

一股強烈的震蕩感自臟腑間傳來,幾乎要從喉間噴涌而出,緊接著,之前因為被呼延灼的那一擊所遺留下來的傷勢再度被這震蕩引發了出來,穆弘無法忍耐住,又是噴出一大口鮮血。

好一會兒,劇烈的喘息聲才漸漸輕撫了下來,穆弘的嘴角還掛著遺留的鮮血,然後轉過頭去,看著剛剛傳來那聲冷哼的方向,臉上先是露出幾分詫異的神色,但是很快,便有些恍然。

「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澹臺大將軍,果然厲害!」

穆弘看著如同眾星捧月般坐在一邊的澹臺龍舞,臉上帶著幾分自嘲般的笑容,剛剛就是她,不過只是輕哼一聲,那忽如其來的強大衝擊力,頓時就讓首當其中的自己臟腑間震蕩不已,也讓穆弘見識到了,名震天下的澹臺龍舞,實力到底恐怖到了什麼地步。

看到澹臺龍舞不過就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娘子,而且還是那種看似柔弱的傾城佳色,似乎怎麼都跟那個冠絕天下的驃騎上將軍聯繫起來,在山上多年的穆弘幾乎差點看直了眼睛,他可是個嘴上沒有把門的人,直接調笑道:「想到這位澹臺將軍,居然是個如此貌美的小娘子,不知道可許了人家……」

「放肆!」

穆弘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站在澹臺龍舞身後的呼延灼一聲暴喝,將他那有些輕佻的話給打斷,而且不僅僅這樣,穆弘還能夠敏銳的感覺到。在自己說完這話的時候,似乎整個房間里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有那麼幾道充滿了殺意的冰冷眼神。不時的在他身上掃來掃去,他頓時翻了翻白眼便不再言語。

除了剛開始那一聲輕哼之外,自始至終,澹臺龍舞都未發一言,只是坐在那裡,一臉平靜的神色,看著面前的這一切,似乎剛剛穆弘嘴中調戲的,並不是她一般。

「帳下下跪者。何人?」

這個時候,坐在主位上的張叔夜,終於對著下方跪著的穆弘開口說道。

穆弘抬起頭來,看著張叔夜,見不過是個頭髮花白的老頭兒,再次翻了翻白眼,一副弔兒郎當的模樣。

看到這賊人被俘之後,居然還是如此的張狂,帳中的眾人眼中之中不由得都泛上几絲怒氣。惡狠狠的看著跪在下面的穆弘。

「惡賊,你還記得本官嗎!」這個時候,一句蘊含著狠辣語氣的話語忽然傳進了穆弘的耳中,穆弘扭過頭去。便看到從人群當中衝出來一個人,徑直來到自己的面前,伸出一隻顫抖的胳膊指著自己。或許是因為激動,他的嘴唇在哆嗦著。看向自己的目光當中,怒火彷彿要噴涌而出一般。

「哦。是你啊!」

看到衝到自己面前的趙明誠,穆弘無所謂的點點頭,對著趙明誠說著,似乎是想起了些什麼,斜著眼睛看著趙明誠,無所謂地說道:「當初你被我吐了一臉唾沫都沒發火,還連送我兩次糧草,我怎麼會忘記你呢!」

「轟~」

聽到穆弘的話之後,帳中頓時響起了一片鬨笑之聲,那些文官武將們,再看向趙明誠的眼神當中,也多了幾分異樣的神色,幾乎整個營帳當中,全都充斥著一片指指點點和竊竊私語之聲。

聽到身邊的那些異樣的聲音,還有那些讓他覺得無比刺耳的笑聲,趙明誠的身體不可抑制的開始顫抖著,他指著穆弘,張大了嘴巴,半天都說不出一句,他怎麼都想不到,自己引以為恥的醜事,居然被穆弘當眾翻了出來。

「我……我殺了你!」趙明誠就好似瘋了一般,先是猛的衝到了一員武將身邊,趁他沒有反應過來之時,一下子將他身上的佩劍搶過來,然後雙手握住佩劍,眼睛當中泛著赤紅的神色,對著穆弘大聲的嘶吼著,接著便狠狠的朝著穆弘劈過去。

然而張叔夜怎麼會允許這種事情在他的眼皮底下發生,只是一揮手,便有親衛衝過去,將已經有些魔怔了的趙明誠給死死的攔住。

趙明誠覺得自己快要瘋了,這些日子,好像自己一直都在被霉運纏身,之前李清照的事情還沒有完全平息,現在又被人翻出了這樣一檔子醜事,他現在已經徹底在眾同僚面前抬不起頭來,恨不得找塊豆腐一頭撞死。

「先將趙知州送回營帳中吧!」看著似乎還有些不依不饒的趙明誠,張叔夜心中隱隱的有些不喜,這接二連三的事情,讓張叔夜漸漸的對他有了些看法,沖著那幾個親衛們揮揮手之後,那幾個親衛便按照張叔夜的命令,硬是架著趙明誠出了大帳,直到他們的身影已經遠去,還能聽到遙遙傳來趙明誠怒吼的聲音。

看著趙明誠被拖走的身影,穆弘的臉上露出了幾分不屑的笑容。

「諸位說說,該如何處置此人?」等到剛剛的鬧劇結束之後,張叔夜這才對著帳內的眾人沉聲問道。

「這還用問,直接殺了便是了!」聽到張叔夜的話之後,人群當中有人不解的直接嘟囔道,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在這營帳當中卻是聽的清清楚楚,感受到周圍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剛剛說話之人,臉上也是流露出幾分尷尬的神色來。

「若是就這麼殺了,實在是有些可惜!」張叔夜看著跪在地上,在聽到要殺他的話時,居然還是一臉無動於衷的穆弘,然後沉聲說道:「我倒是有個想法,這梁山易守難攻,尤其是這八百里水泊,更是此役的最難點,也是那梁山的天然屏障,若是能夠兵不血刃的平定梁山之亂,那自然是極好的,反正我們的蹤跡已經暴露,不若就將此人放回去,帶上我的一封親筆招降信,若是能夠成功招安,自然是皆大歡喜,但若是他們不從,那麼此人,就是充當我大齊天軍對那梁山反賊下的戰書了,不知道諸位以為如何?」

聽到張叔夜話,眾人不由得下意識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一會兒,才有一個疑惑的聲音傳來:「張經略的想法自然是好的,可若是那幫賊人執意不降,那我們把這個傢伙放回去,豈不是等於放虎歸山,要知道,這傢伙的武藝可著實不弱啊,再說了,現在他已經知道了咱們的虛實,放他回去之後,會不會……」

「哼,不過就是一幫烏合之眾罷了,我能夠抓他一次,也能抓他第二次,第三次!」張叔夜還沒有說話,反倒是一直站在澹臺龍舞身邊的呼延灼,聽到那人的疑問的之後,淡淡的開口說道。

聽到呼延灼如此形容自己,穆弘的臉上流露出幾分憤怒的神色,抬起頭來,死死的盯著呼延灼,不過呼延灼對於他的怒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只是默默的站在那裡,連看都么有看跪在那裡的穆弘一眼。

「確實,呼延將軍言之有理,他們不過就是一些小人物,就算是放了,也是無傷大雅之事,不過大家的擔心也不無道理,只是這件事解決起來還不簡單么!」張叔夜端坐在主位上,看著下方的穆弘淡淡的說道,說完之後,他一揮手,便有兩個親衛走上前來,張叔夜對著他們耳語一番之後,那兩名親衛會意,就將穆弘拖了出去。

眾人正在疑惑間,忽然外面傳來兩聲悶響,與之相伴的,還有穆弘那凄慘的叫聲,等到他再度被人拖回大帳當中的時候,他的手臂已經呈一個奇特的角度扭曲著,赫然是被生生打斷了,因為疼痛,他的臉上,掛滿了一粒粒豆大的汗珠,眼神當中,第一次出現了幾份慌亂。

「這樣,諸位就沒有什麼異議了吧!」張叔夜看著一片沉默的眾人,悠悠的對著眾人沉聲說道。

看到這裡,坐在下方的白清,看向張叔夜的眼神當中帶著幾分莫名的神色,他第一次覺得,之前那個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老頭,想不到也是個殺伐決斷的人物,做出這樣的事來,還能一副如此平靜的模樣,虧得之前自己還覺得他是那種很好說話的人,看來還是自己閱歷不足啊,其實想想也是,能夠爬到那些位置的,自然沒有簡單人物,心慈手軟可是不行!

「好了,把他拖下去吧,今天晚上好生看管著,可不要讓他死了,明天一早餵飽他之後,就放他回去吧!」張叔夜見無人反對,便隨意的揮了揮手,自有親衛將死狗一般的穆弘拖出了營帳當中。

而張叔夜做的這一切,澹臺龍舞始終未發一言,只是一臉平靜的坐在那裡,就如同是一個旁觀者一般。

由於猜測今天夜裡,那些賊人們有很大的可能,會趁著官軍立足未穩之際前來夜襲,所以張叔夜也是加強了夜裡的防衛力量,不說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最起碼也是隨處可見一隊隊巡夜的士兵。

入夜之後,大營當中卻依舊是一副熱鬧的場景,尤其是大營里軍妓的營帳那邊,更是可以聽見一陣陣急促喘息的靡靡之音,白天剛剛經歷過生死之戰的那些士兵們,迫切需要在這些白花花的肉體之上,將自己心中對於戰場和死亡的那份恐懼,全都發泄出來,不過因為軍妓的數量遠遠滿足不了如此規模的士兵,所以一時間,營帳之外居然排起了一條長龍。

只是誰都沒有注意到,幾個身影在夜幕的掩護之下,小心的避過那些巡邏的士兵們,潛入到了這大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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