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自古風雲出我輩 第162章 不覺明歷

轉眼又是一年的臘月了,趙檉等了一年也沒能等來『接收』西京的喜訊,卻等來了女真人賴賬,西京就是打下來也不給你們了!大宋又把女真人給得罪了,逼的他們發飆……

先說張覺這小子打敗了完顏闍母后,風風光光地接受了大宋的招安,由於接納郭藥師投降後,其能打又聽話讓大宋嘗到了甜頭,因此對於原遼國漢將的投降,他們是來者不拒。趙佶很興奮,派專人帶著敕書、誥命去平州遙改平州為泰寧軍,以張覺為節度使。

但他們似乎忽視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首先張覺佔據南京重鎮,控制著幽雲地區的許多州縣,其次張覺手裡撐握著一支數量相當可觀的軍隊,再者燕雲地區是財富與貧窮,戰爭與和平的分界線,不論誰得到它,都會得到財富與機遇,而失掉它,會失去未來的安寧和話語權,女真人怎麼會輕言放棄。

此時的金國在燕京的都統完顏闍母由於連番的失敗,被吳乞買斥責後換上了完顏翰離不,等張覺領著眾官遠迎封賞時,其舉兵襲擊,結果張覺回城時在城東被截擊,大敗不得歸城,只能逃奔北宋燕山府。更為尷尬的是趙佶親筆寫給張覺的御筆金花箋到了女真人的手裡,封官許願的話都白紙黑字的寫在上面,這就不止是張覺的事了,而是大宋私下裡搞小動作的鐵證。

而接下來對於這件突發事件的處理更是錯得離譜。燕山府路宣撫使王安中收留了張覺,可既然幹了就乾的漂亮點啊,可在金國的強硬的態度下其昏招迭出,最後居然將張覺勒死送還。歸宋的幽燕漢人們一下明白了一個道理,並非同族人就一定靠的住。

對於王安中這種反反覆復顧頭不顧腚的做法,不但坐實了收降納叛背離盟約的事實,還使郭藥師和他的怨軍們是非常不滿的。雖然前期他們不贊成接納張沉,但既然你王安中下定決心要保張覺,那就一保到底,不要出而反而。畢竟人家張覺是為了大宋才和金國鬧翻的,並且也為宋國立下了大功!

但現在為了討好金國,就要犧牲自己的將領,如何不讓人感到心寒。郭藥師認為自己的身份和張覺是何等的相似,他擔心自己有朝一日也會成為下一個張覺,也使許多降宋的遼國降將對宋國的誠信度產生了巨大的懷疑,有誰願意跟著一個罩不住自己的老大啊!

大宋對這一系列的事件處理失誤,已經將自己的弱點暴露無遺,金國看透了宋朝――紙老虎,投降者看清了宋朝――靠不住……

覺得受到了戲弄的完顏翰離不豈肯罷休,恰在此時蔚州豪強陳翔又叛金降宋,他便揮兵南下攻取了蔚州殺了陳翔,又攻陷飛狐、靈丘兩縣,表明了歸還山後諸州的態度,同時向宋朝發出抗議,譴責大宋違背盟約招納張覺,拘收戶口、職官及不付所許糧食二十萬石。

『沒有昏君,只有佞臣』,事情鬧成這樣皇上沒錯,必然要有人倒霉,河北兩路、燕京路宣撫使譚稹被免去太尉、宣撫使之職回家反省。而飛狐、靈丘一失,金軍就直接威脅河東、河北的安全,朝中急命河東宣撫使趙檉前往代州加強防禦,監視女真人動向。

有人倒霉就有人得意,童貫重出江湖,他在這段時間裡坐了一次過山車。收復燕雲之後,他的地位上升到了無與倫比的高度,之後突然摔了下去,被免去一切實職退休養老了。給出的理由可笑的很,收復燕雲錢花得有點多,根本沒提前後兩次大敗的事情。

但童貫的復出絕不僅僅是因為譚稹的那點倒霉事兒,與其一塊重掌大權的還有年近八十,退休幾年的蔡京老宰相,那後起之秀王黼不用問靠邊站了,而引起朝中這次八級地震的竟是塊不起眼的狗尿苔!

趙佶和王黼不僅是君臣,而且是損友,同吃同玩據說還同睡,關係鐵的連宮中嬪妃、皇子帝姬們都嫉妒。可即使如此能請皇上到他們家吃頓飯也不是特別容易的事情,總得找點理由才能把皇上吸引來吧!

於是王黼就稱自己家的一根柱子上長出了靈芝,這可是新鮮事兒,靈芝本就是祥瑞之物,宰相家裡長出靈芝,豈不更能說明自己是明君,他是賢臣嗎?趙佶就興沖沖的去了。

當然趙佶看靈芝是幌子,吃喝玩樂才是正事。王黼早就準備好了酒宴,先吃飯然後再去看靈芝,吃飯總得喝點酒啊!這一喝就喝高了,王黼就領著皇上去看靈芝了。趙佶早喝得醉眼朦朧覓歸路了,哪還分得清是靈芝還是狗尿苔啊!趙佶無意間忽然發現王黼家後院有個小門,一問原來是通往梁師成家的,於是趙佶又去梁師成家喝了一頓,喝得不省人事才被送回宮中。

這次酒宴後,王黼忽然發現皇上對自己冷淡起來,愛答不理的,沒幾天燕京那邊就出事了,而王安中和譚稹都是王黼舉薦的,他也跟著吃了瓜落,離職休養去了。王黼百思不得其解,論自己和皇上的關係為這點事兒不至於把自己免職,將李邦彥和張邦昌兩人提上來,還把蔡京那個老不死的請出山啊!

……

這場官場上的變動,不僅在朝中引起了軒然大波,沒想到還波及到了遠在河東的燕親王。

趙檉掰著手指頭一算,自己三年沒回家過年了,自己大婚後這幾年就沒有安安生生的歡度過新年,去年為了護送完顏斜也甚至是在路上過的年!怎麼著也該休個探親假啦!

於是還沒進臘月趙檉就備好了貢品,寫好了申請一併送到了京中。為了保險還給母后寫了封私信,當然是大倒苦水,盡數對母親的思念之情,然後以權謀私用五百里加急搶在申請放到父皇的案頭之前送到宮中。

趙檉著急回去,一個是想對京中的事情做個了解;再一個他也想親眼看看那個只曾經出現在史書中最美麗的園林艮岳修成後到底是什麼樣子,按照歷史發展『靖康之變』就在眼前,自己好不容易回趟大宋,不看看這奇蹟豈不冤枉死了;再有一個說不出口的就是自己的媳婦已經獨守空房三年了,得想辦法給她辦了隨軍啊……

「二爺,京中的旨意來了!」正當趙檉做著回家夢時,見喜進屋稟告道。

「旨意上如何說?」趙檉急忙問道,這接聖旨不都是像電視上演的那樣,沐浴更衣,點著香案跪著,前邊一個太監扯著嗓子在那念,其實傳旨的很少是宮中內侍,更多的是辦事的官員,甚至只是個信使,那也就沒了那麼多的麻煩。

「二爺還是自己看吧!」見喜將聖旨捧上說道。

「唉,看你的樣子就知道肯定回不去了!」趙檉知道見喜也是個報喜不報憂的傢伙,這簡直就是他們內侍星火相傳的基本功,他嘆口氣接過聖旨說道。

「二爺什麼都能看出來!」見喜翻了個白眼說道,這個絕對是跟王爺學的。

「呵呵,讓我跟童太尉學習,他在西北曾七年沒回過京……他沒有雞雞當然不想家了,我能跟他一樣嗎?」趙檉看著聖旨被氣樂了,其中的意思是說他在這多事之秋,西京未歸之際,還想著回家過年,是不知道為父分憂為國出力,很讓他這個當爹的傷心,也很生氣。

「誰說童太尉沒有家啊,他府里養著七八個老婆呢!」見喜對王爺的話十分不滿,童太尉可是我輩楷模,怎容你隨便侮辱,當然他是在心裡說的。

「娘的,都是王黼這東西惹得禍,等老子回去我把的雞雞也割了!」看罷聖旨,趙檉拍著桌子恨恨地說道。

「二爺,這事情好像不關王大學士的事情吧,他已經務閑了!」見喜看著王爺怒不可遏的樣子,心說你是想老婆想瘋了吧,怎麼又跟個下了台的閑人較上勁了。

「怎麼沒關係,怎麼就沒關係!」聽了見喜的話,趙檉火更大了,等著他吼道,「王黼不在家裡開後門,怎會被免職;他不被免職,李浪子和張傻子怎麼會當了宰執;他們不當宰執,他們就不能夠在父皇面前說壞話;他們不說我的壞話,我就能回家過年啦,這跟他能沒關係嗎?」

「二爺聖明!」見喜聽了個似懂非懂,不覺明歷,但能將這麼多人都跟他不能回家給聯繫到一起,還是讓見喜佩服的五體投地。不過後邊兩人確實是不會在皇上面前替他美言,當年王爺可是將李邦彥和張邦昌整的不輕,尤其是張傻子再未出現在勾欄之中,據傳那夜『瘋狂』讓他落下了病根。

「你也記著,以後不許在跟地方上官員和商家勾勾搭搭的,否則我饒不了你!」趙檉顯然早對見喜的馬屁免疫,指著他吹鬍子瞪眼地吼道。

「是,屬下以後再不跟他們接觸!」見喜急忙應承著,惹您的是他們,這怎麼又沖我來了。

「哼,母后有信嗎?」趙檉冷哼一聲坐下說道,其實他明白怎麼回事,他爹大智慧沒有,小聰明還是有的,他御下也是有底線的――絕對不允許臣子拉幫結派,以免養虎為患;勾結皇宮內部的工作人員,如宦官、宮女等,是讓他很厭惡的。

況且大宋朝特別注重這條,朝臣犯這個忌諱,言官彈劾,誰也保護不了,而王黼卻傻乎乎的把皇上往梁師成家領,那不是告訴皇上自己動機不良嗎,他不下課誰下課!再說當年黃經臣那頓打你以為是白挨的,否則皇上早就打發他守皇陵去了,還能升他官當走馬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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