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兄弟鬩牆 第83章 死守不退

「陛下,臣不曾忘這錦繡山河。」

劉基眼望蒼穹,烈日之下,飄揚的是自己手中的旗幟,不知在什麼時候,這個大旗上書寫的不再是揚州劉繇的劉字,赤色黑邊,上面閃爍的是大漢的光輝,是大漢的龍旗。

一聲吶喊,有心而發。

身旁起初被劉基鼓舞的士兵紛紛轉頭看向劉基,聽著劉基那無比慷慨凄涼的一句話。

「陛下,臣等皆不曾忘這錦繡山河。」

冥冥之中,蒼穹之下,大地之上,清風白雲間,回蕩的都是他們的吶喊,有如一陣秋風,洗禮著潁川豪族大營內所有慌亂的揚州兵。

「諸位,我劉基,為大漢守土,為大漢守這最後一寸錦繡山河。」看著身旁這一眾不明的目光,劉基高高一躍,站在最高點,舉起自己手中的龍旗,迎風呼喊著:「諸位,諸位。」

已經被劉基安排駐守大營兩側的張英、樊能調頭相看,聽著廬江太守劉繇的兒子劉基說什麼。

望著身旁炙熱的目光,尚有無數期待,劉基的眼圈一下子便紅潤了起來,抑制住自己胸中的激動,劉基高喊道:「諸位,我們從來就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我們也絕對不會深陷絕地、腹背受敵,因為……」

「因為什麼?」

「因為什麼?」

「大公子,你快說啊?」

已經走到自己位置的眾人紛紛轉回頭,就像是忘記了自己身在何地,自己用生命去博取的功名。

「我早已歸順朝廷!」

「這。」

身旁的士兵學問不高,聽不懂劉基說的是什麼,但是他們分明的感受到劉基身上散發的情感,那是為君死亦無憾的豪情,那也是沙場之上,摒棄生命的言語。

「請你們記住,我們身後有江東百姓,還有整個大漢百姓,只要國土不失,我們這些人,就不會這麼躺下。」

最後一句,這些揚州兵聽清楚了,劉基說的是,自己能等到朝廷的大軍,能等到天子的兵。

「你聽見了嗎?」

一個老兵眼淚縱橫的問向自己身旁的同伴。

「聽見什麼?」

「金石之音。」

「有嗎?」

「有沒有,不重要,你要知道我們的援軍是天子,我們堅守的是大漢土地。」

「大漢的土地?」那個士兵不解,隨即卻目瞪口呆的問向身旁的老兵道:「你是說我們等的人是天子援軍,那個白馬都尉的援軍?」

「嗯。」

老兵狠狠點頭,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是朝廷的兵。

「白馬都尉啊!」

整個揚州兵團瞬時傳遍了這個消息,他們誰也沒有想到事實會是這個樣子,自己竟然是朝廷的內應,雖然很多人都不清楚。

劉基嘴角微微一笑,白馬都尉皇甫岑在這塊土地上還是有他的威信啊,即便皇甫岑從未踏上這塊土地,但是他每走一步都被天下人看在眼中。

他在昌黎城內,血染街頭,誓誅鮮卑單于。

他在昌黎城外,八百義從,大破十萬鮮卑。

他在河東城內,身堵管涌,阻止黃河泛濫。

他在五原城外,踏平草原,剿滅匈奴殘部。

他在白狼山頭,隻身沖陣,大破異族聯軍。

他在信都城內,識破刺客,解救大漢天子。

他在涼州境內,說服生羌,解決百年羌患。

他在洛陽天變,縞素誓師,扶大廈之將傾。

如今,他在洛陽號令天下,重歸大漢!

他就是白馬都尉皇甫岑,他已經成為這個天下的象徵,沒有誰還能比他有聲望。

漢曾是民心所向,所以秦王朝滅了。

漢又是曾大失民心,所以天下崩潰。

漢如今在皇甫岑的匡扶下,漸漸興起,民心漸轉。

所以當聽說,自己這群人並不是孤軍奮戰,他們的心情頓時被調了起來。

「大公子,那我們能等到白馬都尉的大軍嗎?」

一個小兵轉回頭問向劉基。

「是啊,大公子,既然我們是天子的兵,那能等到他們的援軍嗎?」

身旁雲集響應的回饋聲,漸漸壓住了面前的戰火聲。

劉基雙手緊握,雙眸似乎冒出火來,停頓片刻,最後才在眾人希望中,輕聲道:「只要我們堅信,我們就能等到大將軍的援軍,等到天子的援軍,這塊土地一直都屬於大漢的,絕不是那些逆賊的,絕不是!」

這個無聲的應允,似乎比什麼諾言來的都讓人欣喜,所有的士兵紛紛調轉自己的頭,換上一副剛毅的面容,挺直自己的胸膛,即便前邊千難萬險,他們覺得也無愧於心了。

昔日,大將軍能以微弱之勢,力挽狂瀾,那麼,自己卻又為什麼不能呢?

「江的那一面一定是白馬都尉的援軍。」陳橫猙獰的臉孔下,拔出自己的兵刃,接著吼道:「諸位,我們先殺了劉勛,為大人報仇。然後讓我用我們不服輸的勇氣去迎接大將軍的部隊!」

「對,大家拼了。」

「對,大家拼了。」

「對,血戰到底,撐到最後,我們就會等到天子大軍。」

劉基緊握自己的胸口,那顆熾熱的心臟這個時候似乎就要跳出來,自己手下的這群士兵都是心向天子的。但是……天子,你的大軍又在何處?

……

對岸。

劉勛緊握著自己手中的利刃,盯著面前緊張的局勢,他沒有想到盡讓轉瞬之間,就將方才自己建立的優勢損失殆盡。

敵人太多了。還是其他什麼?難道是因為自己是叛徒嗎?劉勛搖搖頭,面前這群瘋了一般的揚州兵,根本那就不是當日自己所見的那支部隊,他們已經開始變化,他們身上背負的已經不再是單純的為了生存而戰鬥。

這種感覺是劉勛從沒有感覺到過的。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問題?」

未等劉勛問出這句話,身旁就已經跑過來一小校,握住劉勛的雙手,低語道:「將軍,我們似乎被包圍了。」

「怎麼會!」

劉勛怒斥一聲,不是他詫異,方才自己明明還佔據上風,怎麼這麼一刻,就被對手包圍,雖然他們的人數確實多餘自己數倍,可是劉繇已死,這個消息應該是對他們毀滅性的打擊,一支軍隊如果一個行軍主帥已死,那麼他們心中所依靠的信仰還會有嗎?

劉勛不明。

小校更是不明,但是小校知道自己只要在耽擱一分鐘,敵人說不上要多了多少。隧開口道:「將軍,我們怎麼辦?」

「該死的!」劉勛轉回身怒罵一聲,都怪自己錯誤估計形勢。喃喃自語道:「袁術幹什麼去了,這個該死的傢伙,仗打到現在他還沒有出兵,他是在旁觀嗎?」

「要不退兵吧?」最後一個字還未開口,小校便命喪劉勛的刀口下,呵斥道:「狗奴才,什麼時候,竟然敢亂我軍心。」

身旁士兵被眼前劉勛的呵斥。此情此景,驚得不知所以的轉頭相看。

「狗奴才,該死!」劉勛凌厲的轉回身,吼道:「看什麼看,快來人把他抬下去。」

立刻有人把命喪劉勛手下的小校抬了下去。

「來人。」

「在。」

「去,去袁術軍中催兵。」

「諾。」

劉勛舔舐著自己嘴唇上剛剛被血液噴濺的血跡,雙目發狠地說道:「給我殺,給我殺光他們。」

……

身後。

「主公。」張勳再一次的湊到近前,雙拳緊握,低聲道:「主公,劉勛不妙啊,我們出擊不出擊?」

「等。再等等。」

袁術語氣無比淡定的說道。

「要是……劉勛敗了……怎麼辦?」

張勳有些懼怕袁術,故此,詢問的語氣很低,幾乎都聽不清楚。

「敗了?」袁術嘴角一挑,鼻子輕哼,不屑道:「這樣的情況下,他都能敗了,說明他,愚蠢至極,這種人物,我關心他作甚。」

張勳縮了縮腦袋,略有惋惜的看了一眼,眼前的戰火,神情落寞的在心中低吟,自己眼看對方即將大敗,卻不能上前去搶撈功勞,這種情緒確實有些難耐,而且看樣子,自己這方大軍實力絕對最強。

不過,這一切,說話算數的是後將軍袁術,不是自己。

袁術有個毛病,就是動手之時,往往會猶豫很久,而且每一步都是等到最後出手,沒有十足把握將對手打翻在地,他也從來不會輕易的出手。

所以這種性格,造就袁術等待敵人犯錯後,才會出手。

更何況,隱藏在江東的豫章笮融還沒有出軍,自己這股軍隊何必要自找苦吃。

……

虎林口。

此時整江邊上,再無草叢的痕迹,所有的雜物皆被這漫無天際的馬蹄碾碎。誰能想到,會有軍隊不走驛道,卻偏偏追尋著河岸的痕迹前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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