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兄弟鬩牆 第33章 段煨其人

邙山腳下。

險些被閻行暗算了的董卓並沒有惱羞成怒的發起大規模的混戰,經過初次交鋒之後,董卓便命令李傕、郭汜收攏軍隊,一方面防備閻行不守信用的突擊;另一方面則是派人去隴西等地探聽涼州根據地的消息。

無一例外,消息傳回來的都是寥寥無幾。

恰在此時,李儒從外急速而回。

瞧見李儒,董卓急不可待地問道:「文優可是探聽到什麼消息了?」

聞言,李儒搖搖頭。

「沒有?」見李儒這般回應自己,董卓話罷,失望的坐回原位,雙目空洞的想了想,然後回應道:「怎麼會這樣,隴西牛輔、董越二人即便粗鄙不堪,但有他段煨在,定然不會不傳達消息啊!」

聽這話,站在一旁的董旻不明地問道:「兄長,你究竟在擔心什麼呢?」

兩人並未理會董旻。

李儒答董卓此問,回道:「可能是路途遙遠,許是還沒有到!」其實這話說出口,李儒就覺得自己說的不對。

兩人這般表現,惹惱身旁的董旻,乾脆一急,上前扒開李儒,對著董卓道:「廢話,那段煨乃是段熲的族弟,心思才不向著咱們呢?哎,你們究竟說什麼?」

聞聽董旻之言,李儒與董卓同時扭頭觀瞧,一時間都愣在那裡。

兩個人似乎不約而同,同時想到了什麼。

「喂,我說大哥,這閻行都用上如此手段了,我們還忍什麼,同他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場便是了。要不他還以為他欺人太甚,沒有人收拾他了!」

董旻一怒,順勢收回自己的衣袍。

「對了!」

「就是欺人太甚!」

董卓手掌猛拍几案,回應了一句董旻。

聽董卓這麼回應,董旻本能的一怔,然後大喜,道:「兄長,那我們是不是攻營?」言罷,躍躍欲試的便要離去。

不見李儒有何反應。

董卓點頭,道:「派人下去。」

「嗯,什麼?」

「快速給老夫打探從隴西的消息,如果隴西沒有發生什麼變動,便叫人捎個話兒,小心著點段煨。」

「喂,大哥你們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啊!」

「派人送過去便是了,哪來的那麼多廢話!」

董卓怒瞪董旻,然後待董旻走乾淨後,轉回身,問向李儒,道:「文優,以老夫所知這段煨可是與故太尉(段熲)不和啊!眼下這般猜忌段煨,不知我西涼軍內部其他人有何感想!」董卓雖然暴戾,但對自己的治下一直都是報以不錯的敬重,如果不是士人與武人有著人類天生無法改變的不合。

……

經過一日的探查,賈詡與段煨大概摸清,董卓在隴西的布置。本來是毫無破綻,許是因為所有人的重心都放在洛陽的原因,加之昨夜牛輔出軍,所有人都把重心轉向了一旁的洛陽戰事,自然鬆懈起來。

他們這般,倒是讓賈詡和段煨有些欣喜。

如果守備鬆懈,奪城的機會就會大些。

直到夜色真正降了下來後,賈詡才同閻行選擇了與段煨相見。因為賈詡與段煨早年有些舊交,暗中通報了一聲,反倒是很容易的見面了。

「賢弟,有什麼事情就說吧。」

段煨看向賈詡,爽朗一笑。他知道賈詡如今已經投靠河東皇甫岑,不過知道這個消息的人還真不多。

賈詡面色卻換而嚴肅,道:「兄長可知賢弟替誰而來?」

「誰。」

段煨回身望向賈詡。

賈詡回應道:「弟如今乃是河東皇甫岑部下從事。」說話間,閻行亮出腰牌。

段煨並無異色,只是瞧見賈詡與閻行遲疑的看向自己,才繼續回應道:「賢弟既然是河東皇甫岑的人,怎會有湟中義從隨行?」

「兄長好眼力。」賈詡點點頭,凝視一旁的閻行,回應道:「湟中義從與西涼馬超早已歸降我家大人。」

「早已……歸降?」段煨一驚,看向賈詡,雖未說話,卻是在疑問:「那賢弟來此莫非也是……」

「賢弟確實來招降兄長的。」

「大膽!」

段煨氣勢如虹的一吼,讓帳外守衛的士卒突然拔刀相向,空氣之中一時間劍拔弩張起來。

不過,賈詡卻未有畏懼的反應,一副穩如泰山的樣子,總是透露著一絲自信,加上這份淡定。倒是讓段煨加緊了注意。

賈詡回味道:「兄長可知,如今身在洛陽的董卓已經身陷三股大軍威逼之勢,已經開始陷入絕路。」

「可是董公不會束手就擒!」

「兄長此話如同雞肋。」

「哼!」

「不過兄長的幾位袍澤似乎並不見得都是這麼想!」

「胡說!」段煨似乎被賈詡點中死穴,惱羞成怒的拂袖一吼,道:「我同董越乃是異性兄弟,同受董公恩惠,自然生死與共!」

「哦?可是我怎麼在城外瞧見了牛輔?」

賈詡反問道。

「牛輔?」

聞聽此人,段煨嘴巴差一點就掉在地上,回身凝望著賈詡。上午還在談及牛輔發兵一事太過蹊蹺了,沒有想到眼下牛輔身在何處的消息就被傳開了。段煨以為賈詡不會說假,他又不會平白無故知曉牛輔出兵,而眼下這一切難道是巧合?

似乎不太可能。

段煨的神情越加嚴重。

見此,賈詡笑著應答道:「賢弟我雖然不識涼州眾將,但確認得那人是牛輔,那人口口聲聲說要歸順我大漢,望河東上下給條歸路。」

「呃。」

見他段煨不言,賈詡繼續說道:「代價是朝廷給予官職,不會拆散他的部曲。哪怕是一個六百石的西部都尉,他牛輔都願意歸附。」

「那你們是何意見?」

段煨看著賈詡,輕聲開口問道。

「我們的意見自然是可以。」

「同意了?」

「還沒有。」賈詡接著道:「雖然他牛輔想歸順,但坐任其勢大,無疑不是等於作勢此人擁兵自重,即便我家大人同意,日後朝廷也不會相與,所以,現在兩方還是存在著一些分歧。」

「賢弟告知我段忠明這些,不知……何意?」

「出於私交。」

「私交?」

「對。」賈詡點頭,回應道:「是我與忠明的私交,也是我家大人與故太尉段公的私交。我們更希望投誠這個人是兄長你。」

時間流過一點,空氣異常的安靜,卻見段煨憤然起身,猛地的一拍几案,吼道:「豈有此理!」

段煨這舉動驚得閻行拔刀戒備。

賈詡卻回身搖手,示意不可。

「呵呵。我們其實只要忠明兄的一句話。」

「哦?」段煨眉毛一挑,把几案上的茶盞放回几案上,想了想後,輕聲問道:「段某自認一向不參與政事,也只懂得一點行軍之術,而且我與族兄段熲素來不和,賢弟也該知曉,不知道為何他白馬都尉這般器重我?」

「不是器重。」賈詡搖搖手,道:「我要糾正一下忠明兄的語誤。」

「哦?」

段煨側著頭想了想,他不是沒有想過皇甫岑有招募自己的意思,畢竟皇甫岑的身世、功勛、經歷、勢力等等都擺在自己的眼前,說起來,在外人看來,皇甫岑招募天下英雄豪傑,自然趨之若鶩,歡喜的不得了。可是自己是什麼人,燕雀縱然不如鴻鵠飛得高遠,但是誰又能夠知道,燕雀之志不如鴻鵠?

他段煨就是一隻目光長遠的燕雀。

在段煨心中,自己永遠不次於三明段熲。

他常常給自己起個外號,名曰四明,旁人也是這麼叫的。他的表字中也有個明字。

就是不知道皇甫岑這隻鴻鵠是不是也那麼妄自菲薄。

此時的段煨內心是充滿戒備的,他終究不是段熲,沒有那份剛烈的魄力,狐疑過多。

「如果非要依著忠明兄之言,也只能是尊重。只有像樣的對手才有可能獲得我們尊重。當然……」說這話的時候,賈詡已經放下語氣,抬頭凝視著眼前的段煨,凝重道:「真正的朋友也值得我家大人尊重。」

「不知我會與你們是敵是友?」

「忠明兄覺得呢?」

兩個人目光對視,沒有人開口。

段煨端著茶盞的手臂更是僵持在那裡,許久後,才輕聲回應道。

「自是。」

「你我便無糾纏瓜葛?」

「呃。」

段煨身子抖動了一下,沒有想到賈詡竟然猜得出自己心中所想。他皇甫岑的靠山是天子的皇權。可現在是什麼?誰能夠告訴自己答案?而他皇甫岑的敵人也已經擴到董卓、士人這兩系最強大的對手。他皇甫岑縱然有逆天之能,段煨也不相信,皇甫岑能夠力挽狂瀾,擊敗每一個對手。更何況,自己並不想受制於人!

賈詡輕輕回應了一句,跪坐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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