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兄弟鬩牆 第5章 袁紹圖謀

不管何進、袁紹、劉表、張讓這些人都是什麼心思,就在天子岌岌可危之際,宗正府提出了一個極其不合時宜的事情,下嫁陽翟公主與皇甫岑。此消息一驚傳出,洛陽城內便又是驚奇一陣滔天巨浪,下嫁陽翟長公主於白身的皇甫岑,這怎合乎情理?

不過,不管怎麼說。

此事,是皇族中事,又不是天子劉宏下嫁自家公主。

陽翟公主都二十多歲了,找個人家也無不可。但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下嫁這個人竟然是皇甫岑。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究竟是誰提及的此事,才更能看得出這幕後的意義。

何進不明。

十常侍也沒有得到消息。

秦漢以來,下嫁公主一事,皇帝嫁女,因其至尊,故不由天子主婚。而由諸侯同姓者作主婚人。

但正是提出此事的只有宗正府。

而向宗正府提及此事的乃是陽安長公主。

雖然只是一個議程,但諸皇室貴族的眼中,他們都已經認定此事。

他們可不知道皇甫岑究竟關係著什麼漢室命脈,但是他們清楚,以皇甫岑的家世,建立的功勛,他完全有資格成為公主的夫婿。而以陽翟長公主的年紀,能夠得到這樣的歸宿也沒有什麼可質疑的。

身在卧榻之上的天子劉宏聽到宗正的提及,神情一驚,隨即明白過來,急傳陽安長公主、陽翟長公主兩位公主覲見。而十常侍等一眾服侍他的宦官、奴婢全部都攆了出去。

陽安長公主讓陽翟現在卧室之外等候,自己率先走了進來。然後給天子劉宏見禮。

「不必了,皇姐起來吧!」

「諾。」

無力的揮了揮手臂,天子劉宏示意陽安長公主可以做到一旁的椅子上(河東製造)。

輕輕頷首一下,陽翟長公主便做到一旁的椅子上。

「皇姐,朕問你,你這是何意?」

「下嫁陽翟。」

「可是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天子劉宏強忍著身上的虛弱,半斜靠在一旁的卧榻之上,雙眸之中有著說不清的憂慮,回應問道:「下嫁皇妹,朕不是沒有想過,但這會引來多麼強烈的反對,皇姐可曾想過?」

「不就是大將軍何進,十常侍等等諸如此類人士?」

「皇姐知道就好。」

天子劉宏輕咳兩聲,其實此時,他內心深處對皇甫岑怨恨已經不是那麼足了。說實話,皇甫岑此人畢竟還是自己一手提拔,雖說他功績不少,但全都基於在自己對他無限的信任上。而且,他皇甫岑畢竟曾在夜半前許下重誓,忠於大漢,雖然這個誓言不知道還作不作數,但是天子劉宏一向相信他這般重義的人。

「本宮是想,既然是他惹出來的這些麻煩,就該由他來負責。」

「呵呵。」苦澀的一笑,天子劉宏搖搖頭,回應道:「如果上蒼在給朕一些時日,朕定當還這個天下幾分安逸。」

陽安長公主想開口勸些什麼,但又知道說了也沒用。方才她極力避免同天子劉宏談及生老病死這般事情,但是沒有想到,天子劉宏竟然自己說到了這裡。

「皇姐不必忌諱。」天子劉宏擺手,道:「天命如何,朕卻知曉。」

「嗯。」

「而留下這個爛攤子,朕有心無力。」

「皇弟不必妄自菲薄。」

「不是。」天子劉宏搖頭,回應道:「朕之所以想改立儲君,便是不想他何進做梁冀。可事實上,這些爛攤子總要有個人來解決。他何進不行,他畢竟還是受制於士人。朕不能讓中樞再次落入士人的手中。而與士人勢不兩立的人也只有他皇甫岑,也只有他皇甫岑知道朕的心意。也只有他皇甫岑能夠有這個實力,力挽狂瀾。」

「這。」

「皇姐想說什麼?」

「他皇甫岑難保不會是下一個霍光、王莽。」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天子嘆道:「朕若歸天后,新帝年幼,亂局總要由他皇甫岑來收拾。而能夠對付何進、袁隗、張讓身後那更隱秘的敵人,也只有他皇甫岑。朕只希望,有生之年,他皇甫岑不會是王莽,而做一個霍光。」

「他能夠相信嗎?」

說到這裡,陽安長公主似乎都不信任他皇甫岑了。

「能。只要他護漢,而不是終於某個人,還是有些機會的!」

「這個。」

意識到陽安長公主的悔意,天子劉宏反笑道:「怎麼說到這裡了,明明是皇姐勸說朕復用他皇甫岑。怎麼反過來卻是朕在向皇姐說起他了呢!」

聞言,陽安長公主笑了笑,回應道:「了解皇甫岑的人始終就只有皇弟了。」

「是啊!」

「唉。」

「說起來朕倒是要謝謝皇姐了,要不是有皇姐出面,朕也不清楚內心究竟是怎麼想的。如果在這麼僵持下去,朕縱死也不瞑目啊!」

「皇弟千萬可別這麼說。」

「哎。」打住陽安長公主的反對,天子劉宏繼續說道:「還是說說陽翟的婚事吧!」

「只要陛下應允,此事可成。」

「皇妹那裡可是情願?」

天子劉宏可不想落得一樁政治婚姻。但他這種美好的假象註定是假象。歷來政治婚姻就不可能沒有犧牲。

「她對皇甫岑倒是一往情深,只是皇甫岑……」

「怎麼,他皇甫岑不願意?」

天子劉宏起身,問道。

「不是。只是在政治婚姻中,即便兩人心存好感,也難免要有隔閡!」

聞言,天子一嘆,不語。

停頓了一刻後,天子劉宏才道:「事到如今,只是不知道他皇甫岑作何感想,會不會借口悔婚,而且朕也不打算在自己有生之年搶了皇兒拉攏皇甫岑的機會。」

「顧及到陽翟,他皇甫岑恐怕也不得不再三思考。」

「這便好,朕唯恐他以服喪之名,而壞了陽翟的名聲。」

「不會的。過了年底,他皇甫岑就服喪完成,屆時他已無借口。」

「可是公主下嫁平民終究是有些不合情理,這樣吧,朕也不打算啟用他皇甫岑,但是封爵還是有打算的。」

「那臣就帶皇妹先謝過陛下了。」

「皇姐,你是要替皇甫岑謝過朕!」開了句有心無心的玩笑,天子劉宏扭頭瞧向身旁的陽安長公主,揮揮衣袖,道:「皇姐,就到這吧,朕累了。此事也就麻煩你多多張羅了,洛陽城內要是有什麼反對之音,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不叫陽翟進來面聖?」

「不用了。」

「諾,臣這就告退!」

屏息之後,陽安長公主心中的石頭落地,此番覲見天子劉宏,她已經能夠感受到來自天子心上的那股有心無力。而事到如今,也沒有其他的理由,總歸是要接著進行下去。洛陽如此,只待皇甫岑一人挽救這個危局。

陽翟,亦是制衡亦是籠絡。

瞧見陽安長公主從天子劉宏的卧榻走出來後,陽翟緊張地問道:「皇姐,怎麼樣?」

陽安長公主點點頭,道:「成了。」

「就這麼成了?沒有反對?還是……」

「唉!」聞言,輕嘆一聲的陽翟公主搖搖頭,回應道:「陛下之心,非是你我能夠猜透的。但是可以肯定的還是那句話,兩個人本來就沒有那麼多矛盾。」

「可身為堂堂一國之君,竟然率先……皇姐,你說,皇兄這是不是為了我才得以這樣?」

「算不得吧!」陽安長公主扭頭,否認道:「畢竟,眼下這場婚姻之中,皇妹其實是作為政治的犧牲品的!」

「我。」

「好了,別多想了。日後,我大漢的衰運都交與皇妹的手中了。」

就愛你陽安長公主神態緊張,陽翟點點頭,回應道:「好的,我會看住他皇甫岑。」

「難為你了!」陽安長公主拉過陽翟,兩個人一同往宮外走去,還不停的回饋道:「唉,他皇甫岑要是霍光之流倒還沒有什麼,只怕是成了王莽,那時才是難為你之際!」

……

袁紹府邸。

如今洛陽城內真正掌握軍權的只有上軍校尉蹇碩、中軍校尉袁紹、北軍中候劉表兩股勢力為首的將領。即便連何進都要依仗袁紹等人,才可以制衡蹇碩。

而袁紹雖然是士人出身,但並不是黨人。而身為天子劉宏心腹的劉表卻是真真正正的黨人。

聽到昨夜那神秘來人的恐嚇,本想隔岸觀火的劉表卻再也坐立不住。黨人的宗旨很簡單,就是剔除宦官、外戚把持朝政的規矩,然後真正交與由士人出身,通過孝廉這中入仕之徒的手中。所以他們暫時入何進的大將軍府,確實有幾分是通過何進的能量,然後剔除他們數百年來的對手——宦官。

但是昨夜來人的暴露,讓劉表了解,原來何進已經注意到他們的目的。何進知道的後果怎樣,不言而喻。

所以一向是不怎麼同袁紹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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