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君臣不見 第33章 抱罕宋建

抱罕。

抱罕在涼州境內,金城之西,隴西之北,地方雖然不大,但山路阻隔,大軍很難靠近,當地軍民羌、氐、漢相互雜居,正所謂山高皇帝遠,大漢朝廷對這裡也一向疏於管制。漢靈帝中平元年(184年),枹罕宋建割據自立,建元置百官,自號「河首平漢王」。後史載漢獻帝建安十九年(214年),曹操遣夏侯淵討伐,屠枹罕,將城池夷為平地,宋建不知所終。

宋建本為羌胡,因仰慕漢學,進而自己給自己起了個漢人的名字。

此時宋建勢小,相比韓遂、王國、馬騰等,對大漢還造不成太大的威脅,正因為如此,朝廷的大軍,沒有對他們進行窮追猛打的圍剿,相反,更多的重心放在了韓遂羌亂之地。

對此,也從沒有人把大漢朝廷的軍隊放在心上,不過最近卻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事,因為不僅大漢四萬西涼軍連番發生變故,就連韓遂、王國、馬騰這股聯盟勢力都已經發生了可以影響整個抱罕政權的變故。

因為抱罕最堅實的靠山便是金城郡的韓遂,如果韓遂等人被滅,那麼整個涼州剩下的叛軍也只有自己一支了,唇亡齒寒的道理誰都明白。為此,貪圖享受的宋佳也坐立不住,聚集部下商議此事,並頻頻派出探子前去打探。說是前去,也不過是去往金城郡打探消息。

宋建部下,倒是有幾個漢人,不過談起行軍打仗,他們這些人倒是用不上了,尋常時候給宋建出出主意還是有能力的。

其中尤屬關緊為重。

宋建名字起的雖然文雅,但樣貌長相卻是典型的羌氐人,也是常見的混血兒。坐在虎皮高腳椅巡視眼前站著的文武百官,最後還是落在關緊的身上,咳嗽幾聲,緩緩往常的大嗓門,道:「關相,你猜測馬超是如何請動三十六生羌的?」

宋建設百官,自稱河首平漢王,使關緊為相。

聞此,關緊輕捻鬍鬚,沉吟一刻,然後道:「大王,馬家世代與羌人聯姻,能請動三十六生羌也不難!」關緊知道宋建的野心很大,要不然當時謀反自立之時,也不會自稱河首、平漢,儼然沒有把河西大大小小的勢力放在眼裡,甚至圖謀大漢的意圖,這宋建也未嘗沒有。但是宋建實力究竟有多大,關緊還是十分清楚。

時下,羌人中,威名最甚的就屬這三十六生羌。

宋建如此重視也未嘗沒有道理,畢竟他的部下能征善戰的將士也大多是羌氐,憑藉三十六生羌的威名,這些將士究竟還會不會拚命死戰猶未可知!

這不僅是宋建最擔憂的,也是關緊最擔憂的。

「哎呀,真是鬧不懂,你們漢人怎麼那麼多事?」宋建一臉抱怨,時不時的提醒著什麼,然後不滿的回應道:「今天你殺我,明天我殺你,大家都是反抗大漢的,就應該抱成團,一起抗漢!」

宋建縱然在狂妄,也知道大漢不好惹,更何況,眼下大漢四萬西涼軍更換主帥,皇甫嵩重新披掛上陣,來勢洶洶自是不提,就連擋在自己面前的幾股叛軍也陷入內訌之中,危機自然就靠近了。

聽此,關緊不解釋的搖搖頭。

內鬥永遠都是漢人的天性,自己又何嘗不是。

「關相,聽探馬來報,韓遂雖然斬了王國、馬騰,卻跑了龐德,龐德困守禿山,待馬超攜三十六羌前來救援,大敗韓遂軍,韓遂軍雖然有十萬之眾,卻已經退回金城縣,以關相之見,韓遂、馬超誰勝誰負?我們……是否有利可圖?」

關緊心中暗嘆,這個時候宋建還會想著反咬一口韓遂、馬騰,真是不自量力,隨即回道:「大王,此時反咬韓遂是為不智!」

「哦,可是唇亡齒寒?」

宋建仰慕漢學,多少也會動些腦子,隨即回應道。

「此為其一。」

「還有?」

宋建不明的問道。

「當然。」關緊上前,腳下不停踱步,在羌氐胡虜之中沒有中原那麼多禮節,關緊也沒有那麼拘謹,解釋道:「其二是韓遂雖然大敗,可是傭兵十萬,當得河西勁敵。」

「三十六生羌也不是好相與的!」

宋建一撇嘴,回道。

「那大王是有信心對付十萬大軍了?」

宋建沒有回答,卻是在冥想,估計著自己有幾分的把握。

「還是大王能夠說服三十六生羌相助?」

關緊一提三十六生羌,宋建反倒是凝眉想了想,搖頭承認道:「休提我去勸服三十六生羌,恐怕,這三十六生羌的首領七月來到,我的部下都會投靠。」說話間,宋建想起羌人之中的誓言。

巫術在漢很流行,尤其是羌氐、西南夷等地之中。

所以,迷信一般的誓言,對他們也很有威懾力。

為此,三十六生羌大豪帥七月對他們的羌氐威懾力很大。很多時候,宋建的部下都會爭相投靠。這句話說,在戰場上,明明是敵人,很有可能瞬息萬變之間,便成為戰友。

關緊抬頭瞧著宋建,猜測著宋建的心思,在宋建的心目中究竟是如何定位與三十六生羌的關係,是敵還是友?某種方面來說,決定著關緊所想的某個方向。

見宋建凝眉不語,已經沒有方才那般的輕鬆。

關緊便清楚的知道,宋建必定不會甘心屈從於三十六生羌,隨即笑笑道:「大王,我們現在唯一的退路只有兩條!」

「哪兩條?」

宋建探下身子問道。

關緊回應道:「一是我們退往十三氐道,氐人雖然粗蠻,但地處偏遠,大漢監管不利,而且我們同樣可以高枕無憂,不過……」

未等關緊說完,宋建搖頭回應道:「不過,十三氐道地荒人稀,我等如何生存?」

瞧見宋建遲疑,關緊再言,道:「還有一條路。」

「何路?」

「三十六生羌野心不小,大王如果鞏固霸業,最好的辦法便是聯合韓遂剷除三十六生羌。」

此言一出,頓時嘩然。

堂下羌人紛亂起來,不絕於耳的嘈雜聲響徹整個大堂。

「什麼……吞併三十六生羌,不要命了?」

「該死的漢狗,他知不知道三十六生羌在我族人心目中的地位?」

「聽聞七月大豪帥可是非同一般的豪爽,我們怎能幹出如此齷齪之事,更何況三十六羌非同小覷。」

「那韓遂算個什麼狗東西,先殺北宮伯玉、邊章、李文侯,再殺王國、馬騰,哼!」

……

此起彼伏的罵聲不絕於耳。

宋建並未制止,等聲音削弱後,他才抬頭凝視著關緊道:「你可知道,這韓遂忘恩負義,幾度斬殺盟友,如果我們真要同他聯盟,一樣有被殺的可能。」

「不會,至少近期,再沒有消滅三十六生羌之時是不會的!」關緊重複的回頭瞧著宋建,然後重複道:「至於以後會不會,那就要看大王的了,大王也總不會眼見韓遂一天比一天勢大吧?」

聽聞這麼一說,宋建走下高腳椅,踱步幾下,然後抬頭瞧著關緊問道:「你有幾分把握?」

「三十六生羌還是韓遂?」

「兩者。」

「一半一半!」

「好!」宋建回身猛擊高腳椅,然後揚聲道:「既然如此,定然殺他個天翻地覆,不過,韓遂那裡還要勞煩先生去聯誼。」

宋建話音剛落,關緊眉梢便喜悅的一挑,然後笑了笑,回應道:「大王,臣在來時,已經瞧見有韓遂使者入寨,如果沒有猜錯,韓遂已經早就打算有意聯合大王。」

「好!好!好!」連道三聲好後,宋建起身,並沒有注意到關緊眼中的笑意,然後輕聲回應道:「使者在哪裡,大家與我共迎!」

……

閻府。

夜還未落的時候,閻府上下就已經陷入了一片沸騰,閻府上下的男女僕從雖然不是很清楚當年閻韓兩家的恩怨,可是當聽說閻行幾番被陷害一事後,就各自擔憂起自家的前程。

畢竟身處閻行的府邸,誰也說不準那一日,閻行同韓遂翻臉了,他們的小命還會保得住保不住。

這中尤屬韓遂的女兒,閻行的妻子擔憂最甚。

以往之時,閻氏本以為父親韓遂同閻行的關係已經有所緩和,卻沒有想到事情忽轉急下,閻行從西涼軍出來後,竟然被誣陷,然後立功贖罪的時候,竟然被兄弟韓成幾度拖後腿,生生拉了下來,最後竟然被甩在最後的斷後,無疑是在威逼閻行謀反,想到這裡閻氏的眼眶就忍不住的落下淚來!

就在她獨自黯然銷魂之時,閻行正從外而來,一眼瞧見倚門相望的閻氏,什麼都沒有說,直徑的走往後院。

現在,閻行整個腦子都很亂,眼中自然沒有閻氏的身影。

瞧見閻行如此,閻氏整個人的臉色又沉下去幾分,瞧著漸遠的閻行,猶猶豫豫的停頓幾下,然後才跟了過去,輕聲地問道:「還好嗎?」

「恩。」

閻行回應了一聲。

可這一聲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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