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君臣不見 第29章 馬蹄狂飆

「咚!咚!咚!」

榆中大地之上從入夜時響起的便是這股馬蹄敲擊聲,不過守在榆中通往朝那縣城路上的叛軍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畢竟整晚都在攻山打仗,這麼紛亂嘈雜的戰場,誰還能夠分得清楚,哪裡是敵是友?更何況,他們的主帥張橫已經跳下戰馬睡著了,其他人也都已經習慣了戰場之上的打鬥,睡意闌珊的打著哈氣。

只有野地里的狸貓似乎感覺到了這股危險的氣息,不安的四處逃竄。

透過一片被樹林遮擋的彎路,大隊人馬正在潛伏而立。

「趙將軍,前頭便是叛軍的第一道防線,為首的叛軍首領叫張橫。」

方才那個探馬再次上前指引道。

趙雲點點頭,然後轉回身瞧著身旁四個小臉已經猙獰的小傢伙,輕聲問道:「準備好了嗎?」

馬超沒有回答,連頭似乎都懶得扭一下,目光依舊直視前方,拳頭緊緊握住那桿畫戟,見趙雲執拗的等待自己的答案,隨即點頭回應。其他三個孩子亦是同樣的點頭應承。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股仇恨壓抑了好幾日,也該是時候爆發出來了。

此時,在後的月奴、賈詡的部隊也跟上來了。

「跟緊我!」趙雲提好手中長槍,深吸一口氣,作為萬數胡騎主帥,他不僅要仁者服眾,更要展現他不可一世的勇武,讓敵人畏懼,讓同伴熱血沸騰的勇武。作為大軍最為尖銳的矛他也很清楚,接下來即將要面對的是十倍於己的敵軍,每進一步,他們的鋒芒可能就會越弱一些,當然,如果指揮得當,那麼這把矛亦會所向披靡!

趙雲本想學著皇甫岑,回身說一番撼天動地激勵士氣的話,但最後他還是咽了回去,只是把長槍高高豎起,然後在夜風的順勢下,狠狠揮下!

「——殺!」

隨著趙雲這聲令下,馬超近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把壓在這幾日所有的悲憤都在這一瞬之間爆發,整個人率先衝出隊伍,一馬當先,彷彿從天而降的戰神。

身後的馬岱、馬鐵、馬休三個小兄弟亦是不甘示弱,唯恐不能手刃仇敵一般,緊緊跟上去。

而在後的趙雲亦是如出雲蛟龍一般,身後的大地上只留下淺淺地馬蹄印。

他們五人在前,身後的萬數胡騎,個個驍勇異常,雖然他們沒有馬超四人那般痛徹心扉的仇恨,但是他們卻天性使然,遇見比自己強大的敵人,反而能夠激發他們心底隱藏的血性。

正如此,他們的鐵騎緊緊跟在趙雲、馬超的身後。

「——殺!」

「——殺!」

「——殺!」

「什麼聲音?」在道路兩旁接連響起這般的沸騰之音,頓時驚醒熟睡的張橫,他慌張的抓起一旁的兵刃,四處環顧,並不時的沖著親兵吼道:「什麼聲音?什麼聲音?」

那些小卒根本還未來得及發現究竟出現了什麼事情,隨著張橫激烈的反應,他們才慌慌張張的四處張望。

「是……是……」

已然有親衛瞧見從安定朝那縣方向疾馳而來的大批探馬,口齒不清的張大嘴巴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是什麼?」張橫聽不清楚,抓著那親衛的衣襟,乾脆一撇,回身順著親衛的方向望去,映入他眼中的正是那股數不盡的塵土,夜幕里,篝火的照耀下,究竟來了多少人他們也分不清楚,唯一能夠辨認的似乎只有那無窮無盡的馬蹄聲、喊殺聲,震耳欲聾,敲打著面前每一個人的耳膜。瞧見這些,張橫神色已經開始有些恐懼,這股援軍是哪裡來的?怎麼沒有暗哨回來稟告,看這氣勢,他們威勢好勝!整整怔了一會兒的功夫,趙雲和他的萬數胡騎已經靠至近前,慢慢地所有阻擋在他們面前的敵人都漸漸開始退縮,直至所有的同伴都開始潰逃之時,張橫才意識到要下令抵抗,隨即振臂高呼道:「攔住他們,攔住他們!」

不過他這聲聲吶喊已經不能阻擋面前這股宛如颶風般的鐵騎。

「夜風乍起,馬蹄狂飆,八百義從,所到之處,即為大漢!」

不知是誰率先喊出的口號,在接連不斷的前衝下,萬數胡騎的隊伍之中響起這樣幾句的樂府,氣勢異常的豪邁,異常的威武雄壯,彷彿在他們的馬蹄下,沒有摧毀不了的敵人。

趙雲很清楚,這應該是白馬義從的行軍之時,經常歌頌的樂府,傳聞這首詩詞應該是皇甫岑親手所作。

不過時下,卻讓每個胡騎熱血萬分,他們恨不得把面前的敵人沖個七零八碎。

胡騎的天性擬補了他們向前衝擊的鬆散性。

旦夕之間,這萬數胡騎的前頭部隊便插入了攔截的叛軍之中,而趙雲、馬超、馬岱、馬鐵、馬休作為最堅強的箭頭,狠狠地嵌入他們的腰腹之內,頃刻間便把整個叛軍撕裂成為兩個部分。

剛剛反應過來的張橫本想隨著潰逃的士卒逃走,但當他看清楚沖在最前端的是幾個小孩子後,提起長槍,便想回身會一會,挽一挽敗局,但是他的大意讓他為此付出了代價。

「小兒,哪裡跑!」

未等張橫提槍上馬。

沖在最前端的馬超似乎很惱怒聽到這樣的稱呼,雙腿猛然加緊馬腹,戰馬身上的壓力倍增,馬速自然倍增,在馬超高高勒住的馬韁下,高高躍起,隨著戰馬的躍起,馬超的畫戟近乎是天神的利器一般,從空中高高砍下,對準張橫的臂膀重重擊下。

張橫還未來得及上馬抵抗,出於本能用手長槍磕擋。

「鐺!」

結結實實的一聲撞擊過後,張橫的戶口發麻,一股鮮血順勢淌出,連帶著他的長槍飛出後。馬超再次揮戟,迅雷如風一般,抵住張橫的喉嚨,喝道:「降還是戰?」

在後瞧見馬超這般手段後,連帶著趙雲都忍不住的暗嘆一聲:「好!」馬超並未被仇恨沖昏頭腦,借勢讓叛軍歸降,自然減弱了他們的負擔。

張橫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個小孩子一招擊敗。橫掃一眼,只見馬超身後的鐵騎近乎萬數,最可怕的是,他們的臉孔沒有一個是漢人模樣,說起來都應該是羌人的模樣。三十六羌的豪勇,張橫早就見識過,自知不是對手,這樣的抵抗只會讓自己的部下死傷殆盡。眼下,他已經顧不得被一個十五歲孩子墮了面子一事,低下頭,回應道:「降!」

隨著張橫的回應,那不足五千兵力的叛軍紛紛丟下手中的兵刃跪倒受降。

聞罷,馬超雙腿再次加緊馬腹,畫戟如電,在張橫所能看到的視線中,有如一股閃電一般向前衝出,身後的馬岱、馬休、馬鐵亦是緊緊跟隨。

就連趙雲都未做停留,張橫受馬超一擊,戰力廢了一半,已經無用,就由後面的月奴、賈詡前來接應吧!想罷,趙雲的戰馬同樣在前路之上留下一個模糊的影子。

身後戰得意猶未盡的三十六羌胡騎,亦是張牙舞爪的呼喊著方才的口號,隨著馬超、趙雲的腳步,不見一分速度的向前衝去,彷彿方才張橫不過是他們小小的一段停留而已。

「夜風乍起,馬蹄狂飆,八百義從,所到之處,即為大漢!」

……

遠處的禿山之下的大帳外,閻行正手握長刀,一臉憤怒的盯著韓成,甚至他此番前來都沒有顧得上同韓遂客套一句,整個人都處在暴怒的邊緣,只要韓成膽敢否認,他即便是不顧韓遂的面子,也要生剝了韓成。

「說是不是你?」

看著雙眸似乎能冒出火光的閻行,韓成不由自主的哆嗦一下,他從沒有見過這樣的閻行,以往的閻行怒是怒,但是從來不會喜形於色,他是同父親韓遂一樣的人,什麼樣的想法都放在心裡,而不是臉上的人。不過,眼下,韓成能夠感覺到事態嚴重,閻行似乎會當著父親韓遂的面殺了自己。

想到這裡,閻行就不寒而慄。

為此,韓成轉回身凝視著身旁的韓遂,似乎在祈求韓遂能夠解圍。

不過他沒有看見韓遂有任何解圍的意圖,倒是同樣臉色陰沉的回望韓成,道:「說,是不是你!」韓遂也沒有想到韓成這麼大膽,竟然在這種緊要關頭做出如此糊塗之事,不僅拖累了閻行不說,還讓閻行白白喪失了拿下禿山,生擒龐德的機會。此等機會一沒,恐怕再難有了。為此韓遂亦是同樣生氣,他也恨不得好好教訓一下韓成,可韓成畢竟是自己的兒子,總要辯護解圍。但是韓遂知道在閻行的面前他自己最好還是別想遮掩。

「父親。父親。」韓成恐懼的走到韓遂的面前,用手拉拽著韓遂的衣衫,大聲喊道:「父親,你要相信孩兒啊!」

「相信,怎麼相信!」

韓遂在韓成的耳邊輕輕低語一聲,他太了解自己這個兒子,瞧他這副樣子,便知道閻行不會說假,臨陣退兵的就一定是韓成做的手腳,但亦要為韓遂解圍。

「哼!」瞧著雙腿不停打顫的韓成,閻行不由得從心裡鄙視一通,這個人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這種時刻竟然還想請韓遂網開一面。不行,不能讓他得逞。隨即閻行上前,插拳稟道:「主公,我數萬將士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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