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君臣不見 第23章 罪該當誅

榆中。

日懸當空,萬里無雲,又是一個好天氣。而駐紮在榆中城內的韓遂府邸,亦是一片祥和的氣氛。不是晚宴,卻比晚宴的氣氛還要濃烈許多。因為王國、馬騰都在座,河西三大巨頭,皆在對飲,這是從他們上一次合力擊退皇甫嵩、董卓後,第一聚會。

當然,各自打著什麼目的而來,他們都心照不宣。

酒過數巡,韓遂才給韓成、閻行使了使眼色,韓成輕蔑的看了眼閻行,便朝著王國身旁的族四弟王琦走去,閻行亦是朝著馬騰身旁的龐德敬酒。

這眼色雖然使得有些隱蔽,但亦未逃脫馬騰、王琦、龐德三人眼底。

只有王國喝的有些微醉,尚未發現。

王琦想開口提醒自己的兄長,但卻被韓成打斷,只好作罷,同韓成在旁低語附和。

龐德的酒水飲的極少,所以閻行也不酒水相勸,只是尋常找些其他話題。

見龐德、王琦有些戒備,韓遂張口看著馬騰、王國道:「兩位兄弟,文約有一事想說。」

「哦。」聽此,王國才想起,自己這趟來的目的,頓時收緊小腹,抬頭望向韓遂,道:「文約要說何事?盡可直言。」

馬騰亦是側過頭來,凝視著韓遂。

那如狐一般的眼睛中,儘是無窮無盡的狡黠之色,為此,馬騰從不敢輕視韓遂。

「兩位兄弟,可知三十六羌一事?」

「三十六羌?」

話入正題,空氣一下凝重許多,方才那般鶯鶯燕燕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空前的凝重,即便方才捧場做戲的那幫隨從副將,也停杯投箸,紛紛轉向韓遂。

一旁的王琦更是把手悄悄放在腰下佩劍之上。

龐德目光雖然是在直視閻行,耳朵卻在注意著韓遂的話語。

瞧見這幾人的異樣,韓遂方才的笑容揮之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另一副嚴肅的表情,掃視一眼,酒宴之上的歌妓便先後而退,就連在旁伺候著的僕人、侍衛們也都紛紛離去。

道:「這事兒,就該你我三兄弟好好談談,如果不放心我韓某人,大可留下。」

說這話,便知在攆著王琦、龐德二人。

聞此,馬騰嗓子抖動一下,回身給了龐德一個眼色,他武夫出身,不至於懼怕韓遂。

龐德亦是回饋的點了下頭,然後在心事重重的閻行陪同下走出去。

「四弟,請!」

韓成手一讓。

王琦猶豫了一下,看著王國。

王國猶豫的瞧了瞧一旁的馬騰,見馬騰豪氣雲干,連龐德都攆了出去,頓時自己的其實便被減弱了,隨即沖著王琦點了點,王琦這才起身離開。

偌大的廳堂之內,只剩下他們三個人。

王國和馬騰凝視著眼前的韓遂,都在琢磨著韓遂究竟怎麼辦?

眾人撤下後,韓遂起身踱步走到王國和馬騰的近前,重複道:「二位兄長可知三十六羌?」

「呃……知道。」

馬騰想開口反問,什麼三十六羌,還不是你韓遂自己弄得隊伍,接連消滅了河西多股勢力,暗中同朝廷,誰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不過現下沒有翻臉,馬騰自然不好挑明。他畢竟還清醒。

倒是王國見眾人離去後,方才那般和氣換而不見,取而代之的卻鄙夷的瞪向韓遂。

他多了。

「呵呵。」聽見回覆,韓遂背對著他們,沒有轉身似乎都能猜到王國和馬騰究竟是什麼表情,不過他卻裝作毫不知情的繼續說道:「進來突然冒出一股勢力,偽裝成我的部下,四處吞併河西上下各股勢力,起初,我以為是董卓匹夫施展的反間計,可是而後看起來,不是。」

「為何?」

馬騰不動如山的坐在原地,問道。

「因為,在兩位兄弟來之前,我便已經得知,這股勢力襲擊朝廷大軍。」韓遂慢慢轉回身,看著王國和馬騰的背影,輕聲道:「所以,不可能是董卓的部隊。」

「既然不是董卓,還會是誰?」

馬騰依舊那副表情的問道。

「呵呵。」韓遂一笑,回應道:「這倒正是我想問的!」

「嘖嘖。」王國終於按耐不住心底的激動,猛然起身轉回頭,凝視韓遂,冷聲喝道:「說了這麼多,你還想懷疑誰?誰不知道,楊秋、成宜、馬玩、張橫已經投靠你了,你還敢問我二人,這股勢力是誰的?誰得利最多,誰不清楚嗎?」

聞此,韓遂一怔,握著酒樽的手臂有些顫抖。

馬騰也緩緩起身,走到兩人中間,用手攔了一下王國,示意王國不要這麼衝動,道:「既然說開,那文約以為是誰?」馬騰脾氣被王國火爆,但是他沒有王國醉的那麼深,因為他知道,他們現在這事在韓遂的地方,如果一個閃身,很有可能會葬送他們二人的性命。

「河西雖大,但能有勢力請得動這些人的也沒有幾位。」

「既然攻擊朝廷軍隊,自然不是朝廷軍隊。不是朝廷的人,便是我們的人,宋建勢力太小,不足為慮,你我,還有王國,文約你倒說說,誰才是這個主謀?」

兩人對話稀鬆平淡,但卻暗藏刀鋒。

簡直便是針尖對麥芒。

不過,韓遂儼然要比兩人清醒。他今日之宴,醉翁本就不在此。張溫身故,閻行又被傳為行刺者,緊接著那股神秘莫測的勢力,便對朝廷的西涼軍發起猛攻,諸多跡象表明是自己所為,就連自己的部下中,便有好多人明裡暗裡都在向著自己探風,根本就不會有人相信不是自己所為。而馬騰和王國接連率領部曲向自己靠攏,無外乎,便是警惕著自己。而自己也沒有打算借這次酒宴表明心跡,只不過,亦是一場重複的鴻門宴。

馬騰和王國還存在痴心妄想,以為韓遂不會發瘋到什麼都不顧的地步。

不過,韓遂儼然不是這麼想。

他猛然轉回身,盯著面前的王國和馬騰,輕聲道:「我知道,兩位兄弟以為這一切皆是我所為……」

他話還未說完,便被王國打斷,只見王國冷笑,回應道:「何苦在此偽裝?」

聞此,韓遂搖搖頭,似乎對此頗為無奈,盯著馬騰問道:「你也以為是我?」說話間,韓遂手中的酒盞已經高高舉起,只待一聲令下,便要摔在地上。

「摔杯為號?」

未等馬騰回應,醉醺醺的王國不可能不發現面前韓遂的舉動,頗為驚慌的回應道。

馬騰心中一沉,這才反應過來,韓遂根本就不是來解釋的,而是來坐實這件事情,藉機剷除自己二人,想到這裡,馬騰暗罵自己太過糊塗,竟然就這麼容易上當。唯今之計,不能讓局勢惡化,隨即,試圖安撫道:「文約,什麼事情好好說!」

「我這不是好好說呢嗎?」

「你這是摔杯為號,是好好說嘛!」吼著,王國便要離去。

瞧見韓遂手中酒盞即將落下,馬騰一急,回應道:「且慢,且慢。」

「還有什麼好談的,看兩位兄弟今日來之前便已經認定韓某人做的,我韓某人又何須推辭!」

說話間,韓遂盯著馬騰,他不懼王國,但馬騰卻是一個高手,卻不能不防。

見韓遂似乎鐵了心,馬騰一臉剛毅,反而沒有方才那般慌張,有股洒脫之感,望著韓遂,輕聲對道:「即便這股勢力是有人陷害,我馬壽成問一句,有沒有這回事?」

「什麼事?」

「降漢。」

話一出口,本是打定主意的韓遂身子一抖,徒然轉身凝視著馬騰,久久不語。

見韓遂不應,馬騰點點頭,手卻放在腰下佩劍之上。

「卻有此事。」停了一會兒,韓遂才開口道:「不過壽成兄倒是似乎一早便斷定那股勢力並不是我韓遂的人。」見馬騰動容,韓遂一笑,他已經不需要知道答案了,隨即手中的酒盞瞬間滑落,酒水噴濺,刀光劍影瞬間划起。

……

「蹬,蹬,蹬!」

一連串想起的腳步聲打斷大帳之內緊張的氣氛。在皇甫酈的帶領下,又有皇甫岑和典韋在後挾持,袁滂父子迫於無奈只好跟著走了出來,幾個人心思不一。

瞧見皇甫岑淡定的神情後,正慌不擇路的皇甫鴻穩住心神,急速的上前。

剛要開口說話,便見皇甫岑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多言。同時又給皇甫酈一個明確的眼色,皇甫酈心領神會,瞧見迎面而來的侍衛,努力裝出一副急迫的樣子,快步上前,喊道:「你們怎麼才回來,快隨我去追!」

「追?」那群侍衛不明所以的彼此對視幾眼,然後問向一旁驚魂未安的皇甫鴻,道:「大公子,出了什麼事?」

皇甫鴻尚未恢複過來。

皇甫酈機敏的搶過皇甫鴻的身子,對著那群侍衛,低聲道:「周慎將軍死了。」

「死了?」

眾侍衛大驚失色,軍中重將身故,他們身為侍衛,卻不在崗位,這糾察下來,亦是死罪。為此,幾個人一臉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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